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輸了戰(zhàn)鬥,贏了人生
“不錯的疼痛。”
不僅僅沒有因爲疼痛而憤怒,反而因爲這卓越的表現(xiàn)讚賞一般的微笑。
無禮強勢的霸道也消失了,望向秦恩的視線也產(chǎn)生了輕微的變化。
“……”這些反應(yīng)讓秦恩迷惑不已。
眼前的風見幽香卸下了一切的招式,手中的傘暫時被拋棄了,跟秦一樣進入了空手的狀態(tài)。
但是秦恩知道還沒有結(jié)束,風見幽香還沒有放棄,要是真的結(jié)束戰(zhàn)鬥的話幽香的姿勢應(yīng)該是優(yōu)雅的撐開陽傘纔對,而不是這樣迷一般的反應(yīng)。
“怎麼了?秦~你的腳在抖啊,你的牙齒在咔噠咔噠的發(fā)出聲響啊,你還能拿起武器戰(zhàn)鬥嗎?你心裡的準備真的OK嗎?”
風見幽香冷冷的望著眼前的青年,話語像機關(guān)槍一樣攻擊著秦恩那緊繃的神經(jīng),讓人對自己產(chǎn)生質(zhì)疑的心靈攻擊。
“突然的看見你認真起來沒有反應(yīng)才奇怪。”
爲了驅(qū)散對自身力量的不自信,秦恩大聲的將這句話連同內(nèi)心的不安一口氣吐出來。
幽香知道語言已經(jīng)沒辦法動搖他了。
架勢已經(jīng)重新擺好。
一切都還沒有結(jié)束!絕對不能大意!要集中全部的精神來面對隨時隨地可能出現(xiàn)的攻擊!
“還有戰(zhàn)意,看起來你沒有因爲那點戰(zhàn)績而沾沾自喜。”
剛這麼說完,就看見幽香的眼睛裡就爆發(fā)出了強烈的色彩,早就意識到了會有這一幕的秦立馬對此戒備起來。
然而儘管早就想到了會出現(xiàn)超乎尋常的攻擊,可當真正出現(xiàn)的時候秦恩還是沒有及時反應(yīng)過來。
從地面席捲而起的大量土塊與灰塵撲面而來,地面的土坑因爲某物的出現(xiàn)而脫離地面,在空中變成粉塵灑落在地上,
地表下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長條的東西。
有點像植物身上的某一部分。
上面遍佈銳利的尖刺臉色劇變。
這不是正常的自然界內(nèi)能出現(xiàn)的東西,此乃妖魔之力所誕生的怪物。
而且,這個東西的數(shù)量不是一條,而是數(shù)條。
銳利的棘猶如螺旋一樣的將秦恩死死捆住,尖銳的刺也紮了進去。
捆綁一瞬間就完成……像鎖住天之公牛的天之鎖一樣牢牢的將秦恩鎖死。
現(xiàn)在與秦恩的戰(zhàn)鬥讓她動用了身爲妖怪的特殊能力……雖然見識過花朵的彈幕,可是沒有想到這次會是以這樣的形態(tài)召喚出這種不太像是花的的玩意,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雖然尖刺因爲鎧甲的保護而沒有刺入血肉當中,但他嘗試掙脫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越來越緊——爲了制止這掙扎的動作尖刺開始繼續(xù)向下深入。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我的確應(yīng)該改變面對你的態(tài)度了。”
話題好像從來沒有中斷過一樣,話語當中的盈盈笑意彷彿兩個人是在進行一次平靜的交流一般。
掙扎的擡起頭,風見幽香就那樣平靜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不遠處。
她的身後出現(xiàn)的是花之林。
美麗的花朵以肉眼可見的誇張速度茁壯成長,那勢頭讓他感到不安。
竹林內(nèi)也飄起了花的清香,這種味道讓秦恩不適應(yīng)的打了個噴嚏,從這一點來看,就知道秦的眼前的花朵是怎麼樣可怕的數(shù)量了。
它們?nèi)及察o的在風見幽香的身後靜立,等待著女王所下達的擊殺命令。
要是在這個時候幽香攻擊的話,秦恩面對的將是沒有一點勝算的必死之局。
咬了咬牙,秦恩悄悄的積蓄力量,準備掙脫——雖然說是悄悄的,但是這可不是什麼無聲無息就能準備完畢的東西,魔力的變化、肉體的變化、氣勢的變化……他甚至已經(jīng)有了覺悟,在積蓄力量的動作做出來後幽香會用那些花海將他淹沒。
可風見幽香好像沒有看到秦恩的小動作一樣,只是帶著冷冷的微笑,讓身後的花朵們冒頭、盛開、在秦恩面前表演了生命的神奇,眼前的誇張成長速度和驚人的妖力,說是奇蹟也不爲過。
——爲什麼,沒有攻擊呢?
