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談事向來都是公認的和諧，所以陳瑯琊與葛玉天聊得也都是興致勃勃，可是每個人心裡都各懷鬼胎，生性高傲的葛玉天會低下頭主動跟陳瑯琊搭訕，事出反常必有妖，陳瑯琊不得不防。

最後酒過三巡之後，葛玉天跟孫耀明都是離開了，不過陳瑯琊卻並沒走，因爲在酒吧之中還有一個人等待著他，那就是孟老四，這個傢伙到如今還在考慮著陳瑯琊丟給他的問題，在葛玉天二人走後，陳瑯琊將孟老四叫到了包廂之中。

“考慮的怎麼樣了？”陳瑯琊看著一臉忐忑的孟老四問道。

孟老四顯得有些拘謹，臉色也很尷尬，站在那裡，一時間卻是無言以對。

“陳老大，您說的上位，是幫我嗎？”孟老四低聲問道。他能夠聽出這句話的意思，陳瑯琊或許想要扶持他，不過在如今風聲鶴唳的上海灘，想要上位，不跟著諸葛龍行混，就是一個死。

“還能有誰？你也不用跟我揣著明白裝糊塗，我想在上海灘拉一夥勢力，想讓你幫我打理。你現在這點實力，太弱了，不要說在長三角，就是在上海灘，都只是一盤散沙，不足一提。你要是有野心的話，就給我個痛快的回答；當然，如果你安於現狀，我也不好多說什麼，就當我什麼也沒說過。”

陳瑯琊笑吟吟的看向孟老四。

孟老四後背冒汗，陳瑯琊這話是逼著自己跟著他拉幫結夥啊，諸葛龍行早就在立足上海灘的時候三令五申的說過，不允許任何實力人數超過二百五十人，否則的話就視爲造反，必定會收到諸葛龍行致命的打擊，曾經也有過兩撥勢力，偏偏不信這個邪，暗中偷偷發展自己勢力，但是最終被諸葛龍行的人知道之後，毫無疑問就迎來了滅頂之災。

所以，從這以後，就沒有人再敢擅自拉幫結夥，組建自己的勢力了。然而像他們這些有頭有臉的大哥，也必須要聽諸葛龍行的吩咐，甚至每個月還要繳納一定的供奉，不然的話，同樣不被允許存在。有不少的勢力也是敢怒不敢言，但是諸葛龍行的勢力實在是太過龐大了，他這種以小見大的方式，手底下拉攏起來的分支勢力，也多如牛毛，就連上海灘之外，長三角以內的一些市區，也都是他的一言堂。

身居大上海，卻擁兵自重，但是那五千碼頭上的馬仔，就讓人聞風喪膽，如果諸葛龍行真的將所有的人都聚集起來，那可就是將近兩萬，周圍所有地級市的地下勢力，除了杭城之外，全都唯他馬首是瞻。

“陳老大，您是過來人，我相信您也知道，這大上海，絕對不止表面上那麼平靜，諸葛龍行放任我們成長，卻又遏制我們成長，目的就是爲了以戰養戰，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算是他的附屬實力，真要是出了什麼事，也不會找上他，除非外來勢力來擾，否則的話，在本地出了事情，他們連看都不看。我們這些勢力，在他眼中，就是可有可無的棋子，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您想想，收著我們的錢，出了事我們替他賣命，但是我們出了事，他卻不聞不問，兄弟們誰心裡會服氣？誰都是不是二愣子，一加一等不等於二

，誰都知道。但是沒轍啊，即便是我們這些勢力羣起而攻之，也不夠人家一波衝擊的。敢怒不敢言，有苦說不說啊。唉。”

孟老四一臉苦笑，不過卻是無可奈何，這在上海灘也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不過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漸漸的，也都被諸葛龍行養成了奴性，而且也都被磨光了銳氣，真若是放棄自己的實力，轉投他行，誰能甘心？至少手底下不還都有著二百來號小弟呢嗎？到最後幾乎每個老大的心裡都明白了，諸葛龍行就是不可抗拒的土皇帝，只能選擇惟命是從，以求自保。

“諸葛龍行果然有些路數，不過這樣一來，你們的積怨，卻也不淺。好一個養兵不理兵，伐兵不收兵，說到底，他真正依仗的，還是那些馬仔，身強體壯，以一敵二。個個都是好手，雖然只有五千人，但是卻足以擋住萬人。你們只是他的搖錢樹，而且這樣，連造反都不會出現，因爲你們根本沒有那個能力，即使聯合起來，也終究是一盤散沙。”

“能縱橫長三角幾十載，果然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陳瑯琊感嘆道。這個諸葛龍行，機關算盡，算盤打的太精明瞭，自己想要反他，取而代之，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想要策反這些已經對諸葛龍行恐懼無比的小頭目，簡直難如登天。而且他幾乎是一呼百應，以上海灘爲中心軸，其餘各地級市，都拱衛著這裡，一方有難，八方支援。自己現如今這點實力，恐怕難有作爲。必須要想個轍，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做到的。讓陳瑯琊頗爲頭疼。

“你就那麼怕諸葛龍行？”

