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忽然說道：“劉大哥呀，我說你該不是被那攤位老闆給騙了吧？這地下交易所雖然有個幕後東家，但是很多都是大江南北倒賣玉器古玩的商販，也就是圖個發財的門道。
現在門面費多貴你也知道，地下交易所租金便宜，這幾年陸續又加盟進來的，也就統一了規定，他們這些人都是奸詐到骨子裡了，不過有一點好的就是，經他們的手的貨，大多是未經鑑定的一手貨，說簡單點兒這就是個黑市，倒是不用擔心犯法，只是沒點眼力勁的，確實會容易吃虧。”
劉一森哪裡會不知道，這會聽完柳青青這句話，也只是嘆了口氣說道：“那你們說，我這東西是不是白買了？如果要差不多的價格賣出去，那就是白搭時間了，如果不賣，幾萬塊也算我個把月的穩定收入，放在家裡真是看著扎心，不知道還能不能退貨，我也纔買不久……”
方旭笑了笑說道：“其實都是圖個喜好，您這東西不說真不真，成色已經算能上臺面，恰好我旁邊這位柳小姐就喜歡搗鼓這些玩意兒，我看你們應該能有不少共同話題。”
劉一森點頭道：“雖然我不是乾的玉石生意，但是那些民間工藝品說到底也算是古玩一類，只不過我生意不大，接觸的古物不多，但是剛纔聽柳妹子說起過她家裡不收藏了不少玉器，想必價值都能讓我咋舌了吧。”
柳青青笑道：“哪裡的事呀，劉大哥您也別聽這方旭胡扯，他就愛誇張，說什麼我喜歡搗鼓這些東西，說得輕巧，沒點家底的，哪裡玩得起？”
“也是也是，不說這個了。”劉一森說完就端起咖啡杯，抿下一口大呼提神：“對了，你們看著應該不是第一次來這地方吧？今天有沒有什麼收穫？”
方旭率先開口道：“才進來沒多久，哪裡能有什麼收穫，這個年頭想要賺錢還不是什麼嘴上說的簡簡單單的事情，像劉大哥這樣的都算不錯了，很多人嗜賭成癮的，大部分都是血本無歸啊！”
柳青青附和笑道：“這話倒是沒錯，就像我吧，其實看著劉大哥這塊魚形玉，不說價值了，模樣就挺討喜的。”
劉一森下意識看了看自己挑中的魚形玉，笑道：“是啊，我剛去的那地兒玉器不算少，但是就這玩意兒看起來稍微中意一些，本來還妄想著大賺一筆做個發財夢，現在看來只要不虧都是好運了。”
……
與此同時，坐在另一邊孤身一人百無聊賴的華東生，已經喝完了柳青青點的咖啡。
其實他也想過去插幾句話好歹聽聽他們談論的趣事，雖然對於柳青青的目的心知肚明，但是話題中間肯定還是有些充滿營養的話語的。
不過華東生更加清楚這位大小姐是個什麼樣的性格，別看她不記仇，但是對於壞了自己好事的，那可真就沒啥好臉色了，自己一個門外漢，和他們肯定是沒什麼話題可說的，待會要是貿然過去，一言不合出了岔子，那就“罪該萬死”了。
就在心裡無奈之際，華東生瞅見咖啡區外走道上過去兩人，身影略顯熟悉，像是在哪裡見過，但是一時半會卻又想不起來。
反正想著現在沒啥事可幹，那邊方旭和柳青青說的不亦說乎，於是起身拍拍屁股就去循著視線找了過去。
雖然地下交易所建立在地底下，道路兩側設立的琉璃燈也還算不少，但是畢竟地方潮溼，總有光亮波及不到的地方，因此也有顯得昏暗無比的死角。
華東生追過去後路線也逐漸模糊起來，鋪子倒是還有，但是那兩道熟悉的背影卻再也看不見了。
乍眼看去是一男一女，能夠確定的是並非自己家那邊的人，像是……
“鈺兒姐？”華東生自言自語，像只沒頭蒼蠅四處亂竄，卻又不敢離開範圍之內。
主要是方旭和柳青青還在咖啡館和劉一森說話，華東生怕一會他們找不見自己擔心。而說起來，柳鈺兒算是比柳青青還要先和自己認識。
按照柳青青埋汰自己姐姐的話那就是喜歡暗中給自己使絆子，但這位大小姐不知道華東生和柳鈺兒相識還在自己前面，不然肯定又會炸毛。
瞻前顧後的華東生還是決定重新回到咖啡館，他也不管那許多了，知道柳青青和自己姐姐柳鈺兒的關係，所以如果在這裡讓她們兩個碰頭的話，指不定得鬧出什麼笑話。
“青青，我好像看到你姐姐了……”