秦恩對此感到疑惑不解……要是這個時候攻擊的話,能生存下去絕對纔是怪事。
難道她也是在積蓄自己的力量?這種氣氛與其說是同時積蓄力量,不如說是風見幽香等待秦恩的爆發(fā)。
……這真的是爲了單純的戰(zhàn)鬥而戰(zhàn)鬥嗎?秦恩一時半會有些拿捏不準幽香的念頭。
這背後,一定存在一點點問題。
——難道……?
腦海裡閃過一絲大膽的想法,雖然有些不靠譜,但是他還是決定相信這個感覺。
不過他並沒有說些什麼,反而更加努力的爭取一口氣撕開束縛在身上的怪東西。
在這樣過程當中,風見幽香像是沒看到秦恩的努力一般縱容的態(tài)度,反而更加讓秦恩確認了一些事情。
或許是幾秒鐘,或許是幾分鐘,準備已經(jīng)完畢了。
此時風見幽香高高的擡起了一隻手,隻眼輕蔑般欣賞著秦恩的狼狽姿態(tài)。
“有什麼想說的嘛?”
猶如最後通牒的話語,但是更像是一種提醒:“我要上了。”這樣的提醒。
秦恩無言,幽香也沒有繼續(xù)開口,只是玩弄著柔順的綠色短髮……用冰冷的目光注視著秦恩。
“沒有話說嘛…………也好。”
看著眼前的這個被緊縛的人,高高舉起的手打了一個響指。
高低不一的花朵們開始凝聚危險的光流,讓秦想起了遊戲當中被稱呼爲火神槍的武器——僅僅是說這個蓄力的前兆。
一、二、三、四、五……二十、二十一、二十二……以上的花朵,以上瞄準著任人宰割的秦恩。
危險的魔光,幾乎震的耳膜出血,幾十道光所組合的殺傷性彈幕全都瞄準著一個人。
暴君的財寶,有點這種味道……
面對這樣的逆境,秦沒有大聲的求饒也沒有放棄抵抗。
“喝——!”
怒喝一聲,就將纏繞在手臂上的尖刺怪物崩開了,斷成了好幾節(jié)——連帶著左手臂上的鎧甲也被扯碎。
“————”
發(fā)出刺耳怪叫的東西讓秦意識到了這玩意是活物,並且它以誇張的癒合速度恢復(fù)並且看起來要將自己再一次的束縛起來。
“休想!”
魔眼到現(xiàn)在還是開啓的狀態(tài),看著纏在身上的礙事之物,秦恩迅速凝聚出一把臨時打造的利刃劃過幾個看起來不太要緊的地方……而原本死死不肯鬆口的植物立刻發(fā)出人性化的悲鳴與恐懼的悽叫,鑽回了地面。
而僅剩下的那一條被秦恩冰冷的視線注視著,彷彿是看懂了什麼意思一般,害怕的渾身發(fā)抖,在得到了遠處的女王默許的情況下發(fā)出畏懼的尖叫鑽回了地面,回到了它們應(yīng)該回去的地方。
一切都是發(fā)生在這短短的時間內(nèi),做完這些動作的時候彈幕還沒有抵達……但也快了。
花之暴君身後的花朵已經(jīng)開始合奏起了絕望的嗡鳴
“逃嗎?”
看著那悠閒自得的花之暴君,他始終覺得逃跑不是一個好注意。
像猴子一樣逃跑太難看了……而且也是毫無勝機。
就在秦在想自己該怎麼做的時候,碰到了腳下的黑槍,唯一能抵抗的……只有這個槍,但是總不能指望用其抵消吧?
“這柄槍又不是【破魔的紅薔薇】,怎麼……額!”
