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戴月芹

黑夜中，一輛轎車緩緩停靠在了路邊。

坐在駕駛座上的江川沒有立刻下車，而是坐在車裡靜靜的觀察了片刻，而後，車子重新開動起來，一直到一處圍牆外，這才停了下來。

隨後，江川下了車，這個時候的他帶著一頂帽子和口罩，手上戴著手套，在遠處那昏暗的路燈下，即便是有人站在對面也看不清他的臉。

“呼！”

在圍牆邊縱身一躍，江川便躍過了圍牆，進入了小區裡。

這同樣也是一處高檔小區，只不過，比起臧梅居住的南山林語，這個小區位於更繁華的地段，周圍的交通狀況更復雜一些。

江川今天的目標，就是其中一棟複式樓，這房子的主人，名叫戴月芹。

不過，雖然臧梅無比的配合，可江川卻也沒有半點大意，臧梅這個防火牆的存在讓江川心生警醒，顧順昌比他預料中的還要更加的狡猾，對付這樣的老狐貍，任何的疏忽大意都有可能導致功虧一簣。

所以，江川站在其中一棟樓的消防樓梯口，卻沒有急著行動，而是放出感知，足足觀察了十幾分鍾。

在確定這不是一個陷阱之後，他才從樓梯口的窗戶輕身而出，沿著外牆到了一扇窗戶邊。

擋在窗戶外的防盜窗對於江川來說幾乎構不成半點阻礙，那合金的柵格在江川面前跟紙糊的不會有太大的區別，他輕而易舉的就進入了房中。

與此同時，他的感知早已經放出，房間裡沒有攝像頭。

這是一套複式房，此刻江川所在的位置，是一樓的其中一個房間，看這房間裡的擺設，這應該是一個儲物間，裡面有一些雜亂的東西，但並沒有什麼能引起江川的注意。

儲物間的門沒有上鎖，江川先是打開了一條縫隙，靜靜的在門後站了兩分鐘，在確定客廳裡同樣也沒有攝像頭之後，他這纔打開門走了出去。

儘管處在黑暗之中，江川卻可以清楚的看到這客廳裡的佈局和擺設，同時，他可以清晰的聽到從其中一個臥室傳來的呼吸聲，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戴月芹應該就睡在那個臥室裡。

江川沒有急著做什麼，他站在客廳裡，仔仔細細的把周圍都觀察了一遍。

而後，江川又上了二樓，這個的格局與一樓相似，有三個房間，少了一個廚房。

江川把每一個房間都仔細的檢查了一遍，這套複式房的佈局和擺設，並沒有什麼太過出奇的地方，反而因爲傳統風格的裝修，而顯得有些暮氣。

甚至，在這房子的空氣中，還有著一股若有若無的中老年人特有的腐氣。

江川把二樓每一個房間的櫃子都打開看了看，除了其中一個上了鎖的房間之外，那些櫃子裡放的大多都是一些衣物，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但是，江川卻是注意到，在其中一個櫃子裡，卻掛著幾件男士的衣物，並且大部分都是西裝，還有兩套中式男裝，一看就是中老年男人的穿衣風格。

江川暫且沒有去強行打開那間上了鎖的房間，而是又回到了一樓，他站在客廳裡，靜靜的思索。

在這一切都顯得很正常與普通的佈局中，江川卻有種感覺，這裡有什麼東西，讓他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

他的目光再一次的掃視四周，片刻之後，他忽然看向了那潔白的牆壁。

江川終於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牆上太乾淨了！

除了正對著入戶門的那面牆上掛著一幅駿馬圖之外，也就只有對面的牆壁上掛著一臺電視，除此之外，其他的牆壁上什麼東西都沒有，甚至整個房子裡竟然沒有一張照片。

唯有幾處暖氣片靠著牆壁，總顯得有些突兀。

不僅僅只是牆壁，在江川所看過的那幾個房間裡，同樣也沒有任何照片的存在，牆壁上也沒有掛過照片的痕跡。

江川思索了片刻，而後，他來到靠近臥室的地方，隨手拿起一件擺設，又重重的放了下去。

“咚！”的一聲，在這寂靜的夜裡尤其的明顯。

幾秒鐘之後，臥室裡的呼吸聲沒有了原來的規律，江川到了臥室門前，轉了一下把手，房門沒有上鎖。

他直接打開了房門，就看到房間裡的大牀上，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女人正躺在那裡睡覺，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房中有人進來一般。

