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的潮溼感讓睡了一小覺的張曉峰不情願的從牀上翻滾下來,揉著乾澀的雙眼,張曉峰才意識到問題的所在。
現(xiàn)在他的房間不僅僅只是髒亂,更多的是潮溼,回過神的他終於想起了問題的源頭,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那上面正慢慢凝結(jié)著冒著寒氣的冰霜。
“冰雪系精通嗎?唉。”略微苦澀的嘆著氣,張曉峰開始了難得一次的大掃除。
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張曉峰把手上潮溼的被子掛在陽臺上後這次的大掃除以失敗而告終,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張曉峰苦澀的道:“這裡還能住人嗎?還是搬家更好吧…”
是的,張曉峰辛辛苦苦勞動了幾個小時得到的結(jié)論就是搬家,那潮溼的房間已經(jīng)不是人類可以居住的了,地板已經(jīng)完全被水浸泡,四面牆也開始有了脫落牆皮的跡象,唯一沒有遭殃的竟然是拿張老舊的單人牀。
“是因爲高度不同嗎?算了,吃點東西去吧?!泵竟卷懙亩亲?,準備出去的張曉峰沒有忘記換件上衣,畢竟身上這件基本報廢了,看著上衣的那個巨大的破洞,張曉峰又想到了自己死亡的原因。
“真敢下手呢,那個小女孩?!碑敃r張曉峰雖然沒有親眼看到自己是怎麼死的,但打開那黑色的巨門的瞬間,他看到了自己死亡的全過程,沒錯,是全過程,不過他只是看到,卻聽不到任何的聲音,所以他不清楚公園內(nèi)到底發(fā)生了些什麼,但對於自己已經(jīng)死了,他還是沒有一絲的實感。
不過對於殺死他的人,作爲一個正常的人來說,這件事必須有一個了斷,畢竟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初次“見面”就送了這麼大的禮,自己怎麼說也要回禮纔對。
“這不就是人際交往嗎,呵呵。”臉上那殘忍嗜血的笑容不曾是生前張曉峰應(yīng)有的表情,但他現(xiàn)在並沒有注意到,自己雖然以普通人的身份自稱,但在某些地方,已經(jīng)悄然發(fā)生了改變,至於是好是壞,就不是我們所能預(yù)知的了。
鎖上門,張曉峰轉(zhuǎn)身的瞬間突然停下了動作,他想到了一件事,一件本應(yīng)該完成的事情,一件自己賴以生存的事情沒有去做,自己忘了去工作了,不過片刻,張曉峰就恢復(fù)了常態(tài),聳了聳肩邁開了自己的腳步。
韓式旋轉(zhuǎn)小火鍋,張曉峰站在這家店面的門前,沒錯,這裡就是他工作的地方,一家旋轉(zhuǎn)火鍋的加盟店,一個月僅僅一千的工資除去房租外也剩不了多少,老闆又過於年輕不夠成熟,刻薄的很,完全不把服務(wù)生當做是服務(wù)生。
他這次的目的是辭職,沒錯,張曉峰不打算在這裡繼續(xù)工作了,反正房子已經(jīng)不能住了,索性換個地方換個工作換一個環(huán)境,順便換一換心情。
想到此處,張曉峰臉上掛起職業(yè)般和煦陽光的笑容走進了這個店面。
“怎麼來的這麼晚?快幫忙!”年輕的老闆今年僅僅二十四歲,說實話能夠以二十四歲的年齡開起這樣的店面,張曉峰本人還是恨佩服的,但…
“先把碗刷了,然後把地給我拖了?!睕]錯,張曉峰工作了之後才知道,自己並不僅僅是一個前廳的服務(wù)生,也是後堂的刷碗工,還是搬運工……
“不好意思,哥,我不幹了?!睆垥苑灞鹊觊L小,所以一直叫店長哥的,雖然他不大喜歡這樣稱呼別人,但這是店長特別要求的,理由嘛,這需要理由嗎?
