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九月仍舊低垂著頭。

“不敢？”何豐年頓時就笑了起來：“有什麼不敢的？我還能吃了你不成？敢進我的碧波閣，就該清楚我的習慣，聽話有聽話的好處，不聽話也有不聽話的處罰，你是想被我當做下一年的秀女給送到宮裡去作個低等宮女，還是想在我城主府裡吃穿不愁？嗯？”

九月暗暗蹙了一下眉，自己現在的模樣比起半年前的時候已經多多少少的有些變化，畢竟十四歲的丫頭，還在成長期，她又平日裡保養的極好，皮膚越來越好，身材也是窈窕適中，加上她這張臉已經比半年前長開了些，早已多了許多的亮點與姿色，平日裡沒有太注意，現在被這個何豐年說到，她才忽然覺得自己的皮膚在那些丫鬟的面前顯得似乎是太過於白嫩嬌貴了。

也不知道這何豐年究竟是真的看上了自己還是因爲發現了自己的哪點異樣所以纔會這樣注意到她。

不過她倒是知道，在這碧波閣中伺候的丫鬟應該是一個一個的都被他睡過，每一個丫鬟在來伺候之前也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會變成城主的侍妾，這種身份連個妾都不如，就是一個沒名沒份被睡過的小丫鬟罷了。

可是誰也拿這何豐年沒辦法。

她若是太扭捏肯定會惹人懷疑。

可是她特麼的是來查案的不是來被人佔便宜的！

九月只停頓了一下，忽然腳底正好靠在身後的門坎處，便直接悄悄向後一絆，整個人直接慘叫了一聲向外跌到了出去，狼狽的坐到了地上，摔的屁股開花同時臉上一片通紅。

一看見這本來剛纔還有些驚豔的小姑娘這一臉的窘樣，何豐年瞬間倒了胃口，無語的看了她一眼，見九月勉強爬起了身正在揉著屁股，更又紅著臉似乎是想要湊過來不打算放過這種被看上的機會，何豐年更是徹底倒足了胃口，歷來只有他喜歡用強的，不喜歡這些想要攀龍附鳳的姑娘，便擺了擺手道：“笨手笨腳的，趕緊去廚房備晚膳，這裡用不著你了。”

九月頓時一臉失望的紅著眼睛低下頭去，小聲說：“是……”

然後便一邊用手撫著摔疼了的屁股一邊戀戀不捨的走了。

看著那蠢的要死的丫頭，何豐年無奈的搖了搖頭，再回頭看看房裡其他的丫頭，要說姿色，這些姑娘不是沒有，但怎麼看都沒有剛纔那個小丫頭那麼靈動的讓人一眼就有感覺，可惜那竟然是個笨丫頭，完全沒有他想像中的機靈，失望，真真是失望。

九月出了院子，但卻並不太放心，剛纔她那一摔也算是能試探出一些何豐年的底子，比如他雖然有力氣但似乎並不會什麼武功，反映也不是很快，剛纔沒有一點因爲她的摔倒而要迅速出手的反映。

正常的習武之人是不會錯過這樣的反映的，而何豐年沒有，而且因爲他的內袍敞開著，能看得見他腹部的一點點贅肉，可見何豐年平日裡大魚大肉吃的慣了，好日子沒少享受，這種貪圖安逸的人一面泡在美人堆裡一面泡在財富堆裡，太后是怎麼縱容著他來掌管這麼一座糧食大城的？

正想著，迎面便陡然撞見了一個家丁，擡眼看時發現有些眼熟，再仔細看竟然是承封假扮的，他已經換下了那身實在不太入眼的女裝，這會兒穿著家丁的衣服拿著掃帚走過來，一邊掃著地一邊走到了她身邊，忽然用掃帚在她腳下用力一掃：“讓開！讓開！別耽誤我打掃！”

九月看了他一眼，忽然感覺到手心裡被塞來了個東西，她沒什麼表情，將手心纂緊後便直接去了廚房的方向。

在廚房裡，九月一邊跟著綠蘿檢查著給城主準備的晚膳食材，一邊聽著綠蘿在前邊唸叨著城主的飲食習慣，直到綠蘿去了炒菜的鍋臺邊，九月站在食材的臺子前一邊慢慢的擺弄著菜一邊從袖口中倒出藥粉。

待綠蘿說廚房交給她，讓九月去叫家丁過來送柴火時，九月便很是痛快的答應了，走出廚房先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將承封那會兒給她的東西拿了出來。

那是一塊染血的絲料，正是胡水兒死時身上所穿的那件粉色衣裙上所丟失的那一角袖口處的絲料，絲料上的血跡已經乾涸，並像是已經泡過了水，不過血跡並沒有被泡掉，舉起來放在鼻間聞了聞，然後看向這城主府的那片向外流的清水河的方向，這絲料應該是承封在那附近被發現的，卻足以證明胡水兒的確是死在了城主府中。

她將那塊絲料收了起來，面色平靜的從角落中走出來去向家丁要柴火。

之後又跟著綠蘿在廚房裡忙了一陣後，天色已經全黑，再跟著幾個丫鬟一起將城主的晚膳送去碧波閣中備好，然後九月便和幾個丫鬟一同守在四周，安靜的守著。

城主坐著她們站著，城主吃飯她們看著。

這個過程有些煎熬，畢竟九月到現在還沒有吃東西，不過眼看著何豐年完全沒有防備的吃著被她下過藥粉的飯菜，心中不免有些暗爽，吃吧吃吧，一會兒拉不死你！

果然，沒過多久，何豐年便臉色大變，捂著肚子面色發白的瞪著桌上的菜：“菜裡有毒！”

綠蘿一臉驚訝的走上前來：“城主，不能啊，剛剛上菜時綠蘿已每一個菜都用銀針試過，銀針並沒有發黑……”

這碧波閣裡經常換各種漂亮的丫鬟來給城主養眼，雖說看起來疏於防範，但卻也格外的嚴謹，每一步都有綠蘿監視著，所以九月根本就沒下什麼毒粉，無非就是些銀針試不出來的巴豆而己。

她不是爲了毒人而來的，她是爲了先掩人耳目。

雖然綠蘿說沒有毒，但何豐年還是受不了的跑了出去一泄千里，折騰了大半宿才渾身無力的倒在榻上，一臉菜色的擡起顫抖的手，指了指那一排跪在房間裡的丫鬟，包括同樣跪著的九月：“你們……從實招來……是誰在飯菜裡下了毒要害我……說！”

九月跟著大家一起連連否認，眼睛都急紅了，綠蘿卻是忽然注意到這些丫鬟的袖子和身上的首飾，堅持要搜身檢查，其他幾個根本沒做虧心事的丫頭自然不怕，九月也是一臉坦然的點頭同意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