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降
句話張憲和戚繼祖駭然,岳雲本來是滿心歡喜要在父自己如何帶了軍隊機智的死裡逃生,卻見父親勃然大怒,想是父親在怪他節外生枝掉進了沼澤的事,慌忙跪下。
王貴、徐慶、牛皋等人紛紛求情,張憲更是不解的問:“請問元帥,岳雲犯了何罪?纔打了勝仗,爲什麼要斬殺岳雲?”
“自以爲是,不停勸阻,私自更改行軍線路,險些全軍覆沒。不殺他,難以服衆!”岳飛的威嚴無人敢犯。
張憲鎮靜的說:“雖然出了插曲,但岳雲智勇雙全,救出了部下,沒有貽誤戰機。這回打下黃誠水寨,岳雲當屬首功,也是功過相抵吧。”
岳雲奇怪,父親才趕到駐地,應該不曾見到他的部隊,如何知道這事?
“大哥,你這賞罰不公,我老牛就第一個不依!雲兒就是一意孤行走那沼澤,也是無心之過~”
聽到這裡,岳雲更是委屈,不知道父親聽了什麼謠傳,以爲是他下令走的沼澤地。
正在爭執不下,董先怒氣衝衝的進到打仗:“元帥,前番朝廷派去說降的官員被叛軍殺死了,楊幺那廝太可惡,還將官員梟首於大寨前示衆。如今我費勁口舌派誰去楊幺水匪那裡說降都是不肯去了,都給我磕頭說,這種說降,就跟拿肉扔去喂餓虎一樣,與其在叛軍那裡羞辱殺死,不如現在給他們一刀乾淨。”
岳飛一拍桌案說:“去跟他們講,本帥親自派去的人,絕對不會死!”
薰先露出尷尬的笑,似乎連他都不相信。
岳飛忽然轉向岳雲大聲吩咐:“岳雲聽令!”
“末將在!”岳雲高聲應和,叉手聽命。
“令你隻身去叛軍中勸降。帶去朝廷的詔書,傳達朝廷的恩典。”
“末將尊令!”岳雲從父親手中接過金批令箭,目光中沒有絲毫地猶豫和恐懼。
薰先立刻無語。
“元帥,繼祖願意替岳雲去水匪營寨勸降!”戚繼祖搶前說:“岳雲身上有傷,行動不便。”
岳雲感激的看眼繼祖哥,但岳飛卻笑了說:“莫要再爭,繼祖,不是義父沒想到你去,只是這去和水匪糾纏,定要個油滑會饒舌的人去。這雲兒平日話最多。口舌輕薄,是最合適不過。”
衆將聽了都被逗笑,沉悶的空氣也舒緩許多。
岳雲出帳,聽董先給他介紹著朝廷勸降的佈署,知道眼前要去勸降的是楊幺三十多個水寨中比較大的一個盟寨寨主,王佐。
“這王佐可是太狡猾了。他先時讀過書,當過秀才。他同楊幺下面的一位大王叫楊欽的關係很好。若是王佐能降,楊欽必降,只是這王佐十分頑固。而且殺過來使。”
岳雲笑笑,耍弄了令箭離去。
王佐的大營,岳雲被綁縛了去見王佐。
岳雲擡頭,眼前地王佐果然是一副儒生文靜的模樣,只是一雙銳眼卻如要洞穿人心般的峻利。
“跪下!”兩旁的嘍囉大喊,一隻腳踢在岳雲的膝窩上,岳雲屈膝卻又掙扎著直立起來。呵呵的笑著。
“王先生如何這般著急。等你得了朝廷招安的封賞,當了知州,官職自然比岳雲這身經百戰爬來地官職都高,岳雲自會拜先生。也拜得名正言順些。”
眼前的岳雲根本不像傳說中如雷神一般威武叱吒的樣子,看起來一個俊俏英挺的少年。
王佐見岳雲毫無懼意,反是嬉笑了同他說話,嘴角掛起一絲嘲弄的笑,拍拍手,帳外綁進來一位遍體鱗傷血肉模糊的人,衣不遮體,不停的呻吟。
一個炭火盆,嘍囉用火鉗字夾起一塊兒火紅的木炭,在那“血人”眼前一晃。那“血人”慌得直喊饒命,“咚咚”在地上磕頭。
王佐輕蔑的說:“這就是要招安逃跑地下場。”
手下人扯開“血人”的腿,一股白煙雜著焦糊的氣味嗆鼻。那“血人”嘶喊一聲就沒了氣息。
岳雲卻搖了頭捂了鼻子說:“這就斷子絕孫了。”
王佐大笑說:“嶽侯是太看得起王佐派了小衙內親自來王佐水寨呢?還是太看不起王佐,以爲王佐會有懼色。”
“王叔父,侄兒叫你一聲叔父不爲過吧?”岳雲那烏亮的眸子看來純淨如溪水湛澈,令人不忍懷疑。
岳雲調皮地說:“正是看得起王叔父,家父纔派了岳雲前來,好歹岳雲是岳家軍主帥之‘子’;若說這斷子絕孫,家父自然不怕,岳雲是他的養子,沒見這掉腦袋的活兒都是岳雲出面嗎?就是岳雲戎馬多年,戰功無數,也沒曾得到王叔父這一歸降能得來的封賞豐厚。”
王佐心裡暗罵岳飛狡猾,若是殺了岳雲,反是殺了他的兒子;若是不殺岳雲,又似乎他懼了岳飛。
王佐說:“若也是來勸降,就不必廢話,看你年紀小,饒你條小命,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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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雲狡黠的一笑:“岳雲奉家嚴的命令而來是不假。不是來勸降,而是來幫叔父你逃命。”
王佐肆意的笑:“小娃娃,你倒是饒舌狡詐的很,你倒說說,你如何幫本帥逃命?”