“恩?那行,等一會我把你這幾天的工錢結(jié)了?!睕]有絲毫挽留,乾脆利索,這也許是現(xiàn)代年輕人的作風(fēng)吧,不過對張曉峰來說有沒有挽留都無所謂的。
找了一個位置坐好,張曉峰自己拿了碗筷,兌好蘸料後看著眼前不斷轉(zhuǎn)過的食物,食慾也被勾了出來,店長看到張曉峰的動作也沒說什麼,畢竟他老老實實地把吃完的竹籤扔在了籤杯裡,到時候從工資裡面扣就好。
吃了二十串水煮串,張曉峰的肚子終於得到了滿足,雖然這個店叫小火鍋,但張曉峰怎麼看都是水煮串,區(qū)別僅僅是一人一個鍋和無數(shù)人一個鍋罷了,不過論衛(wèi)生
還是這裡更勝一籌。
“吃完了?一共多少根竹籤?”年輕的店長此刻顯然有空,走到張曉峰的跟前問道。
“20根。”張曉峰老實的回答著,畢竟這沒有說謊的必要。
“咱們說好的一個月一千的工資,合算一天是三十三塊錢,你這個月幹了十五天,但請了五天的假,給你三百三十塊,沒錯吧?”店長拿著計算機熟練的在上面操作著,上面最終顯示的數(shù)字正好是三百三十元,張曉峰看了眼,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恩,吃了二十根籤子,一根一塊,一共是二十塊錢,扣除後剩下三百一十塊錢,給,你的工資。”說完,店長從錢包裡掏出幾張紅票遞給了張曉峰,也沒說什麼,接過對面送過來的錢,張曉峰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人情冷暖啊,真是。”出了門的張曉峰看著手裡的三張紅票,老氣橫秋的搖了搖頭,選定了一個方向,他慢慢的前進著。
漫無目的的逛著街,張曉峰最終還是走到了那個小小的公園,一如平常的公園此刻在張曉峰的面前卻是那麼的尷尬,自己喜歡的地方是這裡,自己死亡的地方是這裡,自己復(fù)活的地方也是這裡,收拾了下有些複雜的心理,張曉峰還是邁步走進了這個小公園。
“喂,你怎麼還在這裡?等人嗎?”走進公園的張曉峰擡眼就看到了坐在公園長凳上的越冰,雖然有些不知所措但對於這個肯爲自己禱告的少女,他還是有些好感的,而且他還有著自己的目的。
“恩?啊。”被突然搭訕的越冰顯然有些迷糊,等她看到像自己搭訕的人是誰了之後,又驚訝的啊了一下,這副模樣讓張曉峰笑了起來。
“你在笑什麼?”越冰很不解,爲什麼張曉峰見到她會突然笑起來,所以她開口問道。
“沒有,你呢?在這裡做什麼?”一邊說著,張曉峰一邊坐在了這個少女的身邊,側(cè)過頭反問起少女來。
“在等你。”少女如是答道。
“額?幹什麼?”
“身體,檢查。”越冰側(cè)過頭看著張曉峰的胸口,那意思不言而喻。
“額。”張曉峰看著少女認真的表情,一瞬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跟著去檢查?推脫離開?不過這絲猶豫被咕咕的聲音打斷,張曉峰有些好笑的看著捂著肚子的少女,莫名的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腦袋,道:“我知道了,不過在這之前先去吃點東西怎麼樣?”
“恩。”越冰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因爲頭上的手而做出什麼反應(yīng),只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兩人就近找了個小飯店點了幾樣?xùn)|西,由於張曉峰已經(jīng)吃飽,所以多數(shù)都是他給越冰點的東西。
“你不吃?”越冰看著沒動幾下筷子的張曉峰,略微遲疑的問道。
“哦,我吃過了,你吃吧?!?
“恩。”越冰點了點頭,慢慢的吃著桌子上的飯菜,那乖巧的樣子讓張曉峰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如果沒有發(fā)生那樣的事情的話,自己也會擁有一個正常的家庭吧?那個殺人狂……
越冰吃著飯,突兀的感覺到了濃厚的殺意從對面?zhèn)鱽?,擡頭看去,只見張曉峰的雙眼變得赤紅,身上傳出的一陣陣冰冷讓她縮了縮身體。
“咔啪。”終於忍受不了那刺骨的寒冷,越冰不小心把手中的小碗摔在了地上,這也讓陷入回憶的張曉峰清醒了過來,雖然不清楚發(fā)生了什麼事,但從越冰對自己恐懼的眼神中他還是可以看出些端倪的。
“啊,不好意思,嚇到你了?”道著歉,張曉峰蹲在地上收拾著地上的碎片,一邊傻笑著看著周圍投來的目光,一邊對趕來的服務(wù)生賠禮。
搖了搖頭頭,越冰沒有說什麼,等到張曉峰做回座位上的時候,她慢慢的站起身來,拉了拉張曉峰的衣服,轉(zhuǎn)身朝著門口走去。
