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江北省天珠市看守所迎來一位尊貴的客人，他就是江北省政法委書記，武培成。

此刻，武培成正坐在陳豪的對面，眼神凌厲霸道地望著陳豪，而陳豪臉上則帶著不卑不亢的微笑淡然望著武培成。屋子裡現(xiàn)在只有武培成陳豪兩個人，再沒有一個獄警，甚至連牆上的監(jiān)控都關(guān)掉了，顯然，這是一場絕密的談話。

“陳豪，你真是好手段，短短的五天之內(nèi)，翻手爲(wèi)雲(yún)、覆手爲(wèi)雨，充分利用輿論的力量，生生地把我逼到了牆角來，也不得不來見你，你還真是讓我武某人十分佩服！”武培成死死地盯著陳豪，他話說的語速很慢，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道。

“武書記，您錯了，其實讓你坐在我面前來的，不是我，我也沒有那樣的力量，我想，更多的，可能是因爲(wèi)親情吧？”陳豪微微一笑道，話中別有深意。

武培成身軀輕顫了一下，沉默了下來，掏出了一盒煙，扔給了陳豪一枝，自己叼上了一枝，打火點著，深吸了一口氣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之後，他才重新擡頭望向了陳豪，“沒錯，成凱是我的親侄子，也是我武家他這一輩唯一的一個男丁，他自幼無父，由他母親帶大，是個苦命的孩子，我視若己出?！?

“我能懂得您的感受?！标惡傈c了點頭，心情有些沉重。

“陳豪，我知道你的背景，也略微知道你跟鄭法嚴書記的關(guān)係，不過，如果你真是殺我侄子的兇手，就算付出任何代價，我也不會讓你活著走出監(jiān)獄，你明白嗎？”武培成手撐著桌子，眼神如狼地逼視著他，牙齒咬得格格做響地道。

“我明白?！标惡类嵵仄涫堑攸c了點頭，他並沒有生氣，因爲(wèi)他理解武培成的心情。武成凱就像是他的兒子一樣，中年喪子，這種直抵心肺的痛，他能切身感受得到。

“你明白就好。所以，如果你是個男人，那你就告訴我，我的侄子，倒底是不是你殺的？”武培成死死地盯著他，眼神中

有一種直抵人心的凜厲，並且，那種威凜與霸氣，讓普通人在他面前幾乎要崩潰掉了，根本沒有說假話的空間和餘地。

“不是?！标惡罁u了搖頭。

“那是誰？”武培成繼續(xù)問道。

“應(yīng)該是我或者是豪門的仇人，藉機生事。雖然不是我所殺，但這件事情與我有關(guān)係，所以，我會給你一個交待?！标惡勒f到這裡，擡起頭來，斬釘截鐵地望著武培成道。

“我很滿意你的答案，不過，希望你能記住你說過的話?！蔽渑喑啥⒘岁惡腊肷危劈c了點頭，緩緩地站直了身體。

“我親手把那個人送到你的面前，當(dāng)著你的面，殺了他。”陳豪話裡帶著不容質(zhì)疑的堅決！

“好，我等著你。其實我清楚，以我的身份，堅決不應(yīng)該說這樣的話，並且，我爲(wèi)官一生，從來沒有做過任何違反黨紀國法的事情。但這一次，我要破例，我要破這個例，哪怕削職爲(wèi)民，哪怕身陷大獄，我要那個人的命！我要他的命！！！”武培成兩眼血紅地道，看起來已經(jīng)動了真怒了。

“我會的，武書記，我以我的生命發(fā)誓！”陳豪也站了起來，狠狠地點頭道。

“好，小子，需要我做什麼？”武培成點了點頭，情緒舒緩了一下，深吸了口氣，擡頭望向陳豪。

“很簡單，您的春雷行動，可以如期開展！同時，我會給你們必要的幫助?！标惡罃E頭望著他道。

“嗯？”武培成的川字眉登時擰成了一個大疙瘩，盯著陳豪，半晌，“看起來，你是真想借著這個機會做些大事了？”他身爲(wèi)一省的政法委書記，對於這方面的事物，敏銳性超極強，所以，他只是腦筋一轉(zhuǎn)就已經(jīng)隱隱約約地猜到了陳豪倒底要做什麼。

“請相信我，武書記，我要做的一切，不違背良心，不違背真正的原則，或許手段有些過激，但這對江北人，對天珠市，都有好處，可以說，我有私心，但爲(wèi)的絕對不僅僅是

私利。”陳豪瑯瑯說道。

“你能給我什麼樣的保證？或者，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我怎樣才能相信你不是像你的仇人一樣再一次借力打力？你應(yīng)該清楚，我這樣的人，不可能成爲(wèi)任何人利用的工具，我手中的權(quán)力更加不會！無論是誰，都不可以，也都不可能?！蔽渑喑杉又亓苏Z氣說道。

“這個我當(dāng)然清楚。直接說吧，自古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是勿庸置疑的，無論您是否承認，也無論政府如何打擊，打擊的力度如何，暗秩序都是永遠存在的，只不過就是一時猖厥、一時隱伏而已?！标惡牢⑿φf道。

武培成默然，這是不爭的事情，他身爲(wèi)政法書記，就算不想承認也要承認。

“所以，與其讓一個雜亂無序的暗秩序這樣不清不楚地存在下去，還不如，讓一個規(guī)整有序的暗秩序存在，這樣，對所有人都好，您說是不是呢？”陳豪繼續(xù)說道。

武培成依舊沉默，不過眼神卻變得複雜了起來，半晌，他才低沉地說道，“我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考慮過這個問題，因爲(wèi)這是違反原則的?！?

“呵呵，武書記，我很清楚您的原則，不過我更清楚的是，法治社會的真正精神要義是以人爲(wèi)本，只要每個人都過得舒服了，幸福感增強，那就是治國理天下的成功，您說不是麼？”陳豪再次問道。

武培成這一次沉默的時間更長，好半晌，深吸了口氣，“記住，我們從未見過面，也從未聊起過諸如此類的話題，明白了嗎？”

“我懂。武書記，其實再走在人羣中時，我也依舊不會記得您是誰的，因爲(wèi)我這個人記憶力向來不好?！标惡傈c頭笑道。

“做好你該做的事情，踐好你應(yīng)有的承諾，只要我不卸任，我就會一直盯著你，希望你不要讓對你充滿希望的人失望?！蔽渑喑扇酉铝诉@一句話，轉(zhuǎn)身大步走了出去。

陳豪望著他的背影，笑了，笑容中有著說不出的輕鬆寫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