“啊？柳鈺兒！？”柳青青聞聲立刻站起身子，對於華東生的開門見山她顯然很是意外，掃了一眼周邊，如釋重負道：“你是不是眼花了？她不是出國了麼？”
劉一森也跟著起身，笑著說道：“你們好像有事，那我就不打擾了，至於這件東西，現在已經是妹子你的了，希望下次有機會合作，哦對了，如果你們去雲南，記得來找我，我的門面就在麗江古鎮，到時候打我電話就行。”
劉一森兩手空空的站起身子， 再又留下一句：“麗江是個好地方啊，嗯……”
算是輕輕鬆鬆講那個魚形玉收入囊中，柳青青一擲千金，給了一個讓劉一森驚訝的價格。
足足高出劉一森買下的三倍價錢，也就是十五萬，這個數字不得不說一般人已經完全可以滿足了。
劉一森自然不會去刨根問底柳青青爲什麼這麼豪氣，本就是被方旭一番說道對於自己買下的這塊魚形玉摸不準主意。生意人敢賭沒錯，但是他們更怕賭輸，搖擺不定間加以推波助瀾，想不水到渠成也難。
柳青青本是心情大好，正在和劉一森寒暄絮叨，哪知道這突然跑過來的華東生直接就是一句說自己姐姐來了？
柳鈺兒是誰？說是和自己勢不兩立那都算是輕了去了！
“華哥哥，你再說一次，你真看到了？”
“雖然沒有完全看清臉，但是我覺得不假，我沒近視……”
柳青青張目四顧，急忙對方旭說道：“我不想在這裡看見她，方旭，要不我先回去了，你願意繼續試試運氣的話可以隨意，至於你身上那塊玉，連帶上剛剛幫我的這個忙，我會一併補償給你，行不行？”
方旭苦笑道：“你說行就行吧。”
旋即，柳青青問華東生：“華哥哥，你走不走？”
看著像是做賊心虛般的柳青青，華東生完全笑不出來，只說了句：“我可以陪你回去。”
柳青青連忙點頭道：“那我們抓緊，把這東西送去鑑定區，我柳青青可從不來不做虧本買賣。”
確實如此，方旭也算看出來這位大小姐是什麼品性了，明明是家財萬貫不愁吃穿，卻不放過任何一個眼前的財機，說是小財迷都算貶低她了。
這時候華東生看了眼方旭，使了個眼色，含義明顯。
方旭會心一笑，點點頭。
隨即就聽見柳青青一聲提醒：“方旭，如果柳鈺兒真的過來了，你待會萬一……萬一遇見她的話，千萬千萬不要說我來過這裡，這樣我回去就好在大伯面前告她的狀，我看這回她怎麼解釋。”
方旭苦笑不跌：“你就不怕柳伯伯說你賊喊捉賊？”
“我纔不怕，我就是看到她進來了嘛。先不說了，我得趕緊走了！”
方旭揮揮手道：“行吧，我繼續碰運氣，你們路上小心點。”
……
對於柳鈺兒的印象，其實不比柳青青來的模糊。
當初可是在健身房有一番激烈的追逐，這正是拜柳鈺兒所賜。
不過事後雖然解釋給方旭聽了，還大氣的送了個自在佛給方旭，可現在這兩姐妹的地位在他心裡卻還是大致差不了多少。
一位活潑可愛，偶爾任性說話直。另一位則是那種冰山美人的既視感，卻又不失不符合年齡的成熟嫵媚。
或許柳鈺兒更類似於孫思琪一點，但卻完完全全又是截然不同，說到底還是瞭解不夠透徹，答應倒是答應柳青青了，可遇不遇的上，哪裡又是方旭能夠把控的。
兵貴神速，現在時間已經近晚上九點，方旭這還沒賺錢呢，就抱著個即將可能成爲別人囊中物的東西，怎能不叫他憂心忡忡？
“老闆，這東西標價太貴了，少一點我買了。”方旭停留在出了咖啡館的第三家鋪子邊。
鋪子老闆是個長著典型奸商臉的中年男人，身板瘦小，瞇著眼睛尖聲說道：“少？怎麼給你少？再少都要比成本還低了吶，我瞅你這個小夥子眉清目秀，應該是個識貨的人，這東西你摸著良心講，價格還不夠合理嗎？”
方旭笑道：“合不合理我說了哪裡能算，只需要給我打個八折，立馬買下。”
“八折？不行！九折可以考慮考慮……”
“八點五折。”
“九折，說一不二！”
“七點五折。”
“小夥子你不實誠啊，再這樣我不賣了。”
“七折。”方旭笑著揚了揚手指。
“這倒黴催的……給你八點五，總行了吧？”
“八折，我這就付款。”方旭似乎吃準了這個小販，心裡暗自偷笑，旋即拿出信用卡，揮了揮道：“就差老闆你一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