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谷有田和谷瑞年，全家都一臉期待的看向谷老爺子。
房子和地那可是在清河灣生活的根本，不能抵。
抵了一家子吃啥喝啥住哪？
谷老爺子擡起頭沒有說用什麼抵，卻對魏氏說道：“豐年媳婦，你帶小雪去做飯吧？”
魏氏的心臟漏掉一拍，難不成她猜對了。
“爺，小雪大了也應該跟著聽一聽。”魏氏坐著沒動，拉了身旁要起身的小雪說道。
谷老爺子對這個孫媳婦一向看重，聽到魏氏開口，就讓谷小雪留了下來。
罷了罷了，反正她總歸要知道。
谷老爺子說道：“徐家看上了小雪，想聘小雪給徐大寶當媳婦。若是咱們答應了，那五百兩銀子就不要了，以後咱們兩家就當親戚走。”
谷老爺子話音一落，屋子裡靜的一根針都能聽到。
谷小雪張了張嘴，徐家要她來抵債。
大伯孃給她說的意思她懂，果然是讓她嫁給徐大寶抵債。
她忍不住看向了谷瑞年，看到谷瑞年一臉平靜，她感到略微迷茫。
“不行。”賈氏一口回絕
賈氏擡起頭看向谷小雪。
自家閨女的容貌出挑，性情溫柔，操持家務是一把好手，當年在南邊多少殷實人家上門要結親，她都不同意。
她有她的打算，小雪的親事不能如此隨意，要精挑細選發揮最大的價值。
想等谷瑞年中了秀才後，谷小雪跟著水漲船高到時候嫁給更好的人家，婆家也好給谷瑞年提供助力。
谷瑞年今年秀才落榜，她這半年就沒有提小雪的親事，想等明年。
現在讓谷小雪嫁給徐大寶那個畜生，那不是雪花掉進糞坑裡。
再說了小兒子的一條腿廢了，她還指望谷小雪嫁給一個好人家拉拔谷瑞年呢。
谷小雪一臉感動的看向了賈氏。
娘心裡還是有她的。
谷老爺子嘆口氣說道：“說到底還是老大媳婦太記仇，她要是願意借五百兩銀子，也不用拿小雪抵債。”
他雖然看重孫子，可谷小雪在他身邊長這麼大，模樣性情都不錯，如果有辦法，他也不會答應徐進。
谷老爺子埋怨佟華瓊不借錢給他們渡過這次難關。
谷老太太流著淚附和道：“她那個毒婦，巴不得徐進打死瑞年。”
賈氏哽咽著說道：“咱們在南邊你們也見到過，給小雪提親的都是什麼樣的人家？就連那縣令太太都想把小雪聘給她沒有出五服的侄兒。徐家是什麼樣的人家，嫁過去對咱家一點好處都沒有。瑞年的腿一時半會不好，明年的鄉試都不知道能不能趕上，小雪如今是咱們全家的指望。”
依照賈氏的意思，既然徐家要抵債，不如把谷紅蓮拿去抵債。
谷紅蓮容貌不美，脾氣差，嫁不到什麼好人家，來清河灣那麼久也不見人上門給她提親，再拖就拖成老姑娘了，她嫁給徐大寶正好。
只是這話她不能說，她怕她說了谷老太太會弄死她。
一直沒有開口的谷有田贊同賈氏的想法，說道：“小雪不能嫁給徐大寶，她要留著嫁給更好的人家。”
之前谷有田一直忽略谷小雪，這次聽到谷老爺子說徐家人要拿谷小雪抵債，這個女兒才第一次真正走進他的視線裡。
這一瞧他暗暗吃驚，自家女兒越看越出挑。
家裡如今這種情況，她嫁給大戶人家公子當正頭娘子是妄想，若是嫁給大戶人家當妾，或者嫁給有錢老鰥夫當填房，比指望小兒子科考還靠譜。
他怎麼之前就沒有想到呢，還把指望都寄託在瑞年身上。
徐棗花不就是嫁給鄭家，讓徐進在村裡擡起頭過日子。
當然了，他家小雪性情好知廉恥，絕對不會像徐棗花一樣讓孃家跟著丟人。
谷小雪擡起頭，眼神在賈氏和谷有田身上掃過，有一瞬間的失落。
她以爲爹孃是護著她，他們的話到底讓她失望了。
她平時只是沉默並不是傻，她爹孃這是想拿她當墊腳石呢。
谷有田夫妻倆一反對，把谷老爺子幹沉默了。
俗話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谷老爺子哪怕強硬壓著讓谷小雪嫁給徐大寶抵債，若是老二兩口子不同意，他們都不能私自把谷桃花聘給徐家。
到時候萬一鬧到公堂，婚書都得作廢。
可是瑞年是孫子，是谷家的香火，小雪不過一個孫女，當然是保住瑞年更重要。
所以他必須要說服老二兩口子。
谷老爺子開口：“五百兩不是小數目，老大家的不肯借錢，白霜和大寒都不願意借。咱們是能從武仁這裡借到錢，還是能從老二媳婦孃家那裡能借到錢？人家十天後要麼要錢要麼要小雪。”
賈氏和谷有田一臉愁。
谷小雪霍然擡起頭，手攥的緊緊的。
“爺，小雪不能去徐家抵債，以後咱們在村裡脊樑骨能給咱們戳塌。”谷豐年緊張的開口。
這不是賣妹妹嗎？
谷豐年幹不出來這事。
聽到谷豐年這樣說，魏氏略感欣慰，魏氏說道：“要是讓小雪去徐家，這和賣閨女有什麼區別？以後咱們都擡不起頭了。”
雖然不少人家確實有賣女兒的行爲，但在清河灣除非是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才賣女兒。
就算賣閨女，也是給閨女找個好人家收彩禮，而不是像這樣拿閨女去抵債。
谷家日子沒有過不下去，一大窩子壯勞力因爲欠債就賣掉閨女太丟人了。
而且這債還是谷瑞年欠的，和豐年和她有什麼關係，還要連累他們一起丟臉。
搞不好以後耀家在學裡都擡不起頭。
魏氏的意思是乾脆讓瑞年去給徐家當兒子當牛馬，徐家不是口口聲聲說失去了一個孝順閨女嗎？那就讓瑞年去孝順好了，拿小姑子抵債幹嘛。
谷老爺子聽到豐年反對，本來很生氣，魏氏開口反對他又不好意思發火，轉換了和緩的語氣說道：“沒有那麼嚴重，咱們私下說是抵債，對外自然不會這樣說。我給你們說實話吧，徐大寶看上了小雪，要是沒有瑞年和棗花的事情，徐家就想來咱家提親。徐家承諾，只要兩家願意結親，人家會三媒六聘把小雪迎進門，在外人眼裡給咱做足面子。”
“拋開兩家恩怨，小雪能嫁給徐大寶算是一門不錯的親事。徐家雖然沒落了，但徐進在山上有個石礦，他攢的家底子在咱村依舊是富戶。徐大寶在鄭家鋪子當管事歷練過，徐進打算給徐大寶在鎮上盤個鋪子，以後小雪跟著徐大寶當鋪子老闆娘，也不會讓她在家裡種地伺候公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