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未婚女未嫁，該死的男未婚女未嫁。就算他楚亦歌跟顧小柒男未婚女未嫁那又怎樣，她照樣是他的女人，是他一個人的女人唯一的女人。其他的男人別妄想染指，他們敢有那樣的想法就要做好慘死的覺悟。

“蘇子安你給我滾開，我來帶我的女人回家，跟你沒關係。”

楚亦歌不耐煩的上前，伸手打算從拉過被蘇子安擋在身後的顧小柒，可是卻被他乾脆利索的伸手擋了過去。

“你要帶小柒走，也要聽聽她的意見。”

蘇子安不悅的看著楚亦歌，對於眼前這個靠著高傲爲資本，目中無人爲己任的男人，蘇子安一向沒有什麼好印象。他喜歡顧小柒，所以要尊重她的想法。就算楚亦歌想要強行帶走顧小柒，他也要冷硬的阻止到底。顧小柒不開口，他至死也不會放棄捍衛她的權利。

由於蘇子安把焦點轉移到了顧小柒身上，楚亦歌的目光也一下子看向顧小柒。那種尖銳到幾乎把顧小柒穿透的眼神，讓她的心底沒由來的一陣恐慌。但是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再多的不安也被顧小柒硬逼著吞回肚子裡。

“好啊，顧小柒你說。你是要跟我走，還是留在這裡？”

楚亦歌的聲音裡帶著令人震撼的自信，就好像他認定了顧小柒會選擇自己一樣。那種肯定和自信，讓顧小柒的心不可抑制的顫抖了一下。她的目光，終於肯落在楚亦歌的身上。看著他散發出的那種桀驁和倨傲，顧小柒的心裡一沉。

“說好了陪子安吃飯呢，我們纔開始吃。”

顧小柒雖然沒有明著拒絕，但是字裡行間都透著堅定的拒絕。拒絕跟楚亦歌回家，選擇留下來。

“顧小柒，你說什麼？”

楚亦歌的語調陡然上揚，帶著不可思議和震怒。一雙幽暗的眸子更加深沉的鎖著顧小柒，似乎是想透過她的皮膚看到內心深處。明明前一秒他還在肯定顧小柒會選擇自己，因爲她是他的女人，可是後一秒，顧小柒的選擇卻讓他的自信消失殆盡。顧小柒當著其他男人的面，說了不。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的女人摔倒了卻冷著臉不讓自己靠近，反而巧笑倩兮的把手伸給別的男人。

這種感覺就像是顧小柒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當著他最討厭最厭惡最不願意輸掉的男人的面。

高傲如楚亦歌，怎麼可能會咽的下這口氣。一張俊臉瞬間便像是要吃人似的陰沉，桀驁的狠戾遍佈著他的每一寸呼吸。就連一旁的空氣，也凝固的讓人心驚膽戰。餐廳的經理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生怕這兩個自己都惹不起的男人打起來。他們兩個他誰也不敢得罪，可是砸壞了店裡的東西，他就算是賣身也賠不起。

“顧小柒，說你要跟我走。我會當做剛剛什麼也沒聽到。”

顧小柒知道這是楚亦歌給自己的最後一個機會了，她也看到了他眼底隱忍的怒火，更知道楚亦歌是因爲真心在乎自己所以才願意給這次機會。縱然她再清楚不過，可是卻不得不選擇了違心的答案。

當著楚亦歌的面，當著餐廳經理和服務生的面，顧小柒緩緩的點了點頭。

在楚亦歌的視線裡，顧小柒的動作幾乎是電影裡的慢鏡頭。她微不可聞的點頭，卻像是重錘一下下的砸在他的心上。

血液，似乎開始凝結，遊移的地方全部變得冰涼。狠戾的殺氣愈發的濃烈，一點點的在眼睛裡匯聚。那些陰狠讓楚亦歌的眼神變得猶如深不見底的寒潭，絕情冷酷。楚亦歌臉上的落寞和痛楚，讓顧小柒的心亦跟著顫抖。可是最終，她也只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摸樣暗自咬著脣瓣。既然決定了傷害，哪怕自己的心也在滴血，也不能半途而廢。

“現在你聽到了，所以可以請楚總先回去。或者，楚總您想要陪著我跟小柒一起用餐？”