一瞬間腦海裡走過一個念頭——這種大膽的設(shè)想已經(jīng)在他的過去發(fā)生了無數(shù)次,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這個時候閃出的念頭與決定。
而今夜也是一樣,他信賴著這種在其他人眼裡非常不靠譜、危險的直覺。
……不,與其說是直覺,不如說是經(jīng)驗了。
面對這魔光之雨,他已經(jīng)有了辦法。
風見幽香看在眼裡,不僅僅沒有改變方針,反而饒有興趣的等待著他的措施。
秦恩用腳尖將地上的黑槍重新踢起,然後拿在手中,獲得魔力供給的長槍開始重新富有光澤,彎曲的廢鐵開始重新展露鋒芒。
光線靠近了。
沒有閃躲,秦居然單手持槍,然後對準那個光線,就是沒有任何花哨的刺擊。
只要能看清能跟得上哪怕是沒有任何武學與戰(zhàn)鬥經(jīng)驗的人都可以躲過去的刺擊,樸實無華的簡單攻擊。
但是,就手中的黑槍爲秦恩開闢出了道路。
保持著刺擊的動作,腳底借力,前進!當槍尖成功穿刺處一個點後,秦恩毫無收斂的釋放自己的速度與力量,將體內(nèi)的魔力全部注入手中的黑槍。
控制供給的水龍頭已經(jīng)被擰開到最大,本來就是差不多一體的黑槍也沒有收任何的回扣,魔力充分的得到了運用。
迸濺在身上的灼熱光線視其爲無物,像是戰(zhàn)場上衝鋒的戰(zhàn)士一般頂著槍林彈雨與死神競技。
光線居然被撕開了——
“最強的防守就是進攻,這句話真的不錯。”
幾十份的魔光完全拿秦恩沒有辦法了,固然他不會武學的深奧,但是他卻懂得利用外力和淺俗易懂的經(jīng)驗來發(fā)揮出超常的戰(zhàn)鬥力。
沒有疲憊的他根本不會畏懼那種不間斷的射擊,同時還隱隱約約走上風,每撕裂一個,就向前走一小步,每劈開一個,黑槍就會吸收到大量的經(jīng)驗而成長。
越戰(zhàn)越強、越戰(zhàn)越勇,這不僅僅是氣勢,這還是整體實力(裝備)的上漲。
雖然這種情況會隨著熱血的冷卻而被冷卻,但是這激烈戰(zhàn)鬥所帶來的寶貴經(jīng)驗將會被銘記在身體上,將來早晚將會成爲秦恩這個人所珍惜的重要戰(zhàn)鬥經(jīng)驗。
看著秦恩的進步與變化,風見幽香也並不著急,只是向後輕輕的一躍,迅速離開了前線。
原本站立的位置也出現(xiàn)了新的花朵加入了這一次密集的炮火轟殺當中。
儘管數(shù)量增加了可現(xiàn)在仍然不是劣勢,他仍然在向前前進,就算周圍的環(huán)境因爲這密集的雨水而變的一片狼藉他也無事。
看著這一幕的幽香暗暗的點頭,同時心神一動,稍微的改變了花朵們的戰(zhàn)鬥方式。
既然分散射擊不行那就集火吧!要是能過去的話,就算他合格!爲這進階小測試畫上一個句號。
對於未知結(jié)局的期待,讓幽香有些略失風雅的舔了舔脣角
所有的花朵的彈幕全都改變軌道爲一處,足足五六米粗大的、堪比魔炮的巨大光線出現(xiàn)在了秦恩面前。
秦恩不慌不忙的雙手持槍,同時完全捨棄了身體上的防禦……在身上打造的黑色鎧甲全部分解,身上現(xiàn)在穿著的也只是擁有遮羞與一小部分禦寒功能的外套罷了。
自然的魔力與秦恩體內(nèi)的魔力被黑槍大量吸收,神秘的力全部都集中到手中的黑槍上面,茁壯成長著、超越著以往極限的黑色魔槍將會展現(xiàn)出他作爲武器生涯的最後光華!信念、經(jīng)驗、力量,全部融入到這把武器當中,將魔槍的威力晉升了好幾個等級。
“————!”
強化完成,秦恩手中的黑槍將是秦恩這一生當中最強的武器傑作,將人類用魔力形成的武具強化到如此的境界此生此世也許只有這一次吧?手中的魔槍在透支了其生命後發(fā)出了渴望鮮血的死亡光彩!嗡鳴的魔槍彷彿隨時都會從秦恩的手中脫手飛出一般狂躁!
