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活著?!”
這是海瑟薇的第一句話,聽得出,滿是驚訝以及驚喜的情緒。
還有單純意義上的難以置信。
張迅仔細感受了這句話中的情緒,又再次放心了一些,雖然王眠花給他彙報了觀察到了海瑟薇的神態(tài),不過張迅依然不敢完全放心,然而對海瑟薇的懷疑倒也並非絕對,況且總不能就這樣拖著,張迅急需瞭解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主動接觸海瑟薇有些風險,但也還好。
“嗯,”張迅簡單地嗯了一聲,沒有對於自己的死裡逃生做更多的解釋,只是道,“我想和你見一面。”
海瑟薇沒有什麼猶豫,也沒有過多的追問,乾脆利落道:“可以,你安排時間地點就好?!?
她的這種坦蕩做派讓張迅更放心些,都不是蠢人,辦事沒那麼多麻煩。
“你下樓之後往東走,然後我那個朋友會等著你,他會帶你過來?!?
“好。”海瑟薇點頭,甚至沒有喊其他人,只是自己孤身一人下了樓,然後按照指示果然找到了在等待她的王眠花。
棉花也不知道從哪裡弄到了一輛車,海瑟薇上車後兩人就七拐八拐地來到了首都郊區(qū)的一個地方。
張迅被炸的腦子一團漿糊,但想著想要自己命的人大概還會來檢查,等發(fā)現(xiàn)現(xiàn)場沒有屍體殘骸就麻煩了,事情匆忙來不及佈置,只能趁亂趕緊跑了出來,好在三個人畢竟是身在國外,一些重要的東西都帶在身上,在魔法空氣罩的保護下一同倖存了下來。
張迅也沒有玩什麼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那一套,三個人直接來到郊區(qū),這裡有一些沒有人煙的房子,張迅當初進入津果的時候就看見過,是一個蓋了一半又廢掉的廠區(qū)。
他就暫時跑到這裡了安身。
海瑟薇走進廠房之後就看到了張迅一個人在裡面等待自己。
空蕩蕩的灰黑色廠房空蕩蕩,再也沒看見其他人
“本來約好的在酒店見面,沒想到世事無常,現(xiàn)在只能在這裡見面了,沒有地方坐,抱歉?!睆堁缚吹胶I钡臅r候微笑道,還開了個小玩笑,海瑟薇能這樣過來顯然又打消了他的不少疑慮。
“張,你們沒有事真的太好了,我以爲……”
“以爲我們被炸掉,埋骨他鄉(xiāng)?這還不至於,你知道的,我會東方古老神秘巫術(shù),事先就逃掉了。”張迅笑了笑,算是開玩笑,也不算,這話半真半假,海瑟薇本就相信他是個有奇特本事的人,如此嬉笑著解釋了下,也算表達自己的善意。
海瑟薇如釋重負道:“吉人自有天相?!?
“你的中文還是那麼好。”張迅哈哈一笑,然後示意了下,兩人便並肩緩緩走起來。
若是沒有之前的事,外人看了,倒像是在郊外散步。
客套完畢,便單刀直入正題。
海瑟薇認真道:“你知道是誰動的手麼?”
“我人生地不熟的,哪能知道?不過此前我就跟你電話裡說過,現(xiàn)在可以再確定一些,那些人大概和軍隊有關(guān)?!?
“是不是政府的軍隊?”
在津果是有政府和非洲政府武裝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如果知道,也不至於逃難至此。”張迅自嘲一笑,然後正色道,“所以,我希望你能給我些幫助?!?
“我知道,我已經(jīng)派人去查了,不過,張,你也知道,我也是剛調(diào)來這裡不久,所以很難很快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消息。”海瑟薇有些慚愧地說。
“我知道BBO和政府關(guān)係十分密切?!?
“的確很密切,或許比你想象中更密切,你既然提到了軍人,大概是懷疑當?shù)卣绻菑倪@個思路著手,布萊克或許可以很快查到些消息,但是……”
“布萊克是那天想讓我去見他的那個公司高層對吧?”
“是?!焙I眹@了口氣,說,“他在公司中與我關(guān)係不佳?!?
“理解理解,畢竟你是來頂?shù)羲奈恢玫穆铩!睆堁负呛切α诵Α?