蘇子安巧妙的上前，溫柔細緻的拉著顧小柒重新坐好。清朗的眼角眉梢皆掛著柔軟，溫潤優雅的笑對楚亦歌來說卻是全天下最大的諷刺。她的女人當著情敵的面拒絕自己，他的情敵大度的邀請自己一同用餐順便還要忍受著自己女人跟情敵的互動。好，很好，非常好。楚亦歌覺得再沒有什麼比這般的情景更好了。

明明前幾天還巧笑倩兮的對他說愛，可是現在卻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另外一個男人的柔情，享受著另外一個男人的呵護，而把他這個愛著的男人冷冰冰的丟在一旁。甚至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予。

這般情景，顧小柒你讓我如何相信你是愛我的！

楚亦歌看著顧小柒的眼神裡，滿是心痛和落寞。他的眼神一點點的變得暗淡，裡面的怒火一點點的隱去，整個人也忽然像是卸去了盔甲的將士，瞬間變得渺小微弱起來。

就在顧小柒以爲楚亦歌會離開的時候，他竟然笑著柔聲答應了蘇子安。明明知道那只是蘇子安故意的嘲諷，他卻硬生生的自動歸化爲善意的歡迎。

顧小柒始終低著頭，她害怕自己眼底的詫異和震驚會被楚亦歌看到。安靜的聽著楚亦歌拉開椅子坐下，打了響指招來侍者，不緊不慢的點了餐。這些動作被楚亦歌運用的自然極了，絲毫都沒有因爲剛纔的摩擦憤怒或者是尷尬。他就像是無數次的跟顧小柒單獨吃飯時一樣，霸道的夾菜放到顧小柒面前的盤子裡。強勢的不準她挑食，專制而蠻橫的親自喂她吃剝好的龍蝦。

好幾次顧小柒都想要開口問，問楚亦歌爲什麼會順著蘇子安的話留下來。可是很多次，她的話到了嘴邊，又被自己硬生生的吞下。不是說了麼，既然選擇了傷害，就要狠心。與其痛一次，達不到效果再痛無數次，不如狠狠的乾脆利落的痛徹心扉一次。

一頓飯，三個人，每個人的心思都不同。既猜測著對方的心思，又穩穩的隱藏著自己的心思。詭異的靜謐瀰漫在餐桌上，菜色儘管豐盛如初，可是誰都沒有心思細細的品嚐。彷彿吃飯只是例行公事一般，無關於喜不喜歡餓不餓。

“乖，把暖水喝下去。”

楚亦歌不知道從哪裡端了一杯花茶，軟聲軟語的遞給顧小柒。薄脣上揚的弧度依舊精緻而醉人，眼底卻有著一絲隱忍和疼痛。顧小柒看到了那一抹隱忍，她知道楚亦歌在努力的忍著心裡的怒火，她明明知道，可是卻故意視而不見。她不願意，讓自己流露出絲毫的關切，那樣會讓今晚的一切前功盡棄。

因爲了解楚亦歌，知道他其實像是個孩子。生氣的時候只要你軟軟的哄幾句，他就會乖乖的撤去一身的怒火變得溫柔而貼心。就是因爲知道，所以顧小柒才強迫自己從頭到尾波瀾不驚。就算心底翻涌的像是驚濤駭浪，臉色卻依舊強撐的恰到好處。對著蘇子安的時候是溫和柔軟的，而轉向楚亦歌，卻硬生生的多了幾絲的不悅。

可是不管顧小柒怎麼刁蠻任性，怎麼給楚亦歌使臉色，他卻始終像是不在意似的，對她的溫柔和寵溺更是愈發的令人髮指。這樣的楚亦歌，讓顧小柒心底的愧疚越來越氾濫。她寧願，楚亦歌像是以前一樣，憤怒的大吼大叫一通之後轉身離開。或者乾脆的扇自己一巴掌，然後拂袖離去。她也不希望看到楚亦歌放下與生俱來的高傲和強勢，小心翼翼的哄著自己順著自己。

看著楚亦歌爲了自己不顧貴族的驕傲放下一切榮耀的光環，顧小柒竟覺得心底是這般的難過。就好像，是忽然多了一個血淋淋的洞，不斷的擴散擴散再擴散，到最後就連呼吸都變得疼痛的讓人冷汗直流。

