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郊,安德火葬場。
一排大煙囪升騰起大片大片黑色濃煙,張瘸子站在停屍間外面,心中感覺空落落的,腦海中又想起剛纔在醫院醫生嘆息的表情。
他想不通,馮老大怎麼就這麼忽然離開,而且還是因爲怒火攻心,說明白點就是活生生被氣死的!
這個理由聽起來是多麼牽強,可它偏偏就發生了,這讓張瘸子心裡有些不願相信,馮老大這一走,張瘸子渾身就感覺沒有了脊樑骨,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以後要怎麼辦了。
張瘸子交過火化費用,依依不捨的看了一眼大廳最裡面的停屍間,隨後帶著一幫小弟離開火葬場,明天,就能夠拿到馮老大的骨灰了。
“瘸子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幾個小弟圍上來,看著張瘸子,馮友德不在,張瘸子現在就是他們最大的領導者了,這幾個小弟也是馮友德生前的親信,平時根本就沒有什麼正經職業,現在馮友德一走,他們也是感覺失去了主心骨,所以自然就將張瘸子視作領頭人物了。
摸了摸兜裡僅剩下的三千塊,張瘸子嘆了一口氣,難不成自己以後真的要重新乞討爲生了?
不行,想到馮友德是因爲李浩然跟陸晨身死,張瘸子心中就一陣憤恨,馮老大,你待我張瘸子有知遇之恩,我張瘸子一定會替你報仇安心閉上眼睛的!
“怎麼辦?我們繼續做事業,今天收了一千塊錢,周邊還有一條小吃街沒有收購,我們一步步發展壯大,總會有一天,我們要讓丐幫重新席捲鬆蘭市!”張瘸子道。
“好,瘸子哥,兄弟們以後就挺你了!”周圍小弟們一聽,頓時心花怒放,以前馮友德在的時候,他們作威作福慣了,一聽到還有機會東山再起,一個個心裡都非常憧憬。
再說現在這小日子過的也不錯啊,一天沒什麼事情幹,頓頓都有肉,晚上也能睡覺,這對這些小混混們來說已經非常不錯了,要是讓他們離開張瘸子,他們還沒找到工作恐怕就已經餓死了。
“走,我們回去繼續將馮老大生前準備的計劃修改修改,明天開始招兵買馬!”張瘸子面色嚴肅,他現在已經在心裡將自己視爲這夥人的老大了,做老大的,就該有做老大的威嚴不是。
“好,瘸子哥!”一個小弟拍馬屁的上前攔了一輛出租車。
且說另外一邊,陸晨的寶馬車在市中心緩慢降下速度,最終在東興時代廣場旁邊的停車位上停靠下來。
將車子停好,陸晨便是朝著廣場後面走去,這裡是各種各樣培訓班的集合地,發傳單的也非常多。
而在陸晨剛剛將寶馬車停靠下來之後,一輛現代酷派跑車直接停靠在陸晨那輛寶馬車旁邊,幾個年輕男女從現代酷派跑車中下來。
“看,雪老大,寶馬車,而且還是地方軍牌!”其中一個戴眼鏡長相斯文的青年朝著旁邊的白色寶馬叫道。
“寶馬5系而已,一百多萬,要不是爹地說讓我別張揚,哼,我可以弄一輛更好的!”一個身材高挑穿著時尚的少女不屑道,只是她的眼光在那車牌上停留了一段時間,一般有關係的都是軍牌,地方軍牌比軍牌更加難弄,只有一些經常跟政府打交道的民營企業老闆或者是有實力的人才能夠弄下來。
從這車牌來看,這車的主人並不是個普通人,不過柴雪也並不害怕,她也不是普通人。
“雪老大,我們真的要去做這件事情麼?”戴眼鏡的斯文青年有些懦弱。
“哼,你也看到前些天發傳單的結果了,根本就沒有幾個人來我們龍拳國術館,只要我們能夠將這些散打班啊跆拳道館什麼的打敗,這樣我們龍拳國術館就可以揚名天下了!”柴雪不屑道。
“可是上次,我們就是被散打班轟出來的……”似乎想到什麼,戴眼鏡的斯文青年諾諾道。
戴眼鏡的斯文青年這麼一說,旁邊幾個青年都是連連點頭,上次他們去踢館,結果卻被別人給轟出來,要不是師傅最後出場救自己這些人,恐怕上次自己這些人最起碼要在醫院躺上十八九天的。
“你也說了,上次是上次,而且這一次,我可是有準備的!”柴雪冷哼一聲。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輛賓利房車在柴雪的現代酷跑跑車旁邊緩緩停靠下來,斯文青年跟旁邊柴雪的幾個跟班都是驚愕的瞪大了眼珠子:“看
,雪老大,竟然是賓利房車!”