“到頭來還是我付賬嗎?”看著越冰的背影,張曉峰從褲兜裡掏出了一些零錢結(jié)了賬,快步追上了前面那嬌小的身影。
“喂,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呢,不能總是喂喂的叫你吧?還有,要做身體檢查的話,我可沒那麼多錢哦。”張曉峰追上了越冰,似乎感覺到了尷尬,不由的用了些調(diào)侃的語氣。
“越冰,不用錢?!痹奖煤喍痰脑捳Z回答了張曉峰,面無表情的朝著前面走著,張曉峰也只能無奈的跟在她的後面。
星期日俱樂部,越冰和張曉峰來到的地方就是這裡,這是一家不大的小型俱樂部,雖然怎麼看都不是未成年人可以進入的地方,但從越冰對這裡的熟悉程度可以看的出,這裡是她經(jīng)常來的地方。
張曉峰走進去才知道,這裡的環(huán)境很淡雅,以黑白爲主色調(diào)的環(huán)境加上柔和的燈光,以及那安逸的音符在耳邊迴盪,讓人有種很舒服的感覺。
“原來是間酒吧啊?!睆垥苑瀛h(huán)視了下四周,感慨的說道。
沒錯,這間名爲星期天俱樂部的店面,其實是一個小酒吧,只是這裡的氛圍並不像張曉峰印象裡那些酒吧一般,反而有一種高貴的氣質(zhì)存在,穿著燕尾服帶著白手套的服務(wù)生以及身著白色長裙的鋼琴彈奏師,怎麼看都是一個高檔的酒店。
“這裡。”就在張曉峰感慨異常的時候,越冰伸出手指著一個方向,對他說道:“過去。”
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的張曉峰看向越冰指著的方向,那裡有一扇小門,意思是讓我進去吧?張曉峰這樣想著,擡腿走了過去。
越冰看著張曉峰的動作,面無表情的走到了吧檯前,坐在了椅子上,吧檯里正在工作的調(diào)酒師看到越冰默契的拿出一杯冰飲料遞給了她,說道,“小孩子不能喝太多哦,一杯就夠了。”
“恩?!陛p輕的點了點頭,越冰咬住了杯子裡的吸管,緩慢的喝著被子裡面的飲品。
“那個男孩是誰?冰冰的男朋友?啊,我們可愛的小冰冰終於也知道找個男朋友了呢?!?
越冰沒有理會對方的調(diào)侃,只是搖了搖頭,道:“檢查身體的?!?
“檢查身體的啊…”那調(diào)酒師聽到越冰的話後,滿含深意的看著已經(jīng)走到那扇小門門口的張曉峰,臉上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砰砰砰?!鼻昧饲瞄T,張曉峰驀地有些緊張,不知爲何他感覺自己似乎不應(yīng)該來到這裡。
想到此,張曉峰決定尊重自己的直覺,快速轉(zhuǎn)身就想離開這裡,但是……
“來都來了,不進來喝杯酒嗎?”門內(nèi)傳出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慵懶卻富含著魅惑,聽到這個聲音的邀請,張曉峰最終還是打開了這扇門走了進去。
出乎意料的,門內(nèi)不沒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有的只是一個女人和一個服務(wù)生罷了,只是當張曉峰的雙眼看向那個樣貌普通的服務(wù)生時,卻感到了一絲異常。
這個面貌清秀的男生帶給張曉峰一絲錯覺,不知道爲什麼,張曉峰總覺著對方似乎並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其他的什麼東西,只是並不清楚自己的感覺是對是錯,所說他乾脆的開口問道:“喂,你不是人?”
他的話讓房間內(nèi)的氛圍一下子變了,只是這變化來得快去的也快,坐在沙發(fā)上的女人並沒有針對張曉峰的問題,沒有解釋也沒有斥責,只是輕笑了一下,道:“你是誰?特意來這裡有什麼事?”
“沒什麼,只是越冰要我做身體檢查,雖然我感覺身體很好就是了。”張曉峰發(fā)現(xiàn)了,發(fā)現(xiàn)自己自從進了這間房間後爲什麼會有別扭的感覺了,一切都是因爲這個房間的一切都與外界格格不入,這種錯覺讓他對這裡產(chǎn)生了些許恐懼。
“哦?在這裡做身體檢查的人,是需要在這裡工作的哦。”
“工作?工資待遇呢?說實話我今天剛剛好辭職,整一無業(yè)遊民的?!闭朕k法離開這裡的張曉峰一聽到有工作,立馬把那份彆扭扔到了一邊,快速的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包吃包住,底薪兩千,還有額外工作可以獲得提成,有能力的話,一個月能掙上三四千吧。”那女人點了顆香菸,悠哉的說著。
“我?guī)郑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