“……”所有人都用“你節哀”的眼神看著我。
“……”我也囧了一下：“看著我幹嘛？敢情你們幾個不去現場？”
一夥人又齊齊地把目光收了回去。
到這地步圖也差不多研究完了，我開始部署防禦計劃，先讓叟枸把之前寫在紙上的行程表投映在電子屏幕上，然後指著時間點分析：“前三天我基本上是沒離開酒店的，所以防禦方面應該不用下太大的功夫，這幾天我個人的重點想放在治療上，你們應該沒意見吧？”
僞娘古劍軟件一齊點頭。
“那這三天我的主要任務就是養傷了，叟枸，你的事情大概要多點，酒店、工地、安全大廈全部都要監控，錄像一點發現不對就調出來給我們看，方便的話最好把這個圓周邊的路況也一起監控了，方便倒是針對混沌做出攻擊。”
叟枸抱著電腦點頭：“嗯，沒問題。”
我又看著畢邪，他本能地抖了抖：“幹啥？”
“你這邊可能有點麻煩，因爲我想要的道具有點多。”我看著電子屏幕摸了摸下巴，邊想邊補充：“首先是這三天我肯定要用大量治療道具，不然傷口沒好就上場打架我會最先掛掉，所以你的治療道具想發兩斤來吧。”
畢邪一臉想吐血的表情：“那麼多你用不完。”
“上場打架能當緊急道具用。”我根本沒有節約意識，無視畢邪吐血的表情繼續道，“不管最後決鬥的地點是不是安全大廈天臺，攻擊道具你肯定是要研究的，要求我之前說過了，能在短時間內大量消耗對方靈力，同時附帶冰凍遲緩石化失明混亂的附加效果，能讓他周圍的小弟一起被封印更好，記得速度要快！使用起來頻率不能太低！然後這一類的攻擊道具少說也給我來個百八十吧？所以重量肯定不能太重，方便攜帶最好。”
畢邪已經離一口凌霄血的邊緣不遠了，極爲勉強地撐著問我：“其他還要嗎？”
“當然。”我一臉理所當然，“雖然酒店這邊比較安全，但該有的防禦裝置還是不能少，能同時削弱對方的靈力更好。實在覺得麻煩也可以簡化一下，重點把減弱對方的靈力裝置設置在這張圖上的環形周圍，最後再重點佈置安全大廈天臺。”
我無視畢邪吐血的表情用手指了指安全大廈天臺，表情認真而嚴肅：“根據道士論壇那個畢僞孃的腦殘粉提供的資料來看，對付混沌將他封閉在密閉空間消耗靈力最好，所以對戰的重點應該會放在天臺大廈上，僞娘，這裡你安置能將空間封鎖的裝置最好，然後再放置能將他消耗的靈力轉給我們使用的道具，因爲我很擔心概念型靈力結合在非封閉性空間耗掉的能力能自行癒合……”
“尼瑪！！”原本還耐著性子聽我提要求到現在的畢邪終於掀桌了，扔掉手裡的筆記本——紙質的！——撲過來抓著我的肩膀死命搖，“你TM都知道概念型靈力結合在非封閉性空間外耗掉的能力能自行癒合了還讓我在路上放道具！你他媽浪費老子心血嗎！！”
“我這不是預防萬一嗎！萬一在路上耗掉的靈力不能再短時間內恢復呢！”我極力抗爭，“我又沒打過混沌！遇上這種情況當然把所有可能全部考慮進去比較好！敢情你打混沌不事先扔幾個道具探探它水麼！”
畢邪抓著我的手頓了一下，一秒鐘後不管不顧地繼續搖：“就算這樣你TM要得也太多了吧！從攻擊道具防禦道具耗靈道具空間生成道具到治療道具全都要了！你TM怎麼不乾脆點把我搶了啊！”
“如果你覺得用搶這個字比較能夠接受的話，也可以啊。”我淡定得無恥。
畢邪淚奔了，這時一般承影和叟枸是不會幫他的，沒見這兩個在我差點被畢邪掐死時都坐似一張弓嗎？所以畢邪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見承影仍是神情淡漠地看著我們而叟枸拖著腮幫子饒有興致地看著我們，心裡一酸，鬆開抓著我肩膀的手就蹲牆角畫圈圈去了。
承影慢慢地朝我看來，沒說話。看著他笑了一下，然後開口道：“承少爺，這幾天麻煩你陪著我吧？”
他略微點了下頭，仍然沒說話，脣角卻是微微向上揚了揚，待我準備翻出手機給師兄打電話時才突然開口道：“準備叫墨含回來嗎？”
“嗯……我之前的計劃只是根據現狀定下來的，嚴格點說是按照贊達拉占卜出的結果後圍繞我自身定下來的，細節方面可能考慮得不是很周全，而且也沒考慮師兄這幾天的行程，所以還是先打電話叫他回來吧。”
承影沒反對，想了想又輕笑了一下：“也好，差不多也該勸馬甲回去了。”
