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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說，從教學樓的天臺上跳下來，雖然抱著腦袋落地，但韓暉毫髮無傷卻也是事實，這種出場也算有幾分“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的意思――至於這詞兒原來是形容誰的，大家都沒那個閒心去琢磨。
一開始大家極爲驚詫，韓暉在學校裡是一個不起眼的孩子。平時也不愛和大家說話，經(jīng)常自己一個人在教室裡。所以認爲他的人很少。可是現(xiàn)在看到韓暉如同武林高手一樣的出現(xiàn)對大家來說剩下的只有震撼了……
韓暉下來以後，躲在一邊的賈和玉小心翼翼地想先跟韓暉說幾句悄悄話――作爲班主任，賈和玉一向?qū)n暉是一點信任也沒有，儘管今天韓暉的所作所爲屢次讓他大跌眼鏡，但在他心中認爲這畢竟不是個孩子所能左右的。
賈和玉對目前局勢的理解要比韓暉深刻得多。
只看那些人連眉也不皺手也不擡就讓陶人賢和硬著頭皮上來“執(zhí)法”的巡警變成了高空中的小黑點，賈和玉就徹底明白了他上學時在政治課上學的那些唯物主義的大道理都是扯淡――其實他本來也覺得那都是扯淡，只是這回對扯淡之所以扯淡的理解更加深刻和直觀了――緊接著賈和玉的腦海裡就浮現(xiàn)了“奇人異士”“遊離於法律之外”“凌駕於國家權(quán)力之上”等等字眼。可他怎麼也想不到面前的竟然是一羣憑藉日全食而現(xiàn)身的鬼魂！
在他想象中，有超乎常人能力的人首先就是國家機器極力控制的對象，如果控制不了，接下來的就是拉攏和收買，還有……消滅。
那就只剩下一條路了：放下身段，大開綠燈，套近乎吧――這幾百個人可都是寶貝。
而韓暉從天而降自稱“仙師”，則讓賈和玉立刻就把解開死結(jié)的第一個線頭給找到了。所謂奇人異士，一般來說都是油鹽不浸水火不侵，可韓暉的破綻恐怕就多到渾身都是窟窿眼兒跟個裝滿了水的氣球似的一紮就漏了。那不管是現(xiàn)在收拾局面還是將來再有什麼發(fā)展，都得著落到韓暉身上！
要說就憑賈和玉這樣的腦筋當個小小的班主任真有點兒屈才，但他卻的確也算不上是個好老師。按常理來說賈和玉應(yīng)該趕緊拉過韓暉來囑咐幾句，讓他爭取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惜，賈和玉還是沒有這個膽量，讓別人把這事給做了。
“主人，前面領(lǐng)頭的那個是西關(guān)鬼域最有威信的鬼魂鬼靈子，這人沒什麼功力，但爲鬼卻也正直”五鬼之一的張將小聲的告訴給了韓暉。
韓暉點了點頭，用意念告訴張將讓他介紹一下自己。畢竟自己與這些鬼魂一次也沒有見過，說出來人家也不信。
張將得到指示，只見韓暉身前冒出一股青煙，便現(xiàn)了身形出來。
“啊……是張將！”鬼靈子一驚，但以前也見過張將此時便回過神來。
韓暉從天臺上跳下來時，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老師和圍觀的閒人們驚詫的是韓暉居然沒被摔死，而鬼魂們驚詫的卻是這個自稱“仙師”的年輕人跳下來的姿態(tài)怎麼就難看得那麼出圈――所以，自鬼靈子以下，一
時沒人反應(yīng)過來該怎麼辦。
但有了張將五鬼的介紹，事情又變得不同，韓暉的姿態(tài)再難看，也變成了仙師不可以常理度之的高深莫測，鬼靈子趕緊恭恭敬敬地上前三步，這就要大禮參拜。
韓暉急忙在這之前一把抓住鬼靈子的手腕，急赤白臉地說，“你們找的是我對吧？靠，你們害死我了！”鬼靈子身子一軟，差點兒趴下――自己做錯什麼事了？仙師這話是要怪罪大家？
“是鬼靈子愚鈍不明，仙師若要降罪，便由鬼靈子一人承擔，與諸位同道無干。仙師，全市鬼衆(zhòng)之盼仙師，如久旱之盼甘霖孤兒之盼父母……”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韓暉一搖頭。
韓暉跳下來的時候看鬼魂們都不理自己，心裡沒底，不知道該怎麼辦；而鬼靈子往下一跪，就等於給他打了一針強心劑――只要你們真認“仙師”這個碴兒，都肯聽話，那就好辦了。
可韓暉沒成想自己一句牢騷就能換回鬼靈子這麼一堆繞口令來。
“別的都先不說了，你們可別都從這兒堵著……那什麼……賈老師，會議室的門開著吧？”韓暉回頭問賈和玉。
“呃……我這就去拿鑰匙。韓暉，你趕緊把這些……人安排好……”賈和玉應(yīng)承一聲，扭頭就跑，一邊跑一邊後怕，剛纔他話在嘴邊，差點就把“這些人”說成“這些祖宗”。
