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折辱

作爲工程還沒開始，就最早進行投資的金融公司，銀行承擔了不少風險，因此也追求更高的回報。

同樣投入的錢，會有著更高的加成。

比如估值10億美元的公司，銀行投入5000萬美元只能拿到5%的股份，但在加成下，通常會拿到8%甚至10%的股份。

這對在座的金融大拿們是理所當然的。

這是行業規則，也沒有人會拒絕他們。

不過在陳正威這裡，這一套是完全不成立的。

“說說看，有什麼風險？你覺得我會被人幹掉？誰想幹掉我？是你想幹掉我？那你該死??！”陳正威目光一直盯著J.P摩根，神色不善。

說到最後，陳正威臉上已經帶上了殺氣，好像他都相信了自己的推理。

J.P摩根有些茫然，陳正威的這種思維和推理邏輯，他完全理解不了。

不過他知道現在情況不太妙。

“陳，不必這麼激動，這是金融機構的一套風險計算方式，包括地緣政治這些。英法都有可能干涉這條運河的建造，還有運河建造本身的風險……你不能否認這一些！”威廉.洛克菲勒在一邊開口打圓場。

“我很平靜，否則現在你們只能看到屍體了！”陳正威雙手一攤，目光掃向威廉.洛克菲勒：“不過我覺得你對我不太恭敬，你竟然說我激動……”

“我道歉！陳，原諒我的冒失！”威廉.洛克菲勒立刻便道。

陳正威衝著威廉.洛克菲勒招招手。

威廉.洛克菲勒猶豫一下，還是上前。

“再近一點兒！”陳正威繼續道。

威廉.洛克菲勒深吸一口氣，走到陳正威身邊。

陳正威一把抓在威廉.洛克菲勒的蛋上。

威廉.洛克菲勒先是臉色鐵青，隨後漲紅，整個人踉蹌著跪倒在地上，雙眼發直，額頭全是汗水。

陳正威收回手，衝一邊招手：“拿條毛巾過來！”

接過毛巾，陳正威一邊擦手一邊道：“看在約翰的份上，我原諒你的冒失！不過僅此一次！”

遠處一直留意這邊的紳士們，看到這一幕後紛紛色變。

對於威廉.洛克菲勒這樣的人來說，這種境遇簡直是奇恥大辱。

不需要明天，今天晚上這件事就會傳遍紐約上層的社交圈。

“記住了沒?”陳正威將毛巾扔到地上，偏過頭看向加緊腿倒在地上的威廉.洛克菲勒，雙眼緊緊盯著他的表情。

“或者我現在幹掉你？”

“記……記住了……”威廉.洛克菲勒艱難道。

“說謝謝！我很少給人機會的！”陳正威繼續看著他。

威廉.洛克菲勒咬著牙，半響才道：“謝謝，是我的錯！”

陳正威盯著他看了片刻，這才收回目光，對其他人道：“本來我想更心平氣和的和你們談這件事的?！?

“不過你們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我的身份？”

“是這兩年我太心慈手軟了嗎？”陳正威玩味的看著幾人。

“陳先生，這是個誤會！”其他人立刻道。

“不是誤會！”陳正威擺擺手，一臉的嘲諷：“你們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

“我只是不想吃獨食而已！是我在給你們機會！而不是你們在給我機會！”

“然後你們跟我說風險，跟我說加成？”陳正威的目光又回到了J.P摩根身上。

“你的腦子裡在裝著什麼？”

“我很抱歉，陳先生！”J.P摩根在陳正威的目光下，只感覺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那種熟悉的感覺。

最早和陳正威打交道時的那種感覺。

就像是被猛獸盯上了一樣。

“我不太喜歡別人和我道歉……”

陳正威的目光轉向另外幾人：“你們呢？”

“陳先生，我們什麼都沒說。”

“問題就在於你們什麼都沒說！”陳正威冷笑道。

“我也很抱歉，陳先生！”紐約銀行的喬治.F.貝克先開口道，其他人也紛紛開口。

“我說過，我不喜歡別人和我道歉，你們有沒有什麼有新意的表達方式？”陳正威看了幾人片刻，低頭用指甲挑著另外一個指甲裡看不到的灰塵。

既然敲打完了，他也不準備將這件事再繼續追究下去。

“還不把洛克菲勒先生扶起來？讓別人看到了會怎麼想？”

幾人這才鬆口氣，連忙將威廉.洛克菲勒扶起來。

“既然你們不會說話，那就我來說！”陳正威一邊挑著指甲，一邊慢條斯理道：“7500萬美元，6%的股份！這很公道?！?

“至於如何分配是你們的問題?！?

“我做事很公道，你們應該清楚?！?

“另外，接下來會發行價值一億美元的政府擔保債券！”

“我的加州國際銀行作爲主承銷商，你們作爲副承銷商，給你們的承銷費是1.5%?！?