“上吧,小東西,別讓我失望!”
手中的黑槍被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直徑不大的黑色魔槍直接沒入了其中。
黑槍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沉入了其中不見身影。
似乎是失敗了,但……秦恩沒有閃躲,彷彿要送死一般站立在魔炮面前一動不動。
……畢竟,被撕裂的東西是不會對他產(chǎn)生威脅的。
黑槍在射出去的時候就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效果,它已經(jīng)沒有威脅了,因爲……已經(jīng)被劈開了,以手中的黑槍化解了這一次的危機。
在距離秦恩的面龐還有幾釐米的距離,像是畏懼秦恩的神威一般,光線從中間裂開……繞過了他。
高能量的光線將周圍的竹子全都熔成了汁液,將土地燒成焦土,可偏偏秦恩安然無事的站在那裡,灼熱的魔力濃度在這樣曖昧的距離下顯得是那樣可怕而又好笑。
臨時被拿去增幅的鎧甲也重新的回到了秦恩的身上,黑色的長衫被重新武裝成鎧甲。
當光線消失的時候,那些囂張著、還嘲笑著秦恩的花朵失去了光彩,低頭……然後消失了。
……黑色的魔槍就紮在了風見幽香身邊的地面上,它不僅僅直接穿越了炮火的防線,還差一點命中主帥,千軍萬馬當中取大將頭顱大概就是這種感覺了。
花之暴君上前一步嘗試將武器拔出來,但是魔槍卻在指尖碰到以前就變成了碎片散落一地,它的壽命也到此爲止了。
而秦恩身邊的狀況更爲悽慘,他周圍幾乎沒有一個能被稱爲生命的存在,就只有秦恩腳下那點地方勉強能站住一個人,他周圍的草木竹林土塊完全被那魔光毀的一乾二淨,深約七八米的黑色大空洞在秦恩背後,天塌地陷般的景色,讓人不寒而慄。
……突然的,空氣中瀰漫起了淡淡的花香。
花香。
花瓣在空中飄凌。
當意識到的時候,秦恩已經(jīng)重新陷入了危機當中。
還沒有完全鬆懈的心都沒有發(fā)現(xiàn)風見幽香是達到面前的,看著從空中緩慢飄落的花瓣,也只能猜出——以極快的速度站立在自己面前了吧?在這樣的過程幽香帶起了花瓣的殘屑。
站在自己面前的幽香的肩上,甚至還落有幾片花瓣。
雙腳虛空的飄浮在秦恩前方崩塌的黑洞上面,那身影簡直像是從地底跑出來的魔神一般可怕。
“恭喜吶,你已經(jīng)能成功面對我的能力了~嗯~可喜可賀啊,秦~~”
風見幽香一點也不吝嗇稱讚,恭喜眼前的人成功的通過了小測試。
“下次我會考慮用更進一步的力量跟你玩玩,不過……”
風見幽香頓了頓,不妙的感覺涌上秦恩的心頭。
“你現(xiàn)在似乎還沒有體驗過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的我——近戰(zhàn)的能力。”
風見幽香那妖豔的眸子裡閃爍的是陰晦的愉悅與可怕的任性。
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的時候,秦恩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脖子被什麼東西給咬住了。
“居然——”
一句話都來不及感嘆,極快的速度完全掩蓋掉了他的聲音。
身體失去控制了,風像利刃一樣切割著皮膚。
那隻扼住秦恩喉嚨的手,自然是風見幽香的手,他現(xiàn)在就被風見幽香帶了起來,看不清她的表情。
速度非常非常的快,他只能感覺自己被她一路帶著。
如果說剛纔的攻擊是考試秦恩的危險性與攻擊性的話,那麼這一次考研秦恩的就是他的防禦與再生的能力——這次要將全部的精力應(yīng)對在防禦上面,用此來迎擊風見幽香下一次的攻擊。
然後……是嚎叫??
不是從秦恩口中發(fā)出來的嚎叫,也不是從幽香的口中跑出來的……有點像深淵裡的魔鬼所發(fā)出的淒厲慘叫,當聽到這樣的聲音後秦恩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背後承受了極大的衝擊!