“家父說,刀已經架在了叔父的脖頸上,只是叔父自己不知道而已。朝廷素來仰慕叔父才高八斗,不比楊幺鍾子儀之流地水匪,楊叔父落草也是無奈有苦衷,所以朝廷素來有邀叔父回朝廷效力的意思。只是如今朝廷招撫各路義軍,楊幺帳下三十多聯盟水寨已經有很多寨主私下和家父講和。按了朝廷的制度,如果能勸降或提了其他頑固不受招安地水匪的頭來降的,官爵加倍。已經有人主動向家父講,願意獻叔父的人頭和叔父帳下大將地人頭來降,而且這人就在叔父左右。”
王佐一拍桌子說:“危言聳聽。你倒是說說是誰。”
衆人也惶恐了互相看著。
岳雲笑了說:“家父自然不會對岳雲講,所有密投大宋的,都是同家父直接接洽,大宋說話算術的,也保護這些願意招安的義士。”
岳雲的話即暗示了王佐的手下,他們若是私下來投,絕對的保密安全;也暗殺了王佐,他若是不降,天天沒有安穩覺可以睡,隨時有身邊人去砍他。賣主求榮。
岳雲安然無恙的回到岳家軍軍營,全營都震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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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衙內獨闖地穴平安歸來,看來傳言說水匪如何兇悍的斬殺來使是假的。
王俊見到岳雲一臉地尷尬,拉了岳雲在一旁哭了說:“哥哥以爲你回不來了,哭了幾天了。會卿你別總嚇唬哥哥,哥哥是對不起你。那夜迷了路,沒能趕去和張憲統制匯合。只有帶了部隊回營了。還有,我王俊沒你英雄,也怕死,還想了嶽元帥能寬恕你,所以那天誤入沼澤的事~~”
王俊目光躲閃,言語支吾,不用問,岳雲也知道王俊定然是把責任全部推到了他身上。
岳雲能原諒王俊把誤入沼澤的責任推給他,但無法原諒王俊臨戰的貪生怕死。貽誤戰機。
“張憲統制要殺我,是王貴將軍討了我去他的軍中。雲兒,哥哥對不住你,我們還是好兄弟。”王俊說。
岳雲拍拍他的肩。嘲弄的笑笑走開,徑直去父親帳中繳令。
王俊是王貴地一個遠房族親,所以王貴幫他也是自然。
晚上,岳飛喚了岳雲來到帳裡,看著燭光下面容姣好的雲兒,十六歲的年齡已經是身經百戰的“老將”。
岳飛問:“覺得委屈了?”
岳雲低了頭,應了聲:“岳雲罪有應得,父帥處置得對。”
岳飛哼了一聲說:“擡起臉,讓爲父看看。”
岳雲擡起頭的剎那,嘴角攏起甜甜的笑。那星眸燦爛中閃熠著還未及隱去的淚光。
“還說不委屈,王雕兒的事,張憲都查明瞭。”岳飛說。
“起先心裡委屈自然是有。但捫心自問,王俊私自改了路線誤入水澤,岳雲身爲長官,自然有責。”岳雲釋然的說,反令岳飛意外:“但願你心口如一。”
沉默片刻,岳飛問:“還不曾吃飯吧?朱大壯給你做粥去了,吃了再走。”
“不擾父親歇息了。父親改入睡了吧,兒子伺候父親鋪牀。”岳雲懂事地湊近父親的牀榻,岳飛一把拉過他。
“雲兒,不必了。”
端詳著兒子略顯清瘦的模樣,岳飛問:“聽說你受傷了,要緊嗎?讓爹看看。”
岳雲向後躲閃說:“沒大礙。”
岳飛並沒鬆手,邊去解兒子的單衣,邊問:“可是說地實話?”
“兒子怎麼敢在爹爹面前打誑語?”岳雲調皮的說,仍然是那臉燦爛的笑,不知道是發自內心還是敷衍。
“是嗎?”岳飛一把拉開雲兒的衣衫,扯落他的褲帶。岳雲一陣驚慌剛要去捂那傷口,腹上那紅腫的箭傷瘡有些猙獰。
“還說沒事,怎麼還腫著?這若是再偏一偏,怕是要傷了要害。”
“先是沒事的,不過那天沼澤地裡泡了就有些腫。”岳雲說。
見父親小心的醇弄他的傷口,心疼而又悽然的樣子,岳雲調侃地說:“爹爹不用擔心,不會誤了爲奶奶生重孫孫。”
一句話岳飛擡起頭問:“洞房夜那條白綾是怎麼一回事?你母親都對爲父講了。”
岳雲一陣羞愧,不想媳婦竟然把這個尷尬事說了出來。
“該不該捱打?你自己說。”岳飛不依不饒的佯怒。
這時帳外一陣腳步聲,屏風外牛皋的大嗓門:“大哥,在嗎?”
岳飛應了聲:“稍候。”幫岳雲提繫著衣褲,牛皋卻闖了進來。
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