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士拉著我的手又看了那鐲子半天,他越看越是不說話,到最後他說道:“這鐵圈大有古怪,不行,我得帶皮小子去見見我?guī)煾捣▓A長老。”
那道士說完後,便帶著我要往門外走去,這時候我老媽也起身要跟去,王道士回過頭來說道:“彩妹你先坐坐,我?guī)煾禋v來不待見女香客,你去了,只怕他不高興。”
於是我老媽嘴巴一翹,悶悶不樂的“哦”了一聲後又坐了下去。
出了門後,我和那王道士左穿右穿,下了靈祖樓後,來到一處偏僻的小院內(nèi),一進(jìn)屋子後,見到一個暴牙老道正盤腿坐在一個矮腳木凳上吃桃酥,那老道見有人進(jìn)來,急忙用寬大的道袍將一盤子桃酥給遮掩了,裝出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端坐在那裡閉目打坐。
“師傅!”王道士進(jìn)去後喊道,也不管他吃啥喝啥。
那老道斜眼瞅了我們一眼,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何事?”
王道士帶著我過去給那老道鞠了一躬,然後說道:“師傅,我?guī)н@孩子過來讓你看看,你看他……”王道士一邊說一邊拉著我的手臂上前,結(jié)果他還沒說完,那老道猛的睜開一雙鬥雞眼,圓溜溜的眼珠子對著我上下左右來回的掃視起來。
他看我,我也看他,只看了幾眼,便有些想笑。
那老道瘦得跟竹竿一般,看上去七老八十,一身道袍皺皺巴巴髒兮兮的。我見他顴骨高聳,臉頰凹陷,一小撮黃鬍鬚吊在下巴上,那腦袋上滿是癩頭瘡幹疤子,稀稀拉拉幾根白頭髮挽成一個小九九聳立在頭頂上面。
那副滑稽邋遢模樣,遠(yuǎn)遠(yuǎn)望去三分像人,七分像一隻癩頭雞。
我扯動了一下嘴角,使勁忍住沒有笑出聲來。
“吔!這娃娃骨骼驚奇,面相獨特,你是哪年哪月哪日哪個時辰生的?”那奇醜老道打量我一番後,沙啞著嗓門張口問道。
我以爲(wèi)他要給我算八字,於是恭恭敬敬老老實實的說了。
那老道得了我的生辰八字,掐了半天指頭後眉頭猛的一展,然後笑哈哈的說道:“好好好,天佑我也,天佑我也,來來來,對著這幾位祖師像拜拜!”
他一邊說一邊對著我指了指身後的三清道祖、重陽真君和全真七子,讓我跪拜。
我皺著眉頭望了望身旁的王道士,那道士急忙說道:“快拜,快拜!”
見王叔叔發(fā)了話,於是我給那幾個大神跪拜了一番。拜完後,那癩頭老道士大大咧咧的坐在太師椅上,又對著我說道:“來,給我磕三個響頭。”
一聽這話,我有些發(fā)懵,這時候旁邊的王道士皺著眉頭問道:“師傅,你這是……”
那老道擡手示意他不要做聲,然後眼巴巴的等著我給他磕頭。
我想著他怕是答應(yīng)了要幫我才讓我先磕頭感謝他,於是也沒有在意什麼便跪下磕起頭來。
聽那老傢伙說要響頭,我還生怕磕不響他要生氣,於是咬牙將頭在石板子上狠狠的撞了三下,結(jié)果磕完後只覺得眼冒金花。
那老道士見我磕完後,哈哈一笑,說道:“好啦好啦,你起來吧!”
一聽這話,我急忙爬了起來,這時候旁邊的王道士皺著眉頭問道:“師傅,你這是……”
那老道捋了捋幾根少得可憐的鬍子,嚴(yán)肅的說道:“從今以後,你便是我老君山老子廟全真道龍門派的弟子了,記住,可要嚴(yán)於律己,恪守教規(guī)!”
一聽這話,我一下子愣住了,旁邊的王道士也是一愣,急忙說道:“師傅,你這是要我收他爲(wèi)弟子?”
那癩頭雞老道白了王道士一眼,說道:“不是你收,是我收,從今以後,他便是我的關(guān)門弟子了,你的師弟!”
聽完這話,我和王道士都大吃一驚,互相看了一眼。這時候我一下子愣住了,只見王道士急忙往前走了兩步,揮動著雙手說道:“不可不可,師傅,他可是我侄兒,輩分不對!”
“什麼輩分不輩分的,就算你親爹來拜了我爲(wèi)師,你也得喊他師弟!”癩頭老道瞪了王道士一眼後說道。
“我親爹早死了,還拜個屁的師……”王道士嘟囔著嘴巴小聲說道,滿臉的不高興。
癩頭老道好像耳背沒有聽到這話,只見他說完後,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上下打量著我,如同老農(nóng)民買了一頭好牲口。
這時候我有些呆傻不曉得該如何是好,那王道士皺著眉頭繼續(xù)說道:“師傅,你都多大年紀(jì)了還收徒弟?你看看我那小徒弟都比鼕鼕大咧!”
那老道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徒弟是你徒弟,怎麼,允許你收,就不允許我抱個小幺兒?”
王道士頂嘴說道:“你做事大不穩(wěn)妥,真是越老越不像話………”
他雖然抱怨得小聲,這次卻也被那老道聽到,只見他回過頭去瞪眼罵道:“個忤逆的東西,老子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幾兄弟帶出來,如今收個徒弟還要你批準(zhǔn)了?你以爲(wèi)你是這廟子的監(jiān)院呢!翅膀長硬了嗦?去,把黃胖娃給老子喊來,媽那個逼………”
那老道說著說著竟然動氣開始罵了起來,這時候王道士嘟囔著嘴巴退了後去,不再吭聲,也沒有去喊那啥“黃胖娃”的。
癩頭老道喋喋不休的罵了幾句,見王道士不啃聲後,於是嘴角扯動了幾下臉包,眨巴著眼睛對我說道:“小子,記住,爲(wèi)師俗家姓劉,法號‘法圓’,道號‘丹圓子’,人稱癩頭道人。”
他一邊說一邊在手心給我寫著哪個“劉”字,此刻我不知道如何搭話,見他又繼續(xù)說道:“老道我一身只收了五個徒弟,大徒弟黃胖娃,哦,不,黃平陽,如今是這老子廟的當(dāng)家主持,你的大師兄。”
他說到這裡對著王道士努了努嘴,說道:“二徒弟王玄陽,便是這個人,你的二師兄,咱們這裡的監(jiān)院。”
聽劉老道這麼介紹,我有些哭笑不得的望了望王叔叔,只見他陰沉著臉面,翹著一個雞屁股樣的嘴巴不吭聲。
“你三師兄潘純陽,眼下是青城山天師洞的傳經(jīng)師……四師兄張全陽,乃是鶴鳴山的知客師……咳咳,你呢,對了,你姓啥名誰?”那老道說到這裡,突然停下瞪著眼睛問我姓名。
“哦,我姓皮名冬,小名鼕鼕。”我苦笑著說道,心頭想你這老道才喜劇,強(qiáng)收了我爲(wèi)徒後還不知道我姓名,如今還來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