風見幽香拽著秦恩的身體,毫無留情的將他的身體與堅硬的小山撞在一起。
倒塌的聲音與席捲的塵埃充斥著口鼻,鎧甲抵擋了傷害,可是衝擊還是有一點點傳達到身上了。
而那倒塌的聲音自然就是那小山崩壞碎裂的聲音,那塵土是從山頂滾落下來的泥塵。
咔,鎧甲代替秦恩的身體承受了疼痛,產(chǎn)生了裂痕。
……如果僅僅認爲到此爲止只有一次攻擊那就大錯特錯了。
極快的速度與沒有停頓的力量數(shù)次加成,秦恩就像是貨物一樣被風見幽香搬運來搬運去,每承受一次身上的鎧甲都會產(chǎn)生裂痕、每承受一次秦恩都覺得自己像是站在原地轉(zhuǎn)了四百多個圈圈,頭暈?zāi)垦!?
很強——
風見幽香的近戰(zhàn)能力真的很強,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大幅度的上升了。彈幕遊戲那種紳士的遊戲不適合風見幽香,她喜歡用最強的力量對對手進行完全的碾壓。
……可,爲什麼,明明這麼強,卻要在一開始給秦恩升級呢?之前的攻擊跟現(xiàn)在相比跟兒戲差不多,但要沒有那樣經(jīng)驗的累積話秦恩絕對會很慘!
“這是最後的了。”
不知道飛躍了多高,不知道撞壞了多少東西,不知道被搬運了多少次。
但是所有的攻擊加起來,都沒有最後一招兇狠。
被帶在高空上,究竟有幾千米的高空秦恩根本沒辦法掌握,只是模糊的知道自己被帶了很高很高的地方。
很冷,非常冷,身體像是結(jié)冰了一般冰冷。
然後……墜落。
塵土飛揚、土塊與巖石的毀滅,滅絕一切的場景。
誰能想象出這樣的景色呢?從空中掉落下來的某物砸在地上,土塊與巖石像是節(jié)日放出來的煙花一樣噴了出來,最後這些灰塵雜物不是被扔到更遠的地方就是隨著氣流而消失在了黑暗的夜空當中。
……簡直像是隕石從宇宙掉落在地上世界的可怕場面,就像真的隕石一般,秦恩躺在坑的最深處。
零星還有一些渣滓掉落在秦恩身上,彷彿是爲了讓他安眠一般在他身上蓋上了一層灰土。畏懼大妖之威的它們也不敢落在風見幽香身上,結(jié)果倒在土坑當中的秦恩像是被剛埋下的死人一般,而幽香身上卻連一點灰塵都沒有。
身上的鎧甲再也承受不住風見幽香的虐待,變成碎片崩壞了一地,黑色的外套上面大部分的防護鎧甲都崩壞掉了,一時間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凝聚這樣的防具了。
崩壞的鎧甲碎片稀里嘩啦散亂一地,掉落在了風見幽香的腳邊。
“你還真的是弄到了非常堅固的東西呢。”
微微的伏下身子,風見幽香輕柔的撫摸著躺在土坑裡的秦恩的臉龐。
幾乎整個身體都被土塊掩埋的秦恩怎麼可能有空回答她的話?只是一動不動的躺在土坑裡面,一聲不吭。
他在思考,雖然受到了重量級的對待,但是秦恩卻仍然有時間思考。
他不是思考戰(zhàn)鬥的勝負,也不是思考戰(zhàn)鬥的哲學,而是思考這次戰(zhàn)鬥表層下面的東西。
——明明在一開始爆發(fā)這樣的攻擊就能讓自己重傷或者送命的人,爲何非要用這樣循序漸進的手段來戰(zhàn)鬥呢?雖然處於劣勢,但是想要重創(chuàng)的話,這種層次也有些太匪夷所思了,明顯不是爲了重創(chuàng)秦恩而使用的手段……這種手段只會讓人感到害怕罷了,在害怕的時候主動開口求饒或者認輸。
認輸?難道是這個?
“怎麼了?爲什麼不說點什麼給我聽聽呢?吶,別裝死啊!”
