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福生一家三口撐著疲倦的身子將谷家裡外清掃了一遍。
活一干完，麻溜的從谷家離開。
在清河灣耗了將近一天的時間，又累又餓又冷。
此行太不順了，來到清河灣惹了一身騷不說，還要賠償谷家五兩銀子和二百斤糧食。
王氏罵罵咧咧，這些賠償足夠全家好幾個月的嚼用了。
當(dāng)然了，他們身上沒有銀子，也不可能隨身攜帶糧食。
在村裡人的見證下，簽下了欠條，兩天後谷老爺子帶人去黑龍?zhí)独Z食拿銀子。
“姑姑，大姐，你們就這樣看著我們被欺負(fù)？”佟志傑出門後看到佟盼弟和佟華瓊，哈著雙手不滿的說道。
姑姑和大姐頭上的插戴隨便揪下兩根也夠賠償谷家的了。
佟華瓊用帕子捂著鼻子說道：“不這樣看咋看？早知道我抓一把瓜子來了。”
佟盼弟白眼一翻說道：“你受到欺負(fù)了嗎？腿沒斷，腰沒折，手沒掉，人還喘氣，怎麼能算被欺負(fù)了呢？”
佟志傑氣的跺腳，凍死他了。
佟福生試圖賣慘：“盼弟，我畢竟是你爹。”
佟盼弟說道：“我沒爹。”
不是佟華瓊落井下石，而是仨人實(shí)在太狼狽了，她手一揮說道：“你們趕緊走吧，這清河灣以後也別來了。”
佟家三口咬牙離開。
佟華瓊和佟盼弟看著仨人狼狽的身影，眼神都不帶同情的。
“我估摸著他們要去佟招娣那裡要錢了。”佟華瓊能想象到接下來佟福生和王氏的打算。
佟盼弟嗤笑一聲，說道：“姑姑猜的沒錯，他們現(xiàn)在也只能指望佟招娣了。我以前還想著拉一把佟招娣，讓她脫離佟家的泥潭，她不僅不願意脫離，還想拉著我繼續(xù)朝裡跳。等著瞧吧，佟招娣非得被佟家拖死不可。”
佟華瓊搖搖頭，這是佟招娣自己的選擇。
無論是她，還是佟盼弟，都想拉過佟招娣，可這姑娘實(shí)在拉不起來。
那隻能和佟家武家一起沉淪。
佟華瓊猜測的沒錯，佟福生一家三口到了黑龍?zhí)夺幔瑳]有回自己家去了武家。
武仁被擼掉了里正，整個武家透露衰敗的氣氛。
饒是如此，佟福生覺得那也比自家家底子厚。
武仁只是里正被擼掉了，又沒有抄家，鋪?zhàn)雍兔准Z還都在。
佟招娣看到爹孃和弟弟一身的髒污和傷就心疼的落淚，待知道他們在清河灣的遭遇，將佟盼弟佟華瓊以及谷家人罵了個遍。
顧不得懷著身子，燒熱水給佟福生一家三口擦洗，拿了新衣裳給他們換下，做了一桌子菜打了酒。
喬氏氣的乾瞪眼。
王氏哭訴要賠償谷家的五兩銀子和二百斤糧食，佟招娣一咬牙褪下手上的鐲子遞給王氏。
這鐲子是敬茶時喬氏送的，當(dāng)出去至少值三十兩。王氏擦了擦淚滿意的摸著佟招娣的肚子誇讚還是小女兒孝順怪不得懷像是兒子，想到佟盼弟的所作所爲(wèi)詛罵佟盼弟活該生不出兒子。
佟福生喝了一口酒，舒坦的瞇起眼睛，看著佟招娣依舊姣好的臉，語重心長的說道：“早知道武仁的里正坐不穩(wěn)，就不把你嫁到武家。可惜了，可惜了”
佟招娣和佟福生想的一樣。
她生的漂亮，本來可以去給府城大戶人家當(dāng)妾的，妾雖然不好聽但過的是穿金戴銀奴僕伺候的日子，現(xiàn)在武家生活一天不如一天，吃什麼喝什麼都要省著，家裡的做飯婆子和粗使丫頭都被喬氏遣走了。
她懷著孕還要自己洗衣裳。
“那能咋辦？我都懷孕了。”佟招娣嘟囔道，“我總不會改嫁吧。”
佟福生嘖嘖嘖嘆息一番後，忽然說道：“倒也不是不行。”
王氏瞪大了眼睛看向佟福生，啥意思，讓佟招娣改嫁？
“招娣都懷孕了，改嫁給誰？”王氏就問。
佟福生不緊不慢的說道：“盼弟和離帶倆閨女都能嫁給蘇夫子，招娣離開武家只能越嫁越好。”
王氏不解。
那佟盼弟是依附著小姑子才攀上蘇夫子的。
佟招娣現(xiàn)在巴結(jié)小姑子也巴結(jié)不上啊。
佟福生笑了，繼續(xù)說道：“這你們就不懂了吧。招娣長相比盼弟更出挑，更年輕，再生個兒子出來，若是和離改嫁比沒成親前還搶手。”
佟招娣看向佟福生張大了嘴巴，她不明白生完兒子的自己搶手在哪裡？
她就是再漂亮，除了蘇夫子這樣不顧世俗的人誰會娶她。
王氏明白了，一拍大腿對佟招娣說道：“招娣，你爹說的沒錯。你這一胎若是個兒子那說明你是生兒子的體質(zhì)，就上回願意納你當(dāng)妾的府城財(cái)主肯定還願意你進(jìn)府，他這個年紀(jì)只有個閨女納妾最看重的就是生兒子。”
佟招娣總算聽懂了。
她眼巴巴的看向佟福生說道：“爹，你不會真的想讓我和離改嫁吧？”
佟福生說道：“當(dāng)時讓你嫁給武木生，一是武仁是里正，二是武家離佟家近你能在跟前盡孝。現(xiàn)在武仁里正被擼，武木生扶不起來，靠著家裡租出去的兩間鋪?zhàn)雍褪畮桩€良田日子頂多能餬口，你有想扶持志傑的心思都沒辦法摳出更多銀子出來。你和離改嫁到府城當(dāng)妾就不一樣了，那財(cái)主家境殷實(shí)少不了你的好日子，你生下兒子後就能和大房平起平坐，以後家產(chǎn)不都是你和兒子的，到時候你想擡舉孃家就擡舉孃家，想扶持志傑就扶持志傑。”
一直埋頭啃雞腿的佟志傑擡起頭說道：“那就讓二姐改嫁唄，到時候全家都跟著二姐吃香喝辣。”
佟福生微不可見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話鋒一轉(zhuǎn)提及佟盼弟：“佟盼弟和離時我顧著虛名覺得丟人，現(xiàn)在看到盼弟日子過的比武家更好我覺得人啊不能太守規(guī)矩。早知道盼弟能改嫁給蘇夫子，我當(dāng)初就該把盼弟接回家調(diào)理一番朝府城一送，說不定能改嫁給比蘇夫子更好的人。”
佟福生一想到佟盼弟飛了就懊惱，佟招娣必須捏在手裡。
佟招娣本來就被佟福生和王氏洗的凡事聽爹孃的做事要對佟志傑有利，一聽佟福生這樣分析，整顆心思都動了起來。
想到她整治這桌子酒菜時喬氏甩給她的白眼，以後不知道怎麼對她和佟家人呢。
就算她生了兒子，武家也不會把她當(dāng)大功臣。
再說了武家現(xiàn)在不過一破落戶，她拿什麼給孃家？
不如改嫁！
佟招娣給佟福生倒酒，笑盈盈說道：“我聽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