“跪著的都起來！大家跟我走！”韓暉向個小大人一般衝鬼魂們喊了一聲，衝鬼靈子做個手勢，轉(zhuǎn)身又對學校保衛(wèi)科科長說，“老師，您跟學校老師還有110的警察同志們配合一下，讓閒人都退到外面去……您看連攝像機都架到學校裡頭來了，這叫什麼事兒啊。哦，對，趕緊把校長和還有……咳，校長你怎麼都嚇成這樣了……差點兒沒認出來……那什麼，趕緊著，先送校醫(yī)室休息一下……”
但韓暉這一現(xiàn)身，卻引起了另外一個人的注意……那就是剛剛趕到的公安局長王強。王強一來正趕上三個“蹦極”的人剛落下來。他正在生氣堂堂公安竟然在老百姓面前這麼泄氣。可一看樓上一個小孩抱著腦袋從三樓就蹦了下來，王強一看要出人命正要指揮所有公安上前救人，卻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孩子怎麼這麼眼熟？
“啊！是他！韓老爺子的孫子！韓暉！”正在氣急的王強突然又給笑了，心情也平復了許多。必竟是虎爺無犬孫啊！想到這並揮了揮手，示意外面的公安不要輕舉妄動。
大概是因爲兩位警察――再加上副校長――被扔上高空的這種待遇過於誇張，但這會兒，有王強的示意，所以雖然巡警到的越來越多，卻一直都還沒有什麼動作。
“嗯。嗯。就這麼辦。”王強連連思考著，他正愁不知道怎麼處理眼前的局面，有人出頭那是正好，雖然韓暉不過是個學生，但韓家孫子的份量也夠了。
“等等。這到底算怎麼回事？韓暉，把你那套公子哥兒的脾氣給我收起來！學校裡還輪不到你爲所欲爲！”偏有人不樂意，攔住了韓暉。
“
啊？”大夥兒一起轉(zhuǎn)頭。
這回強自出頭的是學校的教導處副主任。
這個主任和賈和玉一向不對脾氣，這還要著落到兩年以學校新來的一位女老師的身上。當時兩人都看上了那位女老師，幾番情場大戰(zhàn)下來，賈和玉成功抱得美人歸，這個副主任卻落了個竹足打水。從此，就開始事事針對田靖了。
現(xiàn)在藉著道士們找上門來讓學校的秩序大亂的由頭，杜峰海又想給田靖“上點兒眼藥”了。
副主任只想著自己和賈和玉的矛盾在學校裡盡人皆知，與其直接找賈和玉的麻煩，不如迂迴一下，先給賈和玉套上一頂“身爲學校教師，毫無主見，聽任學生胡鬧”的帽子再說――反正連警察都出面了，這場亂子應(yīng)該很快就會收場。
可憐的教導處副主任只顧了要暗算情敵，卻忘了這些鬼魂可不是他惹得起的人。
“你幹什麼？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添亂？”剛冷靜下來的副校長立刻沉下臉來訓了這位副主任一句――這倒是出於好心，不管怎麼說，副主任也還是他這個副校長的“嫡系”，周圍大家都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這個副主任，這讓副校長的面子有點過不去了。
“校長，我怎麼是添亂？你看看，學校裡都成什麼樣子了？總不能由著這幫牛鬼蛇神胡鬧！嗯……我說賈老師，你是一點兒也不打算管是不是？”副主任不領(lǐng)情，他眼神不錯，瞥見人羣最外面又來了不少警察，其中明顯有個職位比較高的領(lǐng)頭，正在往這邊走過來，膽氣更壯了，“韓暉，你說！你跟這幫人是什麼關(guān)係？你們想要幹什麼？”韓暉翻翻眼皮，根本沒搭理杜峰海。
倒不是韓暉不懂得尊師重教，可他明明是一片好心鼓起勇氣出來收拾局面――至於眼下的局面是不是因自己而起這完全不在韓暉的考慮範圍之內(nèi)――接下來怎麼辦他自己還犯著愁呢，實在沒心情再跟不知好歹的副主任說話。
在韓暉看來，副主任的腦門上分明就寫著四個大字：“我是白癡”。
“呃……大家跟著我走吧。”韓暉招呼著鬼靈子一夥，往教學樓內(nèi)走去。
“韓暉！你聽見我說話沒有！”副主任發(fā)覺自己被一個小學生無視了，惱羞成怒，一邊扯著嗓子大喊，一邊伸手，想要去揪韓暉的脖領(lǐng)，“你是學生，學生就要有學生的樣子！連老師的話你都不聽了你還當什麼學生！出去混什麼……呃……”
杜峰海的脖子被人給卡住了。
有了剛纔副校長的榜樣，鬼魂們怎麼能再眼睜睜地讓“仙師”受辱？地心魂剛纔哭得最是傷心，這會兒看又有人要對韓暉口出不遜，紅著眼搶上來，一擡手，就卡住副主任的脖子，把他舉得雙腳離地，話是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副主任漲紅了臉，雙腳在空中來回撲騰，可哪兒能掙脫得開？地心魂似乎讓這個副主任給弄得煩了，眉頭皺起來，手上開始用勁。總算同來的鬼魂中間還有幾個明白人，旁邊衝出來了一個鬼魂把拉住地心魂，搖了搖頭，這才讓副主任保住了一條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