風見幽香憐惜的摸著秦恩的臉龐,但是看似溫柔的動作卻帶著一些妖怪的蠻力,一隻手帶著壓碎他腦袋的力量一般,死死的按住那顆頭顱。
耳邊是咔咔咔咔的聲音,那是腦後的土塊被壓碎的聲音,充當隔板的頭顱也發(fā)出悲鳴。
不痛,但是聽著這種腦袋好像隨時都要碎裂的聲音,有點像殘酷的拷問,這比疼痛更顯得可怕,從這一點上來看風見幽香也是一個拷問高手。
這種威脅,卻讓秦恩更加確認了什麼,答案直接的出現(xiàn)在了腦海中。
“我沒有想到你突然會增幅這麼多力量……這不會是你的卍解吧?”
但是秦恩躺在巨大的土坑當中沒有什麼慌亂,看著風見幽香那嗜血般的表情,雖然臉色蒼白可其中卻沒有一點畏懼的侃侃而談。
“但是啊,幽香旦那,要是八意永琳那女人知道你現(xiàn)在如此大意也要嘲笑你的吧?”
“大意……?”
幽香啞然失笑。
這不是一開始的那副模樣了,她知道秦恩爲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卻、唯一可以確認是黑色的東西。
沼澤,由黑色的特殊魔力所形成的黑沼澤在幽香的腳下。
而這黑色的魔力是如何的形成的……也只能用之前被風見幽香弄碎的鎧甲碎片形成的說明了,一開始就是秦恩製作的它們隨著他的心意變成這樣也沒什麼稀奇的。
“你居然將這種可笑的東西當做你的依仗。”
“繼續(xù)下去,我絕對會輸?shù)摹!?
秦恩彷彿沒有聽到一半,這樣開口。
“那是理所當然的。”
“那麼我自然要進行一點點抵抗(試探)了,我要是直接要是像魚兒一樣直接被你鉤上的話我可是很不甘心的。”
好像要證明反擊的心思一樣,幽香的腹部傳來了什麼東西壓迫的感覺,向下看去,秦恩的一隻腳就踩著幽香的小腹,另外一隻手也扣住幽香的手腕。
上面分別傳來了屬於秦恩他的力量,要將壓在他身下的風見幽香踢開一般的力量。
要是被踢倒的話,就真的掉到了沼澤裡……不過,明顯是不可能做到的
“才這種程度,你認爲會有效嘛?”
風見幽香嗤笑的望著秦恩,掙扎對於她來說根本沒有什麼用。
就保持用手掌壓迫秦恩腦袋的動作,跟柔弱的外表完全不一樣的紮實體術(shù)不會被那垂死掙扎的攻擊所動搖。
“果然沒有用啊。”
用盡力氣也沒辦法將壓在身上的幽香踢開,可秦卻仍然沒有慌張,只是稍微試了試就釋然了。
那黑色的眸子只是淡然的看著幽香,一點也不擔憂自己生命。
而這一切,也是有緣由的——在現(xiàn)在爲止承受的攻擊,一直以來想想的話都不是什麼重傷——唯一可能成爲重傷的那搬運招式卻因爲鎧甲的問題被化解了,現(xiàn)在壓在身上的幽香似乎也在控制自己的力量。
要是想做的話,腦袋早就因爲她的力量而被壓成碎片了,變成一灘血紅的爛泥了。
秦恩露出了平靜的笑容,但是一瞬間這樣好像看破了什麼東西的笑容。
幽香看著那淡笑呆了一小會。
那淡笑的樣子突然的讓幽香產(chǎn)生了沒有任何虐待含義的純淨心情——那就是單純的想要揍這張臉一頓。
爲何會起這樣的心情幽香不知道,但是幽香還是緩緩的舉起了拳頭——畢竟風見幽香從來不是那種喜歡作賤自己的人,所以當她想揍這張臉的時候,她就會真的對此進行實際。
不是爲了看反應(yīng),而是真正的、單純的要賞給他一拳。
“但是,你大概也沒辦法躲避吧?”
秦恩狡黠的笑了。
躺在了土坑當中的他緩緩的舉起了手。
這個動作沒有任何的意義,在幽香的眼裡這個動作不僅僅沒有任何威脅,也沒有任何特殊含義在其中。
儘管現(xiàn)在幽香被暫時束縛住了,但是她只要想的話立馬就可以掙脫禁錮,不趁著這個機會積蓄力量反而毫無意義的舉起手浪費時間是什麼意思?