其實這些跟班家境也都非常不錯,都是中等家庭,一年二三十萬的收入,絕對可以算是中等家庭收入了,他們也有跑車,只不過都是類似於現代酷派的中端跑車,賓利房車對他們來說,卻是非常遙遠。
對於賓利車的到來柴雪卻是沒有絲毫動容,那輛賓利緩緩停靠下來,房車車門打開,五個彪形大漢從賓利車從走下來。
那五個彪形大漢都戴著墨鏡,看上去非常的冷酷,但是他們身上穿的衣服卻是讓斯文青年幾個人瞪大了眼珠子。
這五個彪形大漢上身都穿著一件白色緊身t恤,t恤上面赫然印著“龍拳”兩個血紅色大字,下身穿著黑色的緊身褲。
這五個彪形大漢在廣場上看了一眼,然後便是徑直走到了柴雪面前,五個彪形大漢筆直對柴雪鞠躬:“小姐。”
柴雪點點頭,撇著嘴道:“衣服拿過來了嗎?”
“拿過來了小姐。”一個彪形大漢從手中提著的黑色旅行包中掏出幾套衣服,赫然跟他們身穿的衣服一模一樣。
“雪老大,這,這是什麼個情況?”戴眼鏡斯文青年一愣,旁邊的幾個跟班也是打愣。
他們完全沒有想到,這五個類似於黑社會的彪形大漢對對柴雪鞠躬,這些跟班只知道自己的雪老大很有錢,而且龍拳國術館貌似也是她傢俬人的,原本好像只是教授雪老大一個人的,但是雪老大嫌不夠熱鬧,就叫上了平時在學校玩兒的比較開的自己幾個,戴眼鏡的斯文青年滿眼光芒,自己沒有跟錯人啊!
“好了劉雷,你們幾個趕緊上賓利車,將衣服換上!”柴雪將手中的衣服一股腦塞到斯文青年的懷中。
劉雷一愣:“這,雪老大,我們也要穿?”
“你穿不穿,不穿你以後不是我跟班!”柴雪氣鼓鼓道。
“我穿,我穿。”劉雷慌亂的從柴雪手中接過衣服,其實他們這幾個人當柴雪的跟班,除了柴雪有錢之外,還因爲柴雪長得好看,這幾個人心中對柴雪都非常愛慕,但卻不好說出口,只能千方百計的滿足柴雪的任何要求。
劉雷說完話,連忙帶著後面三個青年走進賓利車內,他們還是弟一次來到這種房車中,這房車外面看上去倒沒什麼,但裡面卻非常寬敞,甚至後面還有一個小小的廚房跟臥室。
看著豪華的房車,劉雷吞了吞口水,跟幾個人就在車廂內換起衣服,他們又不是小女孩,幾個大男人有什麼顧忌的。
很快,衆人就換好了衣服,看著胸前那兩個大大的紅色龍拳字體,衆人頓時一陣尷尬,這穿出去怎麼見人啊。
可等他們跟個大娘們扭扭捏捏從賓利房車中出來,卻發現柴雪也是換上了跟他們一模一樣的衣服,也是一件白色T恤,上面印有大大的龍拳兩個字,只不過柴雪下面卻換上了一件黑色百褶小短裙,看上去青春洋溢。
黑白色簡單搭配在柴雪身上反倒有一種異樣的明媚氣質,這讓周圍劉雷幾個跟班都是驚豔的瞪大了眼睛,再看看自己身上那醜不拉幾的衣服,爲什麼同樣的衣服,穿在不同人身上差距就這麼大呢?
劉雷幾個人異常鬱悶。
“好了,大家出發!”柴雪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劉雷幾個人的異樣,大咧咧的揮揮手,雄赳赳氣昂昂的朝著東興時代廣場走去。
東興時代廣場的暑假人還是比較多的,時代廣場後面有一個龍門古亭羣,這裡栽種了大片大片的榕樹,現在正是榕樹繁茂時節,所以古亭非常陰涼,周圍長廊裡三三兩兩坐著情侶,甚至還有幾個老人在涼亭中閒情逸致的鬥地主。
而這裡也是發傳單最多的地方,這些培訓班大部分都沒有營業執照,都是私人的,但是也有非常正規的,市場競爭壓力太大了,就算正規的生意也被非正規的搶走了,再這麼幹坐著就等著喝西北風吧。
榕樹下發宣傳單的倒是非常多,但是卻沒見到幾個武術宣傳,像跆拳道散打班這種培訓班,投資規模都相當大,投資小了根本就沒有生源,所以也不怕出現什麼搶生意的,自然就少了很多。
其中一個滿臉雀斑的小姑娘正坐在涼亭下喝水,見到陸晨朝著她這邊走來,小姑娘頓時拿起手中的奧數宣傳單:“小弟弟,看看我們培訓班的宣傳單吧,學好數理化,打遍天下都不怕
啊!”
