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只是三分揣測，可當方桐問她是怎麼認識老高的時候，辛辛這下確切無疑，方桐和老高確實是有關係的。

可那天她在方桐家裡，看到的照片中人分明不是老高啊……

對此，方桐哭笑不得，說那是我爸。

辛辛震驚了，⊙﹏⊙那麼年輕麼。而且，還是個外國人。

方桐瞇了瞇眼，沉下聲道，“他去的早?！?

原是戳到人家傷心事了，辛辛習慣性的攥緊了手指頭，緘默。

方桐纔想起扯遠了，又再重複問了她一遍。

辛辛露出一個很淺很淺的微笑。只是，蕭然的。如這呼嘯的寒風一樣廝磨。

她說，“有個人快死了的樣子。”

方桐吃驚地看著她，倒不是這話有多讓她驚訝，只是白辛辛說這話時，臉上是掛著淺淺的笑容的，這讓方桐多少覺得有那麼點毛骨悚然。

辛辛卻沒覺著什麼，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氣，沁寒的，帶著冰雪味道的。

她沿著小道，兀自向前走。

方桐稍稍遲疑了一下，自然也跟上去。

“是…小樹爸爸?”

如若是旁人，白辛辛不會是這般反常的反應吧。

走在前頭的白辛辛並沒有因此停下來，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然後，兩人都沒了下文。

或許各自有著心事，各自想著心事。

於她，容易這當頭一棒，實在叫她難當。

於方桐，一個高謙光，亦是教她落荒而逃的。

她們也都不過是被困住的野獸，想掙扎，又好像，不能掙扎。

爾後，她忽然轉身過去，，神情有些迷惘，“若是，有人威脅你，逼迫你離開你愛的人，這樣，算是對他的傷害嗎?”

方桐挑了挑眉，摸了一下鼻子，“那他呢，愛麼，愛你麼？”

她眨了眨眸子，半晌，才輕不可聞地點了頭。

方桐微笑，“你覺得呢？”

她反問了自己。。辛辛看著她，有點蕭瑟，片刻的凝視後，微微別開頭，低聲地嘆了回氣，喃喃，她一直覺得，離開便不是傷害呢。

辛辛和方桐說了大概事情，方桐問她打算怎麼做的時候，辛辛只是搖頭，什麼也沒說。

分別之際，辛辛想起了什麼，喊住了方桐，凝滯地，望著她，略帶邪黠的眸光閃爍，“我過去聽他提起過，方姐，你，該不會就是那個和高醫生春風一度後，被他嚇跑的那個人吧？”

方桐怔怔半晌。

之後，苦笑不已，“傳訛罷了，”

辛辛眨眼，“假的？”

方桐也眨眼，“四分真，六分假?！?

辛辛愣了一下，會心一笑。

這才道別了。

……

晚上哄了小樹睡覺後，她一直坐在沙發上，眼睛一瞬不瞬地落在被手緊攥著的紙，其實她不是害怕什麼，只是深知，那最大的可能性，絕不會是老高說得那般慘兮兮……

之所以猶疑，也不過是因爲，如果，她是說如果，如果真是心裡想的那樣呢？

那麼，她還要不要去見他，還要不要回去?

這一夜，辛辛徹夜未眠，也沒給老高打電話。

那紙，最終被揉成一團，丟進垃圾簍裡了。

天矇矇亮，她本要去廚房給孩子做早餐，可不知怎地，走進小樹的房間裡，把孩子叫醒了，認真地，認真無比地問她，“小樹，你想不想見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