“情況就這樣，你們誰有不同的意見？”陳正威終於不去擺弄自己的指甲了，擡頭看向幾人。

“沒有意見，按照你說的安排，陳先生！”衆人都說道。

實際上7500萬美元，7.5%的股份才合理，不過陳正威太強勢了……沒人想在這時候反對他。

而且承銷債券，他們一般是主承銷商，就算是副承銷商，承銷費也是2.5-3%。

陳正威一開口就抹了一半。

不過仍然沒人會反對。

陳正威兩年沒回紐約，一回來就讓人明白，他還是那個陳正威，依然是那麼兇惡和強勢。

實際上陳正威已經收斂多了，有了孩子後，他的性格平和穩重多了。

若是放到前兩年，J.P摩根和威廉.洛克菲勒，起碼要死一個。

而陳正威的強勢，也落到其他參與宴會的賓客眼中。

雖然不知道這邊在說什麼，但衆人的臉色和情況，是看得出來的。

歐陽明拿著個酒杯站在角落，心中感嘆陳正威的強勢，不過他始終還是那個看法，過剛則易折。

威廉.洛克菲勒是美國華爾街的大人物，受到這樣的折辱，怎麼可能嚥下這口氣？

他可不是沒能力報復的小人物。

陳正威以前雖然肆無忌憚，但從沒在公衆場合這麼對待一個華爾街巨頭。

在他不遠處，英國新任公使萊昂內爾.韋斯特，從這些人去了遠處的角落，就一直在留意那邊的情況，目光不斷的閃動。

眼前這一幕讓他有了很多想法。

“既然沒什麼問題，那麼應該享受這場宴會了！”陳正威點點頭，起身離開的時候看了一眼威廉.洛克菲勒。

對方微微低頭。

陳正威這才收回目光，朝著西塞麗走去。

“剛剛那邊發生了什麼？”舞池裡，西塞麗趴在陳正威的肩頭小聲問道。

“一點小問題……”

“這可不是小問題……”西塞麗.杜邦提醒道。

她雖然很單純，也沒什麼野心，不過從小耳薰目染，她還是見過不少事情的。

陳正威做的事，看似沒將威廉.洛克菲勒怎麼樣，但實際上非常嚴重。

鍍金時代的金融家，通常是不容折辱的。

尤其是在衆目睽睽下發生了這樣的事，他的經濟和政治影響力、社會地位都會受到極大影響，這是他們權勢的核心。

他們必須要報復來進行威懾。

而且……這個年代的金融巨頭，都是信奉社會達爾文主義，即適者生存。

他們堅信自己的成功，是天賦、努力和優越性的一部分，他們同樣會將自己的權威視爲“自然秩序”的一部分。

西塞麗.杜邦雖然不能完全理解這些，但她卻本能的明白，這絕不是一件陳正威口中的小問題。

“那可真是太好了！”陳正威意味深長道。

跳完舞后，陳正威又和幾個鐵路公司的巨頭聊了片刻，這次就順利多了。

他總要不時提醒一下這些人，他纔是大王。

何況他是要在墨西哥修建鐵路，尋找一個合作方。

而如今美國的鐵路公司競爭激烈，尤其是在西部和南部，而陳正威則是有著巨大的影響力。

雙方一拍即合，很快便有了一個初步的意向。

還是他的老熟人，太平洋鐵路公司。

陳正威將會動用他的影響力，幫助太平洋鐵路在西部和德克薩斯州擴張，而太平洋鐵路將會幫陳正威修建那條墨西哥的鐵路。

宴會結束，晚上回去的時候，許言就想說宴會上的小衝突，不過沒找到機會。

一直到第二天，陳正威起牀吃早茶的時候，許言纔有機會找陳正威。

“威哥，昨天晚上怎麼發生了衝突？”

“那傢伙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我不太喜歡他的語氣。也是提醒一下其他人，面對我的時候應該是什麼態度！”陳正威毫不在意道。

“那傢伙恐怕不會善罷甘休，我們要不要安排個意外？”許言詢問道。

“暫時不需要！我們要給其他人一些機會，讓人留意他一下就行！”陳正威意味深長道。

如果威廉.洛克菲勒能老老實實的吃下這個虧也就算了。

如果他不甘心……

那可真是太好了。

哪怕是陳正威，如今也不能隨意幹掉一個華爾街大亨，必然會導致其他人的仇恨與敵視。

這些華爾街大亨的影響力可不小。

但若是威廉.洛克菲勒因爲心懷怨憤而報復……那其他人也說不出什麼。

最重要的，到時候陳正威就能對另外一個人下手。

他的合作伙伴，約翰.洛克菲勒。

以及他的標準石油！

畢竟若是有人把標準石油送到他嘴邊，他也不可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