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乾江城的一條筆直的大道上,一匹快馬疾馳而來!急促的馬蹄聲彷彿是一支激烈的鼓點,讓躍動的心也隨之一同躁動起來。
路上的行人並不多,因而在聽到這一陣馬蹄聲後,便紛紛避讓開來。饒是如此,馬蹄揚起的煙塵,還是讓衆(zhòng)人嗆咳不已。
“這是發(fā)生什麼事了?”
“瞧!那人好像是受傷了!”
雖然乾江城正經(jīng)受著戰(zhàn)火的洗禮,但對於世代居住在此地的百姓們來說,於他的生活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只是看到有傷者經(jīng)過,還是不由得一驚,料想可是發(fā)生了什麼大事。
顧念並未理會衆(zhòng)人的議論,或許說他根本就沒有心思去聽聞這些。懷中的女子陷入了昏迷,被背後的傷痛也在時時刻刻的提醒著他,時間已經(jīng)容不得耽擱了。
所幸此處距離乾江城並不算遠,約莫半個時辰,便已經(jīng)抵達了城外。
守門的士兵是認得顧念的,一瞧見這等架勢,連忙讓人開了城門。
已經(jīng)止血的傷口此刻又崩裂開來,滴滴答答的血跡蜿蜒了一路,觸目驚心。
城中本不允許縱馬,但這一規(guī)定,早在戰(zhàn)爭來臨時,就被擱置在一旁了。時間要緊,哪裡顧得上那些規(guī)規(guī)矩矩的。
注視著馬兒遠去的影子,不禁有人道:“適才那人是顧軍醫(yī)吧?”
“你是傻了不成?這城中有哪個人是生的他那副模樣的!”旁邊有人撇嘴道。
“只是……我還從未見過他這樣焦急的模樣。”那人一直是冷峻的模樣,連表情都少得很,自然覺得稀奇了。
“這話倒是。不過你可曾見到,他的背後有那麼大……一條傷口。怕是發(fā)生了什麼大事,趕著回城醫(yī)治呢!”
“可是,我分明見到他懷裡好像還抱著一個人呢!”他辯解道。
“蠢!”那人敲了敲他的腦袋,罵了一聲:“定是同他一起受傷的,肯定是世子殿下!”
雖是戰(zhàn)起,但也不妨外衆(zhòng)人偶爾八
卦一下,畢竟受城門這種工作甚是無聊。二人常見懷安王世子同軍醫(yī)走在一起,而且十分親密的模樣,便猜測這二人沒準兒是一對斷袖。至於世事如何,他們可沒有心思計較,只是過過嘴癮罷了,誰又管得著他們!
額頭被敲得疼得很。無奈的吞下口中的疑問,小兵看著已經(jīng)不見人影的街道,心裡暗自嘀咕著:顧軍醫(yī)懷裡的人,那身量如何瞧著都不像是是世子殿下啊!難不成是顧軍師找到了新歡,那世子殿下要怎麼辦?!
小兵這樣一想,不覺有幾分震驚。因而當言無心帶著兵士們回城時,便紮紮實實的接受了幾分同情的目光。
顧念在城中與言無心住在一處,是一間頗爲寬敞的院落,有僕從數(shù)人。還有一間製藥房,平日裡他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那裡。
門房見顧念匆忙的闖進來先是一愣,而後又見他背後鮮血流淌,登時就給嚇壞了。“顧軍醫(yī)!”
顧念被刺得耳朵一痛,卻腳步未停,只道:“去城裡給我尋一名大夫來!”
所謂醫(yī)者不自醫(yī),顧念自然是有的是辦法給自己治傷了。只是那處傷在背後,他便是想給自己上藥也是有心無力。
走進自己的房間後,顧念便輕輕將人放在了牀榻上,又返身取了自己的藥箱來。
女子的臉龐紅彤彤的倒是可愛,只是一想她是因爲什麼緣故露出這等美麗姿容,顧念可沒有心思去欣賞。
把脈後,他稍稍鬆了口氣,取過一旁的盆子裡的清水先給她把臉上的血跡擦去,看到傷口已經(jīng)不再流血了,神情也放緩了許多。
他到底是一名醫(yī)者,經(jīng)過先前的焦躁,此刻也已經(jīng)冷靜了下來。有條不紊的從藥箱中取出所用的藥膏,輕輕塗抹在女子額頭的傷處,又拿出乾淨的繃帶裹好。但治療還沒有到此結(jié)束,他站在藥箱前想了想,還是取出了那隻翠色的藥瓶。轉(zhuǎn)身,又從桌上的茶壺中倒了一杯冷茶,以內(nèi)力加至溫暖,便輕輕坐在了牀邊。
昏迷中的女子,嘴角已經(jīng)
褪下了適才的笑意。此刻更顯消瘦,下巴尖尖的,摸著都咯手。大抵是瘦了一圈兒的緣故,顴骨都突出來來了。
顧念不由道:“楚老闆也有這樣醜陋的時候?”瘦巴巴的模樣,像瘦雞似的,一點兒都不可愛。
他說著,輕輕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的嘴巴張開。
昏迷中的女子齒關(guān)緊閉,兩排銀牙倒是好看的緊。
從藥瓶中倒出一粒硃紅色的藥丸,又含了一口溫茶,他輕輕俯下身去,薄脣覆在了女子的脣上。長舌輕輕頂開她的齒關(guān),將藥丸和溫茶哺餵到她口中,喂完了一盞茶,這才起身。
沒有心思卻嘗些甜頭兒,他的一顆心都記掛在女子的身體上。
你怎麼會在這裡?
未出口的疑問被壓在舌下,輾轉(zhuǎn)了一番,最終化作一聲輕嘆。
“叩叩!”
房門被敲響,卻是門房帶著一名老大夫來了。
顧念將將起身,忽然感覺到眼前一陣暈眩,咚的一聲便摔倒在地了。
聽到這個聲響,門外的兩人也顧不得其他,連忙推門而入,這才發(fā)覺男子已經(jīng)昏倒在地上了。
老大夫近來也處理了不少受傷的士兵,瞧見的傷口也不少。但是看見顧念的後背,還是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麼重的傷勢,他是如何堅持到這裡來,甚至給他人醫(yī)治了病痛。
作爲一名醫(yī)者,老大夫自然看得出榻上之人顯然是被細細的診治過了,而這個人自然就是腳下躺著的昏迷不醒的顧念。
“你去喊個人來,合力將他擡到別的房間去。他這背後傷重的很,切莫不要碰到了。”
衆(zhòng)人出了一頭的熱汗,纔將顧念安排妥當。
老大夫坐在牀邊,取了剪刀將他的衣衫剪開,看著這樣嚴重的傷勢,又是一陣驚訝。這樣嚴重的傷,顯然已經(jīng)非普通的手段可以醫(yī)治的了。正當他犯難時,忽聽到男子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娶我的……藥箱……縫……縫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