“不是怕不怕的問題，都是拖家子帶口的人，我得對手底下這百十多號兄弟負責啊。雖然現在不至於大起大落，但是安於現狀，也是一種生活狀態。有些東西離我們太遙遠，摸不到，也夠不著。陳老大的心意我懂，但是跟了你，我就沒有退路了，我想我也知道你上海灘的目的了，上學是次要的，這塊沿海城市的霸權，纔是你最終的目的吧。”孟老四說道。

“你還是個聰明人，我喜歡。不過你就不怕我殺了你？死人才能夠保守秘密，你不打算跟著我，還洞察了我的目的，你現在已經是一個將死之人了。”

陳瑯琊笑容陰柔的說道，目光微瞇，讓孟老四心驚膽戰。

“怕，但是一旦真的跟了你，那我就是九死一生了。而且，我們同樣痛恨諸葛龍行，所以你知道我不會告訴他的。但是有一點，我不投靠你，我卻可以幫助你，至少小半個上海灘地下世界的動靜，我孟老四都能摸得一清二楚。”

孟老四心懷忐忑的說道，他不知道自己這番話會不會打動陳瑯琊，但是他實在沒有勇氣跟著陳瑯琊混，那樣的話，他就真把自己逼上絕路了。陳瑯琊雖然爲杭城老大，但是勢力剛剛穩定，人手也不太多，這一點他是知道的，至少跟諸葛龍行完全沒有可比性。他自己在這裡，更是光桿司令一個。想要絆倒諸葛龍行，在他看來，陳瑯琊幾乎是在以卵擊石，但是兩邊都得罪不起，以求自保，他只能選擇這樣一個折中的辦法。

陳瑯琊笑著點點頭，這個孟老四的確是個有頭腦的家

夥，可惜的是，不願意爲自己所用，實在是有些讓人扼腕。他不可能逼良爲娼，趕鴨子上架的事情，即使做了，效果也會很差很差。而且有可能給自己埋下一顆重磅炸彈，後患無窮，倒不如孟老四來的真誠一點好。

“那你倒是給我說說，像你這樣的老大之中，有沒有跟諸葛龍行有過深仇大恨的。”

陳瑯琊問道，孟老四這塊滾刀肉至少現在是切不動了，那就必須要換人了。

“這個我還真有所耳聞。常寧區的羅日成，跟諸葛龍行就是有著殺兄之仇，，當初羅日成的哥哥羅日立因爲反過諸葛龍行，所以被人暗殺，但是卻牽扯出了一系列讓人頭疼的事情，誰知道羅家在中央竟然有遠房親戚，徹查此事，最終諸葛龍行不得不找個替罪羔羊，但是羅家的麻煩，他也就沒有繼續再找了。不過以諸葛龍行的實力，真要做掉羅日成，應該也不太難，只是他並不像再繼續結怨，尤其是中央之中的人。爲了一個小人物，不值得。後來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不過這已經是九年前的事情了，羅日成如今也已經年過三十了。他算是我們這些老大里最特立獨行的，因爲這些年從沒給諸葛龍行交過一分錢，但是實力誇張，他卻不敢，他也知道，真把諸葛龍行逼急了，狗急跳牆碾死他這一隻螞蟻，還是不太困難的。”

孟老四心頭一轉，感嘆著說道。

“羅日成。有點意思。”

“不過——這個羅日成卻是脾氣火爆，爲人自負，恐怕——”

孟老四說道。

“只要他是人，就有弱點，只要他有弱點，我就有機會讓他就範。”

陳瑯琊淡淡道。

“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讓第三個人知道，否則的話，我要殺你，如探囊取物，你應該明白的。”

說完陳瑯琊便是離開了，孟老四渾身已經是被汗水侵透，陳瑯琊給他帶來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今天的事情，他也不會跟任何人提起。陳瑯琊雖然跟諸葛龍行差距很大，但是想要要他的小命，易如反掌。

第二天，葛玉天的邀請，便是來了，說是打算帶著陳瑯琊去看看上海灘的地下黑拳，不少聞名華夏的黑拳高手，都是出自這裡。陳瑯琊閒來無事，也就跟葛玉天一起去了，畢竟人家盛情邀請，陳瑯琊也不好拂了葛玉天的面子。

晚上九點，葛玉天準時出現在校門口，載著陳瑯琊一起去了上海灘唯一一家也是整個長三角最大的地下黑拳會。閔興區，沿郊一座巨大的工廠之前，停著數百輛豪車，黑夜之中，五顏六色的跑車數之不盡，都是極爲扎眼。

“兄弟，到了，今天晚上我就帶你見識一下男人最喜歡看的刺激遊戲。這可比那什麼金腰帶爭奪，拳王爭霸賽好看多了，地下黑拳，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赤身而搏。”葛玉天笑著說道。

“哦？是嗎？我也只是聽過而已，今天能來這裡，還真是有幸啊。這還得多謝你啊，葛兄弟。”陳瑯琊說道。

“客氣。說這種話不就見外了不是？哈哈，走，跟哥哥進去。”

葛玉天拍了拍陳瑯琊的肩膀，向著裡面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