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判官給出的信息,尚善正他們跟在鄒振東身後,一路追尋,趕到了一處空曠的廢棄工廠中。
鄒振東停下了腳步,看著一片漆黑的工廠,他衝大家做了個“跟在我身後的手勢”,就小心翼翼的走進了工廠。衆人跟隨鄒振東的腳步,小心翼翼的踏進了工廠。
尚善正漸漸適應了黑暗之後,藉著窗外的月光的微弱光線,他看到一個一頭長髮飄飄的身影,直挺挺的站在前方不遠處,半飄在空中。
這時,鄒振**然走上前,雙手抱拳作了個揖,一本正緊的說道,“三十六區鬼市管轄者鄒振東,參見閻摩。”
“是鍾馗讓你來的?”
一個男聲伴隨女聲的混合之音幽幽的飄了出來。隨即,那個被鄒振東稱之爲閻摩的人緩緩轉過了頭,打量著鄒振東。
鄒振東點了點了頭,說,“下官正是受判官之命前來尋找閻摩的。”
尚善正看著眼前這個身材修長,長髮飄飄,皮膚白皙,眉眼分明的美男子,拽了拽鄒振東的衣服,輕聲問道,“鄒叔,這,這不會是閻王吧?
鄒振東皺了皺眉頭,說,“閻摩面前不可放肆!見了閻摩還不快快行禮!”
閻王看了一眼尚善正,說道,“罷了!現在不是在意這些的時候,你們看看前面吧!”
聽到閻王的話之後,所有人都擡起頭,看著前方,這才發現,在他們前面不遠處,隨處可見不同年齡幼童的屍體。可怕的是,他們的屍體,被生生釘在木板上,他們的冤魂徘徊在屍體周圍,而纏住寧小佳的那個鬼嬰,此時正閉著眼睛,坐在所有屍體的中央,與冤魂漸漸融合。
鬼嬰的身後,站著一個瘦骨嶙峋,身穿道袍的道士,當看清這個道士的臉的一剎那,張歸一如觸電般定在了原地,從喉嚨裡擠出了兩個字,“師傅?”
“啥?”
所有人不可思議的目光在張歸一和那個道士之間來回穿梭。
尚善正驚訝的問道,“你,你剛說什麼?”
張歸一依舊站在原地,愣愣看著前面的道士,沒有半點兒反應。
怎麼會這樣?這神秘的力量,竟然來自他的師傅,那個教他道法的師傅,那個在他生命中出現,被他當作唯一親人的師傅,此時正站在他的面前,對那些孩子做著慘絕人寰的事情。
“宋志遠!我找了大半輩子!終於找到你了!”
工廠裡忽然傳出來另外一個聲音,衆人尋聲望去,見到老宋頭正一步步走了進來。
宋志遠?
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張歸一徹底癱軟在了地上,雖然他不知道師傅姓什麼,但是,當時師傅確實被大家稱呼爲志遠道人。
尚善正驚訝的看著老宋頭,問道,“宋大爺?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這是怎麼回事?你認識那個人嗎?”
老宋頭走上前,盯著那個叫宋志遠的人,咬牙切齒的說道,“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當年,我和宋志遠都是師傅的徒弟,他主修符籙,當時師傅對他最爲看中,還特意教了他藥學。但宋志遠那時卻仗著自己天資聰穎,偷偷修煉禁術,擅自養小鬼,最後小鬼不受控制,師傅爲了對付小鬼,和小鬼同歸於盡。他也在那個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我從山上下來,就是爲了找到這個敗類,爲師傅報仇,恢復我教聲譽。”
“哈哈哈哈哈!”宋志遠忽然大笑道,“看來今天真是熱鬧啊!不僅來了閻王,還來了我的徒弟和師弟。師弟,當年你就不是我的對手,怎麼?你覺得現在會是我的對手嗎?”
老宋頭臉色鐵青,瞪著宋志遠,沒有說話。
這時,衆人忽然感覺到周圍變得異常的陰冷,他們轉過頭,發現無數魂魄飄進了工廠,徑直飄向鬼嬰,鑽進鬼嬰的身體之中,與鬼嬰融合。
閻王沒有張嘴,但是卻同時發出了男聲和女聲,“混賬!你膽敢私自將冥府的魂魄的招來!”
宋志遠不屑的看著閻王,說道,“那隻能說是閻王你的失職!身爲閻王,擅自離開冥府,導致魂魄四散,我只不過是漁翁之利而已。”
“你……”閻王的眼中似乎冒出了藍色的火焰,這時,一個身穿紅褂長袍,粗眉大眼,看起來甚至有些醜陋的人,突然憑空出現,擋在了閻王的身前,說道,“閻摩請息怒!這裡是人間,活人的事,您是萬萬不可插手的。”
閻王怒斥道,“鍾馗,你給我讓開!此等孽障,膽敢將本尊不放在眼裡,故意擾亂冥府秩序,本尊還不能親自將他制罪嗎?” Wшw¤ ttKan¤ C ○
“閻王息怒!他現在是活人!您不可以插手此事!”濃密的鬍鬚擋住了鍾馗的大半張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聲音是冷冰冰的,是能夠讓人冷到骨頭裡的那種。
宋志遠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哈!閻王,要知道,這裡是陽間!你還是滾回你的地府,去管那些廢物魂魄吧!我現在就站在你面前,你又能奈我何?”
“放肆!”
鄒振東怒喝一聲,凌空畫出一道符咒,行完咒訣之後,將符咒推向宋志遠。
不少飄在空中的魂魄,在接觸到符咒的剎那間,就發出了淒厲的慘叫。就在符咒快要接近宋志遠之時,坐在中央的鬼嬰突然睜開了眼睛,它漸漸張開了嘴巴,發出了“哇哇哇”的哭聲。
聽到哭聲的衆人,頓時感覺頭痛欲裂,他們痛苦的用手捂住了耳朵,但是,哭聲聲還是穿透了他們的耳膜,在他們耳中迴繞,讓他們苦不堪言。
而鄒振東的凌空符咒,隨著哭聲的喊出,瞬間消失,強大的戾氣震的鄒振東噴出一口鮮血。
“小叔!”鄒浩叫道,忙上前扶住了鄒振東。
“哇啊哇啊哇啊哇啊!”
鬼嬰的哭聲不但沒有停止,反而越發的厲害了。
謝嘉凝和寧小佳捂著耳朵,神色痛苦的倒在了地上;尚善正也忍受不住頭痛欲裂的感覺,半跪在了地上,一手捂著耳朵,一手撐著地面。
鄒浩扶著受傷的鄒振東,兩個人都由於疼痛而無法站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閻王雖然能夠抵抗鬼嬰的哭聲,但是,看著衆人痛苦的模樣,他卻束手無策。
“哈哈哈哈!”宋志遠瘋狂的笑著,“乖乖!哭吧!哭的聲音再大些吧!”
張歸一捂著耳朵,搖著頭,不置信的看著宋志遠那張變得異常猙獰的臉,不敢相信這真的是那個叮囑他不可自恃甚高,誤入歧途的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