“…………”
思考————短路,中止。
思維像是出了錯誤一般,短路了,同時也中止了所有的工作程序停止了思考。
他的那隻造型看起來像是黑色雕塑的右手,輕輕的放在了她的腦袋上。
關(guān)於秦恩抵抗的方案風見幽香有無數(shù)的設(shè)想,但是卻唯一一個沒有這個動作在其中。
“唉?”
她呆呆的發(fā)出毫無意義的話語,臉上玩味的表情再也沒辦法保持住了,錯愕的視線不知道該看向哪裡,抓著秦恩的手放鬆了不少。
那隻手似乎覺得現(xiàn)在的僵持狀態(tài)還不夠糟糕一樣,肆意蹂躪,愣是將風見幽香的頭髮弄的亂七八糟。
很笨拙、根本就不溫柔的動作,有些笨手笨腳的卻沒有任何的自覺,相反還好像沉溺其中一樣,一點都沒有客氣,摸了個痛快。
“一句……”
羞怒交加的幽香,陰沉的吐出一詞。
“什麼?”
“一句話……”
非常陰沉,第一次秦恩見到風見幽香這個無論喜怒哀樂都帶著難以猜測的僞裝笑容的少女居然會說出這樣陰惻惻的話語。
理所當然的,她可不是那種隨便揉揉頭就會屈服的小孩子,這樣的動作不給她一個滿意的理由的話,她可是要視爲挑釁的——並且是非常嚴重的一種,這種無視大妖怪尊嚴的輕薄舉動是不能輕易原諒的——敢對雌性的大妖怪做出這樣的冒犯行爲可不是付出幾根手指頭就可以結(jié)束的啊!
“你現(xiàn)在只有最後一句話,那一句話可能是你的遺言,我會在明年的今日用這句話來緬懷你的遺言………”
啪——
“呀!”
陰沉的威脅還沒有說完,風見幽香就受到了‘攻擊’。
“你在幹什麼……”
啪——
“唔!你是真的想被殺……”
啪——又是一下。
“嗚!”
剛剛放肆完後不禁沒有任何收斂,反而像被打開了不得了的開關(guān)一樣,秦恩一次又一次的用彈指侵犯著這位雌性大妖怪的小腦袋,啪啪啪不痛不癢的攻擊屢次打斷了風見幽香沒有說出口的威脅,帶著惡意卻沒有帶著殺意的攻擊也不能讓幽香真的翻臉反擊。
“差不多就可以了吧?幽香,雖然撒嬌的女人很好看,但是太過火太暴力的話可是會將男人嚇跑的。”
彷彿還覺得口頭上的說明不夠似的,手指還微微彎曲,輕輕的敲著風見幽香的腦袋,叩叩叩的敲著,而風見幽香也只能默聲死瞪著他,用威脅的目光跟他抗議這粗暴的玩笑。
“故意不反抗讓你撒嬌一下,並且主動開口認輸,你覺得我做的還不夠嗎?”義正言辭!
非常漂亮的話!明明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可秦恩卻愣是將自己的這個過程美化了,變成了一個大度而又有風度的紳士,以包容的態(tài)度面對女性的紳士,明明輸了戰(zhàn)鬥,卻沒有一點敗者的自覺,反而以紳士的角度侃侃而談。
只是換了幾個詞,或許平時的幽香還能夠反諷,但秦恩還不停的用那輕薄的動作給她的思維搗亂,干擾了她的思緒。
“痛。”
幽香不滿的捂著被彈的發(fā)紅的額頭,雖然不是真的很痛,但是還是鬱悶了起來。
不過這樣的表現(xiàn)也證明了幽香剛纔想發(fā)怒的情緒被鎮(zhèn)壓了下去……最佳的反駁時機已經(jīng)過去了,常在河邊走的風見幽香愣是被秦恩抓到了一次機會被壓制了下去,第一次,她是如此的被動。
她其實也沒有想到他會以這樣的反應(yīng)來終結(jié)掉這次瘋狂的戰(zhàn)鬥。
……終結(jié)掉了,也好,終結(jié)掉了,也罷,反正勝負也分出來了。
想到這裡,幽香也釋然了,無所謂的小便宜,被佔了就被佔了。
這不過是一場鬧劇罷了……但是,也多虧了這場鬧劇,曾經(jīng)不愉快的尷尬,也變的沒什麼重要了。
“既然都鬧夠了,我們也應(yīng)該結(jié)束這一場鬧劇了,風見幽香。”
“……可我還是要一個解釋。”
風見幽香站了起來,撇過頭,躺在土坑當中的秦恩一時間沒辦法看清她的表情,沒辦法猜測是喜是怒。
“我想知道,你是從哪裡來的膽色來動我的腦袋,秦恩……要知道就算是以前我弱小的時候也沒有人敢這樣對待我。”
……還是有些念念不忘啊!