海瑟薇點頭認真道:“你明白就好,公司很大,派系衆(zhòng)多,對於我這次空降到這裡,布萊克心裡肯定十分不滿,尤其是你還在這個時候,將如此大的一座礦山生意交給我,這筆生意我如果做成,地位也便可以真正穩(wěn)固下來,所以從這一點上你也可以相信我,我們的利益是在一起的,如果沒有你這個所有人存在,這筆生意也沒法名正言順由我操作?!?
“我當然明白這點,不然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請你來這裡?!睆堁感π?。
“謝謝你的信任。不過也正因爲如此,布萊克對我態(tài)度並不友好,所以我難以請他幫助調(diào)查這件事?!?
“他和你的關(guān)係有多壞?剛纔你提起,說只有我存在,你才能名正言順操作金礦,這個我懂,然後假如我不存在了呢?是不是對於布萊克來說更有好處?”張迅突然開口問道。
海瑟薇一怔,腳步一停,詫異地看著他,頓了頓才低聲驚呼道:“你是在懷疑他?”
張迅苦笑一聲,說:“你能理解我的情緒麼,我現(xiàn)在對於這次襲擊一頭霧水,甚至於看誰都有嫌疑?!?
他頓了頓,又解釋道:“我知道刑偵方面推理犯罪行爲就有一種思路,就是判斷這個犯罪行爲一旦成功,哪些人會直接收益,收益纔有動機,嫌疑就會大一些?!?
“道理我懂,但是……布萊克先生雖然和我關(guān)係不睦,但……他只是個生意人,總不至於做出這種事?!焙I北憩F(xiàn)略微激動,她是難以相信這種事的,沒人願意自己公司的同事是個恐怖分子。
張迅吐出一口涼氣,安撫她道:“我也只是胡亂懷疑而已,希望你理解我現(xiàn)在的心情?!?
忽然想起了冷雨中那暴躁的火焰和被炸的稀巴爛的房間,海瑟薇心一軟,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激動了,我能理解你,無論如何,你遇到這件事很有可能與我們的合作有關(guān),我都是有責任的。”
她這個態(tài)度卻讓張迅有些不好意思,說到底自己又沒有真的出事,伸手不打笑臉人,他示意了下,兩人便繼續(xù)在空曠的工廠中行走,王眠花遠遠在外面警戒。
突然,張迅又換了個思路道:“會不會是政府的問題,比如說政府想要反悔,把我殺了將售賣這座礦的生意作廢?”
這由不得他多想。
而海瑟薇這次卻很是冷靜且認真地說:“這是行不通的,津果雖然存在動亂,但是中央政府是穩(wěn)定的,其總統(tǒng)的掌控力也很強大,這種事任何政權(quán)都不敢輕易做,一旦做了,國家聲譽會遭到毀滅性打擊,得不償失,尤其……”
她忽然咬了咬嘴脣,才緩緩道:“尤其你這座礦還是要和我們BBO合作,我們公司和當?shù)卣穆?lián)繫很深很深,由於某些原因,即使政府將這礦拿回去,也未必能真的得到多少好處?!?
“哦?”張迅這次真的有些詫異地看了身邊的金髮女郎一眼。
他心頭一動,想起某些傳聞,不同於共和國的政治體系,在資本主義盛行的國度中,一個大資本操控一方勢力的情況比比皆是,比如被傳爛了的美國某幾大家族。
又比如鄰居島國裡的幾大財團,都是如此。
而據(jù)說非洲大陸上一些軍閥也是依靠一些外國勢力支撐的,不然成天打仗錢從何來?
難道說津果政府背後也是有著很深的資本聯(lián)繫?
大膽猜測一下,BBO難道就是支撐這個政府的財團或者財團之一?
不好說,但世少無根之水,捕風捉影也見真相。
而正當張迅胡思亂想的時候,海瑟薇自己突然想起了什麼般眼睛一亮,“總統(tǒng)……我纔想起,現(xiàn)在總統(tǒng)閣下似乎不在國內(nèi)啊。”
張迅一瞪眼,大老闆不在的時候底下人瞎胡搞的例子可不少。
恰在此時,海瑟薇手機突然響了,她看了張迅一眼,見對方並未反對,才點了接聽,甚至還按了免提。
“海瑟薇,聽說津果發(fā)生了炸彈襲擊?”
郊外天色晦澀,陰鬱朦朧,冷風捲動散佈於空間的水滴四散,海瑟薇穿著一身淺褐色風衣手心捧著通訊器。
一個沉穩(wěn)的男聲便出現(xiàn)在了空蕩蕩的灰黑色廠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