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今天八妹被推下去的事情,是不是你授意別人做的?”
涼亭裡面,白舒慧皺著眉頭,看著眼前明豔動人的少女,沉聲開口道。白舒綺卻是神色未變,張揚的妝容揚起一抹淺笑:“三姐在說什麼我可聽不明白,我是不喜歡她,可是也沒那麼多閒心去折騰一個鄉(xiāng)下來的臭丫頭。”
“希望如此,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親姐妹,總不能幫著外人來欺負她。”白舒慧認(rèn)真地開口,看著她的樣子,白舒綺卻是心中冷笑,這位三姐姐啊,總是如此大義凜然的樣子。誰知道她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嗯,三姐姐你說得對。”
淡淡地回道,白舒綺卻是有些不耐煩的樣子:“三姐姐,我今天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一下。”
“那好吧,你先回去吧。”
“大姐,我們走。”
白舒媛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白舒慧無奈地嘆了口氣。五妹性子太強勢了,把大姐壓得幾乎出不過氣來。八妹妹雖然出身不好,可是好歹也是白家的人。其實一開始得知自己居然有這樣姐弟存在,她的心情也是極爲(wèi)複雜的。
說不難受是不可能的,她從小都不知道爹爹長什麼模樣,隨著年紀(jì)漸漸大了,她便知道,爹爹在她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失蹤了。而她即使是白家嫡出一脈的小姐,身份卻飽受質(zhì)疑。孃親嫁過來的時候,是由家裡的二叔代替爹爹拜堂的,沒有夫君,卻生下了她。
不管是婚前**,還是婚後另外和別人珠胎暗結(jié),這兩種名聲,對孃親來說,都是十分痛苦的。即使孃親從來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可是白舒慧卻知道,娘爲(wèi)此不知道偷偷地哭了多少次。小時候她不知道爹爹爲(wèi)什麼會不見,心裡面也充滿了怨恨,直到後來明白了一些過往,她除了做一個貼心的好女兒,便再也想不到其他辦法來安慰孃親。
得知了爹爹的死訊,他淪落在外,失去記憶,還娶了一個平民女子,生下了一對兒女,白舒慧是震撼的。她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孃親。孃親爲(wèi)了他守寡十多年,日日過著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可是他呢,居然在外面生活的這樣幸福,甚至還有了自己的家庭。
那麼她和孃親算什麼?
可是又怎麼能怪爹呢?他生死不明,失去記憶,這一切,只能說是命運的玩笑。她是嫉妒白流蘇姐弟的,能夠在爹爹身邊生活那麼多年,他們擁有她渴望而得不到的幸福。可是她更明白,至少因爲(wèi)他們姐弟的出現(xiàn),自己和孃親以後也算是有了依靠。
其實,孃親只需要改嫁,就不會再承受這樣的痛苦。大晉寡婦再嫁是義舉,更別說娘到底還是韓家的女兒。以她的身份,嫁一個好人家未嘗不可。白舒慧不是沒有問過孃親的想法,可是她卻只回了一句,這輩子,生是白家人,死是白家鬼。
如此一來,一旦自己出嫁,祖母去世,這個白家,就不會再有孃親的地位。所以,哪怕只會爲(wèi)了母親,她也會對他們兩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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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年紀(jì)大了,總喜歡個熱鬧,尤其還是失而復(fù)得嫡親孫子迴歸,正房難得的不在各自的院子裡面用膳,一家人聚在了一起。不同於昨天衆(zhòng)人齊數(shù)到場,今天的晚膳只有老太君,韓氏,白舒慧,白昃君,白昃景和白流蘇。在裡白一。
白蘇這次還是正式的見到這位白家後起之秀,有京城三大美男之一美譽的白昃君。他比阿景要大上三歲,十六歲的少年,正是意氣風(fēng)華的時候。雖然對於白蘇來說,這傢伙也是未成年,十六歲卻長得有一米七幾的高度了,一身藍色錦衣,頭戴玉冠,頗有一種翩翩佳公子的味道。
鬢若刀裁,眉如墨畫,白昃君的容貌的確極爲(wèi)出色,卻多了一絲陰柔的味道。相比之下,阿景的五官雖然遜色了一些,不過他那還是沒張開,比較青澀而已。並且,阿景有一種獨特的氣質(zhì),宛如一棵青竹,挺拔而又俊秀。