但是，江川卻直接說道：“既然已經醒了，就不用再裝睡了。”

牀上的女人睜開了眼睛，靠著牀頭斜坐了起來，說道：“二樓的書房裡有一個保險櫃，裡面有一些錢，密碼是順時針三個七，逆時針三個一。”

她沒有開燈，但是江川相信，映著窗戶外微弱的光線，這個女人能看到他站在那裡的輪廓。

這個女人的鎮定，有些出乎江川的預料。

並且，這個女人不光鎮定，反應同樣極快，牀頭櫃上的檯燈就在她的旁邊，她卻沒有本能的去打開。

“怎麼稱呼？”江川問道。

聞聽此言，這女人顯然有些驚訝，進而她的語氣忽然怪異了起來，“你……不是來求財的？”

江川說道：“財我當然要，不過，除了錢之外，我對你同樣也很感興趣。”

“我？”

這女人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是一個半截身子快要入土的老太婆，你拿走保險櫃裡的錢，什麼樣的女人都能找到。”

江川不禁搖了搖頭，短短幾句話，他就見識到了這個女人的難纏。

“你的證件在哪裡？”

沒有跟這個女人鬥智的興趣，江川直接開口問道。

那女人聞言更加的詫異了，她目光復雜的盯著江川看了幾眼，而後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變了變。

“你是要身份證嗎？”

這女人指了指旁邊的牀頭櫃，“我的錢包在第一個抽屜裡，身份證在錢包裡。”

她隨即反應過來，現在是一片漆黑，她這動作無疑是多餘的，她剛想說話，卻見江川走了過去，她下意識的往後靠了靠身子，拉開了牀頭櫃的抽屜，果然就看到有一個錢包放在了一本厚厚的書旁邊，讓江川意外的是，那竟然是一本聖經。

這個女人是基督信徒？

江川拿起錢包，抽出了其中的身份證，果然，這個女人就是戴月芹，只是這身份證上的照片顯然是是早些年拍的，她的頭髮還沒有像現在這麼花白。

“你是戴月芹？”

看著身份證，江川依然看似多餘的問了一句。

戴月芹點了點頭，問道：“你想要什麼？只要是我有的，都可以給你，只求你留我一條命。”

江川沒有理會她那以退爲進的懇求，只是問道：“你的戶口本在哪裡？”

這個問題似乎完全出乎了戴月芹的預料，她怔了怔，才反應過來，“在二樓的書房，書桌右邊的第二個抽屜裡。”

“這麼清晰的記憶力，可沒有幾個老太婆能做到。”

江川看了她一眼，而後直接到了牀尾靠牆的壁櫃跟前，伸手拉了一下櫃門，卻發現櫃門上了鎖，他不由回頭看了一眼戴月芹。

看到江川的這個動作，戴月芹的呼吸猛然頓了一下，臉色更是下意識的變了變。

旋即，她勉強平靜下來，心中卻是忍不住的驚悸，剛纔江川提到戶口本，她只不過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壁櫃，江川竟然就直接過去了。

這臥室裡可是一片漆黑，他竟然能看清楚自己的眼神？

還是說……江川對這裡的一切瞭如指掌？！

“嘭！”

一聲不算太高的脆響，江川直接掰斷了實木櫃門，將其打開，而後，他在其中一個抽屜裡，找到了一個戶口簿。

江川翻開第一頁，就看到了戴月芹的名字，她在這上面的身份，是戶主。

第二頁，是一個叫顧建忠的人，年齡二十八歲，與戶主的關係是，母子！

整個戶口本上，只有戴月芹和顧建忠這兩個人的信息，而他們母子共同的籍貫，是江北慶陽。

江川不禁轉過頭，深深的看了一眼戴月芹，問道：“顧建忠是你兒子？他父親是誰？”

此話一出，他敏銳的發現戴月芹的身子顫抖了一下。

而後，戴月芹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靠在牀頭，輕嘆一聲：“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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