“簡單說——連我爸爸都沒有這樣對待過我?”
秦恩非常失敗的笑出聲了、他沒有忍住。
“啊……說起來也是呢,我爲什麼這麼做啊。”
秦恩沒有放在心上一般,反而翹起二郎腿,躺在土坑當中,動作看起來要多放肆有多放肆。
好像他現(xiàn)在不是躺在土坑裡,而是躺在夢幻館的沙發(fā)上一般。
“大概,是你不忍心殺我讓我得寸進尺了吧?”
“咦……?”
“嗯,就是這樣。”
“你…………”
風見幽香想笑,她覺得自己需要重新審視下眼前這個人。
敢如此直白、恬不知恥的說出來,究竟是豪爽的英傑,還是被熱血與衝多所支配的笨蛋?唉!光是敗北與出醜也能表現(xiàn)的這麼帥氣,算是人才的一種吧?
“其實啊,最主要的原因是,是我玩夠了,玩膩了……”
秦恩從土坑當中一躍而起,站到了幽香面前,用魔力簡單淨化了下全是灰塵的身體,伸出右手。
風見幽香警戒的望著這隻手,只要一次——再一次的敢冒犯的話,饒是兩個人曾經(jīng)的友誼,這位花之暴君都不打算手下留情了。
“我們回家吧。”
唐突的,秦恩說出了這句話。
“…………”
風見幽香無語,這是真正的無語,沒有任何欺騙的無語。
……回家?
難以分析,這句話是什麼含義、什麼樣的心情說出來的。
“難不成你在生氣嗎?我想我們之間的關(guān)係沒這麼容易破裂吧?”
秦恩的話,讓幽香重新回神了。
回家?一句話罷了,她也不至於會被這樣一句話給嚇成什麼樣子。
愣了半晌後,風見幽香給予無言的微笑。不是那笑裡藏刀的假笑,也不是冷冰冰的邪笑,更不是含有殺意的威脅。
而是明白了什麼、點醒了什麼、決定做什麼、決定性的笑容。
風見幽香……不喜歡被動,雖然有時候妖怪的思想讓她轉(zhuǎn)不過來彎,可是一旦點清楚,什麼都很好理解的。
她一點也不介懷的握住了秦恩伸過來的手。
“嗯,看起來你是原諒我……噗!”
……還沒等秦恩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抓住這鬆懈的一瞬間,一拳打在了他的小腹上。
“我說你啊……”
秦恩有些惱火的望著眼前的女人,說好的停戰(zhàn)協(xié)議呢?
而後,幽香像是爲了堵住他的口、堵住他的牢騷一樣靠上去,歡迎似的、安慰似的、富有節(jié)奏的拍著他的後背。
“吶,秦~我們的關(guān)係,應(yīng)該沒有這麼輕易就破裂吧?”
好像是在說什麼悄悄話似的,幽香的脣湊到秦恩的耳邊低語。
“唉……”
秦恩算是知道了,好不容易領(lǐng)先的氣場優(yōu)勢就這樣再一次的被反壓制了過來。幽香她用這種有些雷同的手段反過來安撫秦恩,再一次的拿回了主動權(quán)利。
“你真的不能讓人大意啊,風見幽香。”
“你知道這點的話就說明你對我還是瞭解一點點的。”
重新站了起來,兩個人重新拉開合適的距離……在這個時候秦恩友好而又主動的伸出了手,這一次風見幽香沒有做出其他的攻擊性行爲,以同樣友好的態(tài)度迎接著秦恩。
兩個人的手握在了一起,達成了共識。
很冷——幽香是這麼覺得的,秦恩也是這麼覺得。
但是兩個人也沒有介懷。
“……我們回家吧。”
秦恩如此的說道,而幽香則是任憑你一般的、讓出了主動權(quán)。
不知道是錯覺與否,兩隻冰冷的手握在一起後,似乎產(chǎn)生了一些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