陸晨滿頭黑線,小弟弟,貌似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吧,陸晨尷尬道:“這個,請問這附近有沒有什麼散打武術培訓班?”
“這樣啊——”小姑娘眼裡的光亮黯淡下去,耷拉著腦袋重新坐在涼亭裡喝水,喝完水,才扯著嗓子對旁邊一個高大個頭的青年吼道:“楊偉,你的生源來了!”
楊偉?陽痿?這名字起得還真是夠特立獨行啊!陸晨心中暗笑,同時轉頭打量起小姑娘旁邊正在打瞌睡的青年,這青年大概有二十三四歲左右,穿著一身白色運動裝,樣貌倒是有些帥氣,但一臉的青春痘卻硬生生將這張臉毀掉了。
“哪裡哪裡?”楊偉在小姑娘那大嗓門下瞬間驚醒,擡起頭慌張的左顧右盼,嘴裡的哈喇子滴落在T恤上都沒有察覺。
“是我。”陸晨憋住心中的笑意。
“是你啊。”楊偉將目光放在陸晨身上,站起身朝著陸晨走過來。
“你快把你的口水擦乾淨!”小姑娘有些悶悶不樂,一個上午了她連一個生源都找不到,小姑娘今年剛剛大學畢業,出去面試了幾份工作都不盡如人意,現在大學生這麼多如牛毛,更何況她念得又不是什麼名牌大學,所以小姑娘只能在私人奧數班做了一個輔導老師,可是最近生意不景氣啊,輔導老師竟然還要自己去外面拉學生,這讓她非常鬱悶。
所以此刻小姑娘對眼前的楊偉非常不待見,憑什麼這小子睡了一中午覺就能夠拉到生源,自己辛辛苦苦喊破了嗓子都沒有一個人來,小姑娘此刻真恨不得自己化身爲超人開一個超人輔導班。
楊偉慌亂的拿t恤下襬摸了摸嘴巴,看的陸晨一陣惡寒,別人都說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應該就是形容這號人吧?
見到陸晨皺眉的表情,楊偉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你要學散打是吧?”楊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陸晨是,隨後問道。
“嗯。”陸晨點點頭。
“你跟我走。”楊偉給了陸晨一張傳單,然後在前面帶路,像這種發宣傳單的基本上都是散打班的老人了,平時也在散打班上班,而且每招到人還會有學費分成,只是大多數人只是看看,所以楊偉對於陸晨的態度也是不冷不熱。
散打班在東興時代廣場旁邊的二樓,有二百來平方的樣子,看上去很寬敞,而且裝修還算不錯,看上去倒是像那麼回事兒。
“怎麼樣哥們,還算滿意吧?”楊偉道。
陸晨點點頭,散打班現在正在正常上課,也有一些家長帶著孩子在旁邊觀摩,有一些家長心癢癢正在跟教練洽談學費。
“喲,偉哥,又招到新學員了?不錯啊!”那邊有幾個穿著黑色散打服的青年走過來,他們剛剛教完學員滿頭大汗,其中一個身材彪悍的青年對楊偉嗤之以鼻道。
陸晨赫然發現這楊偉的名字實在是絕佳,一會兒陽痿,一會兒偉哥,哈哈,這名字跟外號還真是絕配!
“天哥你說笑了。”楊偉諂媚的笑了笑,馮天一是這家散打班老闆的兒子,今年剛拿了五市聯名散打賽事銅腰帶,以二十三歲的年紀來看,這馮天一已經非常厲害!最起碼楊偉知道,就算是有五個自己一起上,恐怕都敵不過這個馮天一!
“好了,趕緊去照顧信學院吧。”那馮天一對楊偉一聲譏笑,隨後幾個人遠去。
“你們這裡怎麼收費?”剛纔陸晨一直保持沉默,現在問道。
“一節課時30塊錢,辦理一個月會員卡600元,辦理年費會員5666元。”楊偉不耐煩的介紹道,剛纔那馮天一的譏誚聲讓他非常尷尬,尤其還是在新學員面前。
這些錢如果放在以前陸晨根本想也不想直接扭頭就走,可現在他腰纏萬貫,這幾千塊還是小意思。
“行,我先學一節課。”陸晨深以爲然的點頭,要是這裡能學到東西,那就在這裡學,學不到三十塊也不多。
聽到陸晨說才學一節課,楊偉眼中頓時就鄙夷起來,瞧你身上這衣服也是名牌啊,這麼窮酸?三十塊他就只能抽到五塊錢,還不夠買一盒煙呢!
楊偉道:“哥們,我還是推薦你辦理月卡,一個月要便宜三百多塊錢。”
陸晨正要搖頭,就見到散打班門口一陣喧譁,陸晨扭頭看去,便是見到一行七八人走進散打班大廳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