“楚亦歌，你幹嘛要這麼對我。我不需要你虛僞的寵愛和呵護，更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捧我在手心。”

顧小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一晚上都已經相安無事的過去了，可是卻在最後關頭不管不顧的說出這些違心的話。從自己的嘴巴里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子，把自己割的鮮血淋漓也讓楚亦歌傷痛。

看著楚亦歌隱忍了一晚上的眼底驟然充斥著紫紅色的寒光和怒火，他一向只有高高子上一種表情的臉，此時卻劃過太多太多跟楚亦歌不相配的情緒。有心痛有落寞有憤怒有不捨，還有苦澀。那一抹苦澀，讓顧小柒差一點就不顧一切的撲進他的懷裡。可是這些卻都是顧小柒做不得的事情，她的手用力的捏著。尖銳的指甲狠狠的刺入手掌心，殷紅的血珠滾落著，可是顧小柒卻覺察不到疼痛。

“寶貝你怎麼了，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我帶你回家好不好，我們回家去。”

顧小柒親眼看著楚亦歌眼底的憤怒一點點的消退，令她顫抖的溫柔和寵溺一點點的裝滿整個眼眶。楚亦歌笑的柔軟而醉人，就像是綻放在雲端的陽光，溫暖美好的不像話。那些怒氣就好像是顧小柒看錯了一般，從楚亦歌的臉上再也看不到一分一毫。

微笑，一點點的在脣邊擴散。沒有人知道楚亦歌心底是怎樣翻江倒海的疼，更不知道他需要用多大的力氣壓制住心底翻涌著的怒火。楚亦歌只知道自己愛眼前這個女人，所以不管她怎麼對自己，今晚他都不會生氣不會退縮。

認輸，是在楚亦歌的字典裡永遠不會存在的詞。更何況現在是當著最情敵的面，就算被踐踏被污衊被曲解，他也不會辯駁一個字。

一個男人可以狂妄自大可以唯我獨尊，但是面對自己心底最柔軟的位置擺著的那個女人，那些強勢霸道蠻橫和專制根本微不足道。你愛她，就會爲了她放棄一切可笑的沒必要的面子。

顧小柒之於楚亦歌，就是這般的存在。僅此一個，此生不換，一生一世一雙人。

“楚亦歌，你犯得著爲了逢場作戲而踐踏自己的尊嚴嗎？”

顧小柒的話尖銳的讓一旁的蘇子安都怔愣起來，溫潤的眼更是一眨不眨的盯著顧小柒。

“寶貝，吃飽了嗎？吃飽了咱們回家好不好？”

用盡全力的捏著拳頭，楚亦歌的脣畔兀自強撐著溫暖而柔軟的笑。他像是世界上最深情的王子，眉目含情的呵護著自己最珍愛的公主。小心翼翼的呵護著，寵愛著，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捧在她的面前。

楚亦歌眼底的疼，顧小柒不是沒看到。她甚至可以隔著身體，看到楚亦歌心裡的難過。濃濃的令人幾乎無法呼吸的疼，讓顧小柒的心尖一點點的顫抖著。愧疚，無限制的擴大擴大，直至痛徹心扉。

“子安，我想去看電影，你陪我好不好？”

靜靜的看著楚亦歌，顧小柒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她忽然擡頭迎著蘇子安的目光，甜甜一笑。溫軟好聽的聲音淡淡的響起，卻徹徹底底的忽略了楚亦歌這個人的存在。

空氣，凝結的嚇人。一直留在大廳不敢走的餐廳經理默默地拿出手帕顫顫巍巍的擦著額頭的冷汗，唯恐兩個大人物一言不合再一次打起來。

可是這一次竟然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楚亦歌只是一點點的收起臉上的笑，變得陰沉而沉默。安靜的站在一旁，讓開路讓顧小柒出去。然後寸步不離的跟在顧小柒和蘇子安的身後，看著他們相攜離去的身影是那般的契合。

心一點點的痛著，隨著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甚至每一次呼吸，都讓楚亦歌體會到痛徹心扉的感覺。

雙手一點點的在身側握成拳，楚亦歌的背影透著無盡的悲涼和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