我點點頭，微笑著看了畢邪一眼，開始給師兄打電話。
……餘光看見畢邪似乎又抖了一下。
師兄和馬甲回來得很快，本來他們訓練的地方離酒店也不遠，接到電話後十分鐘不到就趕了回來。
我先把累得全身是汗的馬甲趕去洗澡，又把從馬甲回來起就在旁邊忐忑不安團團轉圈的畢邪趕回房間冷靜，再把叟枸趕去陪著畢邪查資料，最後纔開始同師兄闡述我們之前的安排。
師兄很認真地聽著，途中沒發表任何意見，直到我說“馬甲我覺得還是勸她回去比較好”才終於出聲打斷了我：“我也覺得馬鹿回去比較好，這些話我之前是沒說出來，但你們一開始就不應該帶她來。馬鹿靈力是很高，但她再怎麼高也是個普通人，沒有經過系統化的道士訓練，父母家人也都在，不可能像我們一樣降妖除魔時能把生死置之度外，何況那個混沌最開始僞裝成工作人員都能把你們整得團團轉，現在再加個沒有戰鬥力還拖後腿的馬鹿完全浪費時間和資源。”
我聽得有點愕然……從小到大，師兄還是第一次在我面前用這麼重的話，“沒有戰鬥力”也就罷了，“拖後腿”也所得太嚴重了。只是我還沒想好怎麼迴應，師兄就接著說了下一句：“誰負責勸馬鹿回去？”
我本能道：“畢邪。”
師兄點了點頭：“畢邪去勸馬鹿應該會有效果，我也聽過他們父母意圖結親的事，不過畢長老似乎沒答應，因爲他還是想和道士世家牽緣，馬鹿這樣空有一身靈力卻無法運用，從小到大也一直過著普通人生活的女生……到底還是不適合拿著刀劍除妖除魔。道士也好練鞭也罷，都不適合她混，還是早早回去唸書嫁人比較安分。”
我愣愣地看著師兄，總覺得他今天說話有點不對……往常他評論別人時說話也很犀利，卻不會像今天這麼直接，在我看來師兄就像老狐貍一樣，罵人都是繞著圈子在講。像馬甲沒有戰鬥力這種事，往常他會用很委婉的語氣表示“現階段的馬鹿跟著我們大概會有些吃力，保險起見最好在後方迴避一下”，今天卻連續兩次判了馬甲死刑，這反應真的有點罕見……
我看著師兄試探著問：“馬甲……是在剛纔的訓練中表現得很差……惹到你了嗎？”
“沒有。”師兄仍然很淡定，“我只是實話實說。”
他這句實話實說讓我直接沉默了，“呃”了半天都沒呃出個所以然，萬幸旁邊承影還在，嗯了一聲就接過我的話：“稍後你也幫忙勸說一下馬甲？”
“當然。”師兄笑瞇瞇地露出狐貍表情，“畢邪那點智商我也不敢委以重任。”
承影：“……”
我：“……”
果然，師兄還是個——A、雖然說話委婉；B、但卻尖酸刻薄——的人，且AB條件共存，充分必要，必要充分。
馬甲終於洗過澡出來了，畢邪也被叟枸擰著從房間裡拖出來了。這時我們的戰略部署安排也差不多討論完了，一人抱著一個抱枕圍觀畢邪勸說馬甲。
畢僞娘表示壓力山大，臨到這時他仍然想逃，只是在我們衆目睽睽之下四堂會審之下……他還是硬著頭皮上了：“那個……馬甲啊……”
馬甲回答的那聲“嗯！”簡直充滿青春少女特有的激情與活力，期待之情明顯得只差沒溢出來。
畢邪壓力又大了幾分，他撓著頭看著旁邊的窗戶，努力了半天才鼓起勇氣說出一句：“你回去吧。”
我：“……”
師兄：“……”
承影：“……”
叟枸：“……”
畢邪你這個開場白也太突然了！！辭退員工也好和人分手也好勸保險推銷員滾蛋也好！不管哪個你總得先來點鋪墊吧！循序漸進由淺入深層層推進！廢話說到位後再慢慢點出主題纔是說話的技巧吧！馬甲又不是安利推銷員！你用得著對她這麼直接嗎！
然而馬甲的表情很是茫然，歪了歪頭，一臉不解地看著畢邪說：“這就是我的房間啊？”
我們立刻用“你個蠢貨兼豬頭”的眼神譴責畢邪。
畢邪被我們激起了反抗心理，一個個地挨著瞪回來纔看著馬甲說：“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回家吧……”
那一瞬間馬甲表情的變化之激烈！那一灣漾著秋水的眼瞳慢慢過渡到辛酸難過意欲落淚的梨花帶雨樣就連在旁邊圍觀的罪魁禍首之一的我，都忍不住想對畢邪罵一句“禽獸！”
然後馬甲張了張嘴脣，用任何人都能聽出委屈的聲音小聲地問了句：“畢邪哥哥……你不喜歡我在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