白蘇自然是看自家弟弟比較順眼,再加上這個傢伙又是阿景的競爭對手,哪怕對方是一個美少年,白蘇也絲毫不可能產(chǎn)生好感。看看那張臉,跟個女人似的,長那麼高,也不怕走路摔跤。笑什麼笑,沒禮貌——
就在白蘇雞蛋裡挑骨頭一般腹誹的時候,白昃君卻對著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語氣柔和地開口道:“老太君放心,我和十二弟很是聊得來呢!八姐姐不在的時候,我會照顧好十二弟的。”
“明天早上你就帶著景兒去皇家書院報道,景兒初來乍到,很多規(guī)矩都不懂,你這個當(dāng)哥哥的,可不能故意欺負他。我會把白磷派給景兒當(dāng)侍讀———”
老太君的話響了起來,白蘇總算是回過了神,原來是安排阿景去讀書啊,也是,這段時間阿景的學(xué)業(yè)耽擱的太多了。白蘇自然相信老太君給阿景的是最好的,雖然不知道白磷是誰,卻敏感地發(fā)現(xiàn)白昃君眼中的神色似乎閃了閃。
“孫兒謝謝祖母。”比起白昃君的熟絡(luò),阿景的表現(xiàn)實在是太內(nèi)向生澀了,老太君有些失望,卻也不急。她不可能要求才回來幾天的孫子這麼快就適應(yīng)了白府的生活,甚至立刻表達出對她的親密和孺慕。當(dāng)然,要是景兒能夠油滑一點,會討她的歡心就更好了,至少這也說明,這個孩子是個機靈的。
可是老太君註定只能失望了,唯一讓她慶幸的是,景兒年紀(jì)還小,而且雖然內(nèi)向了一點,終究和兒子不是一樣的性子。相比之下,白蘇這幾天表現(xiàn)的雖然有些小聰明,這圓滑世故的樣子放到阿景身上她會開心,放在白蘇身上,卻是皺眉了。
白家需要的是一個精明的嫡子,聽話的庶女,老太君自然擔(dān)心白蘇太過殲猾而影響到了自己看中的嫡孫女白舒慧。不安分的庶子庶女,會帶來多少麻煩,老太君深知其中的後果。
“蘇兒你也不能閒著,你在鄉(xiāng)下長大,不懂世家貴女的禮儀,以後一定要補上。都十五歲及笄的大姑娘了,出嫁前還是一無所知,到時候會被嘲笑的。以後會有專門的嬤嬤和琴棋書畫的女官來教你,你一定要好好學(xué)習(xí),不要墮了白家女兒的名頭,知道了嗎?”
“舒蘇一定會乖乖地聽祖母的話,祖母您就放心吧!”白蘇彷彿沒聽出來老太君嚴(yán)厲的語氣,甜甜地笑著開口道。看到她再次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心裡在鬱悶的同時,也有些冷笑。
也許她這輩子,還真是得不到什麼長輩關(guān)愛了,算了,本來就沒有奢望過。她有弟弟,有瑾琛,親情和愛情她都有了,對於別的,也就不屑一顧。
晚宴散去,白蘇總算是能找到機會和阿景在一起了,還是韓氏比較善解人意,主動提出讓白蘇送阿景回去。在白蘇面前,小傢伙緊繃的神色總算是舒緩了一些。
“姐,你還好吧?”
“你姐姐我當(dāng)然好得不得了,不管什麼地方,本小姐都能混得風(fēng)生水起,你呢,那些所謂的兄弟們有沒有故意爲(wèi)難你?雖然讓你裝悶一點,可是你可不能真的呆悶下去知道不?要悶騷,腹黑,人面獸心懂不?”
白蘇的一番話說的阿景哭笑不得,心情也顯得放鬆了許多。怎麼可能不緊張呢,這偌大的白府,除了姐姐之外,都是表面和善,內(nèi)心在不停想著如何算計他的人。四面楚歌,危機四伏,就連說一句話,都要在腦子裡面想好幾遍。聽別人說話更累,就怕遇到對方的語言陷阱,到時候無法脫身。
他覺得很累,從來沒有過的疲憊,可是他卻知道,自己不能因爲(wèi)這樣一點困難就退卻。早在雲(yún)州的時候,他就知道權(quán)勢和富貴對一個人來說多麼重要,爲(wèi)了保護自己在乎的人,他會讓自己變得更強大。
“姐,我知道的,放心吧,你弟弟可不是以前那個被人欺負還不敢吭聲的傻小子了。我還能應(yīng)付,今天祖母不是把白磷派給我了嗎?這個人很厲害的,雖然是白家的家僕,卻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文韜武略無一不精。聽說白磷要是能夠參加科考,說不定就是下一個連中三元呢。”
奴婢之身不能參加科考,買賣都是隨主人心情,白磷雖然爲(wèi)僕,卻有一身才華。他聽命於老太君,因爲(wèi)他的賣身契在老太君身上。而阿景則是老太君積極培養(yǎng)的下一代繼承人,俗話說,宰相門口的侍衛(wèi)都比一般的九品芝麻官要高呢。沒有白家的人脈和權(quán)勢,白磷就算是科考也最多當(dāng)個小官,而跟著未來的家主,那前途自然是無可限量。
因爲(wèi)老太君親口許諾過,等白磷三十歲的時候就解除奴藉,跟在家主身邊效勞。否則的話,這樣的人物,心裡恐怕也是不甘心而難以駕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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