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門(二)
第二天一早,柳無風(fēng)派了一乘軟轎過來,送姜梅回門。那日進(jìn)門從側(cè)門而入,今日回門,還是從側(cè)門而出。
經(jīng)過蠍子一事,如意似乎受到震懾,不敢在言語上多做抱怨,只是到底年輕,眼裡除了憤怒和不平還隱約有一絲壓抑不住的雀躍。
姜梅瞧在眼裡,暗自嘆息。
幾日相處下來,如意的脾氣她也摸得清楚——脾氣雖然大了點(diǎn),性子卻直爽,心事擺在臉上,一眼望個通透。
打昨晚開始,如意就心神不屬,對回門的期盼竟比她這個做女兒的更加急切,其理由不問自明。
罷了,她即有心求去,她也不能強(qiáng)留,倒不如做個順?biāo)饲椤?
她低著頭,盤算著待會回了江家,要如何不著痕跡地向江夫人把那個叫五更的丫頭要回來,把如意送回去。
轎子到了江家門前,管家江富早已等在門前,指揮著幾個小廝把東西提進(jìn)門,又客客氣氣地打發(fā)了轎伕回去,這才把姜梅迎進(jìn)內(nèi)室奉茶。
從頭至尾都是他在張羅,江秋寒和江夫人連影子都不曾見。
如意實(shí)在忍不住,開始東張西望:“富伯,老爺和夫人呢?”
江富輕咳一聲,避而不答,卻道:“小姐,累了吧?要不要先回秋雁閣休息一下?”
姜梅見了他的神色,心中早已雪亮:“富伯,別瞞我了。說吧,爹和娘去哪了?”
江秋寒且不去說他,江夫人似對這個女兒還有些情份,沒理由避而不見,直到此時還未露面,必是不在家了。
江富雙手垂在身側(cè),神色恭敬地答:“回小姐,老爺和夫人前天就起程去了湖州。”
姜梅還未說話,如意已先叫了起來:“不可能!明知道小姐今日要回門,老爺怎麼能走呢?”
“事出突然,哪能怪老爺無情?”江富神色漠然,淡淡地道:“老爺雖不在,府裡上下有老奴打點(diǎn),也是一樣的,絕不會讓小姐受半分委屈。”
如意怒極而笑:“小姐是回來看老爺和夫人的,又不是……”
老爺怎麼可以這樣?這不僅是對二小姐不仁,更是對她的不義!當(dāng)初信誓旦旦,說只去幾日,待大小姐有了安身立命之所,立刻換她回去,哄得她去了王府,現(xiàn)在老爺卻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二小姐性子仁厚又怎樣?王府裡那羣心狠手辣的主子,豈是好相與的?三天兩頭鬧騰,跟著沒用的主子,遲早把命送在那裡!
姜梅擡手,輕拉如意的袖口,淡淡一笑:“我知道了,管家若有事只管去忙,不必管我。”
事已至此,憤怒和發(fā)脾氣都於事無補(bǔ),倒不如冷靜下來多替往後打算。
江秋寒避自己唯恐不及,反而從側(cè)面證明他做賊心虛。只是這樣一來,她的打算至少有一半落了空。
到於另一半嘛,就看她的運(yùn)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