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這裡靈狐在，還有我的戰友呢。”趙龍說完，又跟林雪說了一堆注意身體之類的話後，掛斷了電話。

“隊長……”崔雄上前，想要說話。

“別叫我隊長，”趙龍打斷了崔雄，說道：“現在我已經不在部隊了，叫我趙龍就好。”

崔雄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怎麼能叫你名字呢？”

“那就不要和我說話。”趙龍很果斷。

“那……我叫你大哥好不好？”崔雄仔細斟酌著詞句。

“不行，聽起來太江湖了。”趙龍說著，走到飯桌前坐下，打開一瓶酒。

現在是晚上，靈狐因爲得了重感冒已經去睡了。說來也怪，方曉敏和李曉曉這兩個柔柔弱弱的半大小姑娘在那個冷庫裡竟然一點事也沒有，只是見過了死屍，精神上有些不振。現在是趙龍和崔雄值班，兩個大男人坐在一起，除了煙，就是酒了。

“那我叫你什麼？”崔雄有些哭笑不得，跟著趙龍坐下來，問道。

趙龍皺著眉頭：“讓我想想啊。”

說真的，對於稱謂這件事情，趙龍還真的沒有想過。

“你的年齡好像和我一樣吧？”趙龍想了一會，問道。

“對啊，一樣啊。”崔雄點頭。

“那就叫我趙龍吧，人人平等嘛。”趙龍大手一揮，頗有些俠肝義膽的味道：“現在不在部隊，也沒有搞黑幫，別動不動就隊長大哥的，還是叫名字最好。”

“可是……”

“崔雄同志！”趙龍打斷了崔雄的申辯：“你還是不是當年的猛虎了？怎麼現在婆婆媽媽的？”

趙龍想起了當年自己剛進雷霆特戰隊的時候，每個人都要給自己起外號，自己因爲是隊長，所以叫做雷神，剩下的什麼血狼、猛虎……想一想那還真是一段激情燃燒的歲月啊。

“那好吧，我叫你雷神，這總行了吧？”崔雄拍了拍桌子，拿過杯子倒上酒，一飲而盡。

“說起來，還真的挺懷念那個時候的。”崔雄喝完酒，看著趙龍說道：“那個時候日子多簡單啊，吃了就訓練，訓練完就睡覺，隔三差五還能出去執行任務，見一見外面的美好世界。當時覺得呀，做人就是要這樣，保家衛國，爲了祖國和人民不怕犧牲，就是好樣的！”

趙龍看著崔雄有些發紅的眼眶，沒有說話，他知道，面前這個漢子心裡有無數的話要講，就讓他好好說一說，把心裡想說的話都說了，才能讓他冷靜下來。

“可現在不一樣啊，退役了才知道世界根本沒有咱們想的那麼簡單。現在出門身上必須要帶著錢，冷不丁還會有人想要害你。自從你走了，”崔雄看著趙龍：“我們也都散了，可過慣了打拳摸槍的日子怎麼還能耐得住性子呀？”

趙龍從崔雄的話裡聽出了弦外之音：“什麼意思？什麼叫都散了？”

崔雄看著趙龍不解的神情問道：“你不知道？”

“說說，什麼叫做都散了？”趙龍也給自己倒上一杯，慢慢地喝著，看著崔雄。

“自從你走了，咱們老一輩的隊員就散了。血狼把命扔在了西南的林子裡，山貓不知道哪去了，只有獵豹，好像現在在國外的一個拳擊場，聽說混的挺好。”崔雄說著，又倒上一杯酒，一飲而盡：“該散的都散了，可憐了血狼，要是還活著，可能現在咱們五個還能湊上一桌。”

趙龍聽了崔雄的話，不禁想起了昔日裡戰友們的音容笑貌。但是無論怎麼回想從前，都不如把握現在來的實在。趙龍看著崔雄因爲喝酒而微微泛紅的臉，問道：“那你呢？你現在在幹什麼？”

崔雄笑了笑，說道：“你也知道我家裡的情況，還算不錯，我自己也留下了一些積攢。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平時愛好寫一些東西，就打算著日後周遊世界，出一本書什麼的也很不錯。”

趙龍笑了：“沒看出來你還有這個打算。”

崔雄也笑：“這樣難道不挺好的嗎？”

兩個人都在笑，可是笑著笑著，就流出了眼淚。

從前聚在一起熱血沸騰的五個年輕人，現如今孔雀東南飛，一個身亡一個不知所蹤。短短幾年的時間，讓人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世事無常。

“血狼的事，我永遠也不會忘。”趙龍沉默良久，說出了這句話。

“我也不會忘。”崔雄說道。

確實，現在的趙龍，每天一看到林雪，心裡就會浮現出血狼對自己的囑託，還有血狼臨終時的樣子。

血與火的痛苦回憶，無論如何也不能忘。就算是拼盡一切，趙龍也要查清楚當年的事情，給自己的兄弟報仇。

還有，還要拼盡一切，扶持林雪的集團，保護林雪的安危。

這就是他，趙龍，作爲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給自己的兄弟許下的承諾。

“這個酒，酒勁不小。”崔雄喝了一口酒，估計是喝得猛了，被嗆到之後說出了這麼一句。

趙龍又笑了，笑容中閃著淚：“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明明不怎麼能喝酒，還非要喝。”

崔雄說道：“酒是個好東西啊，能消毒，還能讓人忘愁。”說完，又倒了一杯：“最後一杯，今晚還要執勤呢。”

“好，最後一杯。”

崔雄最終因爲不勝酒力提前去睡了，趙龍則是站在窗前仔細梳理著整件事情的經過。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養成了深夜梳理事情清理思緒的習慣，大概是夜深人靜少了很多幹擾，趙龍也很享受這種過程。

“怎麼還不睡啊趙龍哥哥。”

趙龍回頭看去，發現李曉曉穿著睡袍光著腳站在客廳，拿著一個水杯定定地看著自己。

“我馬上就睡，你先去睡吧。”趙龍看著月光照耀下如同仙女一般的李曉曉，不忍心看到她熬夜，連忙勸著李曉曉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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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口渴，下來喝點水。”李曉曉說著，走近趙龍：“其實我也睡不著。”

李曉曉走近，趙龍卻在後退。沒辦法，李曉曉過於漂亮，漂亮的讓趙龍自慚形穢，生怕自己身上的煙火氣玷污這個仙子。

而現在，這個仙子就站在自己的旁邊，看著窗外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