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參謀臉色馬上煞白，聲音顫抖道：“旅……旅長，我……”

“你不是願意打仗嗎？不是渴望戰爭嗎？”範成輝淡淡道：“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可是那麼多地雷……”潘參謀再也沒有先前的豪言壯語，支吾著道：“要不等排雷部隊先上去……”

“地雷算個什麼！”範成輝冷冷道：“真正的戰場比這殘酷一萬倍！”

“我，我……”潘參謀冷汗涔涔而下，終於道：“旅長，我錯了……我不希望戰爭！”

“我也不希望戰爭！”範成輝又把手槍重重一拍，才道：“如果山上的真是華夏國特種部隊，我們貿然進去搜捕只會送死！你不知道他們的可怕，可我聽說過！我的教官就是從當年老山戰役的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他告誡我，千萬別去惹華夏國人，尤其是華夏人！當年他們那麼落後都打得我們精銳部隊滿地找牙——不要聽那些政客的吹噓，說我們多麼多麼厲害——我們的戰士不可謂不英勇，潛伏在陣地受了重傷輕傷經常一聲不吭……可最後呢？我對教官形容的一個詞最爲印象深刻——死神！他們經常兩三個特種戰士進來就可以不聲不響地幹掉我們一個排甚至一個連！”說著，他又重重掃了一遍兩個手下，道：“戰爭如果不可避免，我會第一個衝上去；但如果蠢得去挑起戰爭，那會是國家的罪人！”

武營長頻頻點頭，道：“我爸爸也是軍人，他參加過抗法抗美，他說那時華夏國人給過我們很多支持……後來我哥哥參加過和華夏國的戰爭，但他死了，連屍體也沒找到……我爸爸一直不明白，當年華夏國那麼困難一直在幫我們，爲什麼我們非要去和他們戰爭嗎？爲領土嗎？他們打進來後馬上又退出去了——世界上從來沒有哪個戰勝國這樣做過……我真的迷惑了，我們付出幾十萬人傷亡的戰爭有必要嗎？”

“政客們的事我們不去評價，但眼下我們必須不能被人利用。”範成輝認真道：“山姆國和小東瀛巴不得我們和華夏國打起來，那樣只對他們有利；這次遊行，雖然表面說是工人和華夏國企業之間的矛盾，還有南海之爭，但這裡面沒有外國勢力挑唆嗎？你以爲淺田和安德森是慈善家？一下出錢爲遊行民衆購買物資一下承諾給我們資助……”

潘參謀終於找到一個插話的機會，馬上道：“那我們爲什麼不當面揭穿他們？或者乾脆撤了包圍圈……”

“作爲一個參謀，有些問題必須看全面一點。”範成輝道：“他們能在我們這裡肆無忌憚地搞活動，肯定得到了某個高層的支持，揭穿他們有用嗎？撤了包圍圈幹嗎？讓別人找一個我們抓捕不力的罪名嗎？”

武營長忽然道：“那我們對山上的人到底抓不抓？”

“不急，暫時圍而不抓。”範成輝目光深邃，緩緩道：“如果他們真的是華夏國特種部隊，那麼在幾天內一定不會死；而且，肯定還會有援軍到！到那時，一起抓住，纔會有更多的牌可打！”

潘參謀馬上問：“不會真的從他們口中弄出什麼計劃然後把中資企業全部沒收吧？”

“錯！如果真這麼做那就顯得我們太愚蠢了！”範成輝微笑道：“世界上還有比華夏國人更會做生意的民族嗎？他們在安南只會帶動我們國家的經濟！他們不會像東瀛人山姆國人一樣只知道掠奪。趕走了他們只會得不償失！如果我們從秘密渠道把華夏國特種部隊送回去，換取他們政府在南。海上的忍讓和對國內局勢少一點的指責，是不是更好呢？”

潘參謀武營長馬上一齊鼓掌道：“範旅長果然高見！”

範成輝做了個暫停的手勢，道：“現在知道我爲什麼圍而不捕了吧？其實幾個無任何武器的特種兵在我眼裡算什麼？要是我一聲令下，漫山遍野的士兵進去，他還飛得了？無非是犧牲一些戰士……如果去調集搭載遠紅外探測系統的直升機，他們更是無所遁形……”

“旅長高見，在下佩服！”潘參謀一臉的諂媚。

範成輝便看著他，道：“潘參謀，今天我們說的有些話，希望你不要傳出去……華夏國有句老話叫做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你好好想一下。去休息吧。”

……

第二天早上，一陣鳥叫聲把郭濤從睡夢中吵醒過來。他醒來覺得有點不對，覺得自己褲襠潮潮的，當下伸手一摸，黏黏糊糊的，拿出一看，馬上驚叫道：“我這裡怎麼全是血？”

李明正好輪班值崗，回頭一見，立馬叫道：“濤哥，你，你，你什麼時候變性了……怎麼也來那玩意兒？”

“吵什麼呢？”強哥翻身坐起，只一瞥就道：“旱螞蟥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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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螞蟥？”郭濤四顧，馬上看到坑裡有一個黑乎乎的圓球狀的東西，便罵道：“媽的，真是那鬼東西！”說著跳下竹排，抓起那東西，往火裡一丟，道：“擦，我迷迷糊糊覺得癢癢的，做了個好夢，還是這鬼東西！”

“做什麼好夢了？是不是夢到小姨子了？”李明賤賤地笑著。

“滾！”郭濤吼了一聲，就從火堆旁抓了把竹灰，撲地蓋在那還在流血的傷口上。

“喲，這纔是正宗的叫化雞。”李明嘻笑著。

“去你的！”郭濤罵了一句，馬上肚子一陣咕咕響，便吞了口痰道：“說什麼叫化雞，這不是饞老子麼？”

“餓了嗎？”強哥站起來道：“餓了就把昨天的蛇肉蛇皮再烤一烤吃掉。”

李明聽了就不好意思地道：“強哥，蛇皮我吃了……只有蛇肉……”

郭濤馬上瞪著眼，向他豎起大拇指道：“擦，昨天那麼怕，現在你竟然敢吃蛇皮了？牛逼！”

“起早了肚子餓啊。”李明嘿嘿道：“這蛇皮烤起來好看，我嚐了一下，又香又脆又筋道……就一下吃光了。”

“擦！”郭濤一巴掌拍在他脖子上，道：“不夠意思！好東西不留點我和強哥……”

“蛇肉纔是好東西！”強哥慢悠悠地道：“蛇皮多髒啊，到處爬，有時甚至和老鼠睡在一起，想想就噁心……”

話沒說完，李明就哇地一聲吐了出來。郭濤連忙拍著他背心，道：“強哥，這傢伙吃撐了……”

強哥忍住笑，踢了一腳竹灰，把嘔吐物蓋住，然後打開紙包，把蛇肉拿出來，一邊烤一邊道：“你還不快感謝李明就種大無畏精神……”

“強哥，別說了行嗎？”李明哭喪著臉道：“以後我們什麼都一起吃，我怕了……”

郭濤從強哥手中接過一段蛇肉，邊吃邊道：“明哥，反正你吃撐了……去找棵有竹瀝的竹子劈開，你也要漱漱口吧？”

“嗯，去吧去吧。”強可咬著蛇肉，一邊從口袋裡拿出昨天那個美女司機的名片，仔細看了一遍，才喃喃道：“杜詩嫺，你沒忘記打這個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