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寒氣奪人小王爺 “你就是那個醜八怪鷹奴?軍營裡惟一的小女人?”幾個巡營的番兵詭笑著攔住月兒去路。
“這副醜模樣莫說是海東青,怕是老鼠見到都要嚇得逃掉。”一陣肆無忌憚的淫笑。
“聽說還是大宋皇帝的女兒,誰信呀?”
侮辱的言辭月兒司空見慣,也不在乎,推開番兵奪路要走。番兵卻嬉皮笑臉推搡著月兒糾纏:“這鬼模樣,日後誰敢娶你,夜裡做噩夢。”
“人家說那女鬼都是白天是人,晚上是鬼;我看這個女娃娃是白天是鬼,晚上是人。從後面看,她的小蠻腰還是很不錯的。”一個胖些的番兵嘴上還掛著剛吃過肉的油,指著月兒邊舔嘴邊笑。
忽聽“哎呦”一聲慘叫,胖番兵已是滿口鮮血,花了半邊臉。
“小~~王爺”番兵們慌得不知所措。
玉離子高挑眉峰,倒拎一根馬鞭隨意甩弄。打到胖子臉上的竟然是鞭柄。
“看哪張狗嘴還欠打!還不快滾!”小王爺一聲斥罵,番兵撒腿就跑,胖番兵行動略緩,一捂嘴,竟然血水裡掉出兩顆門牙。
銀鉤寶簾指著番兵逃竄的背影笑得前仰後合,小王爺卻轉(zhuǎn)身默默離開。
“小王爺。”月兒追上玉離子:“幫月兒解圍,月兒感激不盡。只是打落士兵的牙也太不必。”
玉離子月色下緩緩轉(zhuǎn)過身,冷冷的說:“如果不知道你是漢人,本王會認爲(wèi)你這話是侮辱之辭。身邊的女人都保護不住還是男人?。”玉離子走向大營,忽然停了步迴轉(zhuǎn)身看時,月兒還落寞的站在一地月色中,玉離子嘴角揚起笑意:“女人就是心軟!”
果然,從此後再也沒人敢對月兒指手劃腳的無禮。軍營裡傳說是小王爺?shù)暮|青只吃月兒這個醜八怪的食物,所以小王爺格外關(guān)照她。
靜夜裡,月兒仍不忘到帳外問候天上的月亮。不是月牙,也不是圓月,真像母妃講的那被天狗咬去了一角的月餅。那是輪殘月,雲(yún)影繚繞,朦朧暗淡。
信步山間,越走越遠。不遠處叢林裡傳來一陣響動,像是打鬥聲。夜闌人靜,誰在這裡打鬥?
月兒輕輕的尋聲過去,卻看見月光下疏影婆娑中,有二人在對槍。嫺熟的舞動雙槍的是小王爺玉離子,那提著單槍在步步緊逼的竟然是四狼主金兀朮。
雙槍舞起,越來越快,道道光影籠罩了玉離子。只聽一聲響,一桿槍被震飛,玉離子也收住手,將手中雙槍放到一旁,喘息的聲音都能聽到。
玉離子擦把汗,轉(zhuǎn)身要去拾槍,金兀朮一伸手攔住了他。
“爲(wèi)什麼帶了那丫頭在身邊?你不知道她的身份?”
月兒聽得一陣心慌,原來她隨軍出征,金兀朮並不知道。難怪初聽了玉離子要她隨軍出征的消息,連父皇和皇兄都半信半疑,費勁思量在猜其中的玄機。
就見玉離子將雙槍一合,鎮(zhèn)靜的答道:“不過就是一個被俘虜?shù)浇饑呢暺罚嫖铩!?
“她可是韋妃的女兒。”金兀朮補充提示。
“她不過是韋妃的養(yǎng)女,是個不起眼的宮嬪的女兒。一身的癩蛤蟆癬從小就有,沒人注意她,空有個帝姬的名號。若不是‘白雲(yún)兒’只吃她喂的食物,孩兒纔不屑用她。”
月兒聽得有些寒心,明明是事實,可從玉離子嘴裡出來是這麼冷冰冰的無情。
“再如何說,她也是宋室的皇脈,如何能讓她個女人隨軍出征?荒唐!”
“孩兒就更不明白了?宋室的皇脈,父王懼怕宋室?此行大軍一出,蕩平中原,怕憑她什麼帝姬公主,王孫皇子都是金邦的奴僕,哪裡來的皇脈?真正的皇脈只有完顏家族!”玉離子的話說得字字鏗鏘,反是金兀朮有些語塞。
月兒更是咬牙,原來這玉離子小王爺也是決心要蕩平中原,擒拿他九哥趙構(gòu)一道來金國做奴隸。他分明就是壞人,爲(wèi)什麼自己卻對他還那麼友好。記得晚飯時玉離子還差人給她送來碗湯和一些紅傷藥,寶簾還讚了說這小王爺?shù)故莻€細心的人兒。
愣了片刻,金兀朮冷笑了說:“我兒倒是有膽色!真若是蕩平中原,我兒就不愧是女真人的‘海東青’。”
又聽玉離子冷冷的答道“:父王的基業(yè),孩兒會爲(wèi)父王成就;父王答應(yīng)兒子的事,父王也不要食言。”
月兒聽了一驚,沒想這小王爺對父親說話這麼的尖利。
“你這話是何意?”金兀朮果然話音沉重得多。
“父王說過,只要平定中原中兒子立下奇功,在皇爺爺面前證明當(dāng)年父王同漢女通婚的舉措並沒錯,兒子功成名就的那天,就是父皇將母親還給孩兒的那天。”
“你這些年念念不忘的就是這個?”金兀朮的話音裡滿是失望:“可父王還說過,在這一切沒有成爲(wèi)現(xiàn)實以前,不許提此事!”
話音一落,靴尖一勾,馬鞭上手。
父子二人的對話,月兒心裡暗驚。原來聽小王爺說起他從記事起就沒見再過母親,月兒一直猜想是王妃過世,才令小王爺每每傷心懷念,月夜在杏花林吹笛寄託哀思。現(xiàn)在聽來,小王爺?shù)哪赣H沒死,倒像是被他父王藏了起來一般。天下哪裡有藏了兒子的娘不許母子見面的道理,月兒反而更加好奇。
就見小王爺玉離子嘴角掠過絲不屑的笑,鷹鷙的目色中滿是鄙夷。無語轉(zhuǎn)身,一拉袍袖衣襟敞開,坦露出脊背,露出精實的肌肉,虎背豹腰身,身形如碧樹般挺直,月光下是那麼的令人見了心寒疼惜。
月兒咬緊牙,心想這個當(dāng)?shù)恼媸莾春穮柡Γ⊥鯛敳贿^幾句頂嘴的話也要打。再想想早上金兀朮對子龍小王爺和藹可親的態(tài)度,這對玉離子也太不公平了,更何況玉離子的話裡也沒聽出什麼大逆不道。
玉離子抱定一棵粗樹,金兀朮走近前一抖皮鞭在風(fēng)中啪的颳風(fēng)一響,嚇得月兒咬了拳頭閉了眼。卻不想那頭一聲只不過是在風(fēng)中抖鞭子發(fā)出的響聲,待月兒睜眼看時,正看到那皮鞭端端的落在玉離子的脊背上,立時就是一道分明的印痕。月兒背上被玉離子早上打的那鞭也隱痛起來。
“你是我完顏宗弼的兒子,就不能有這麼多的兒女情長!女真的男人,總把娘掛在口邊,你羞也不羞!”
5 心緒難平讀《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