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璞玉……”
莫小可看著他胸前的這塊兒玉佩欲言又止,糾結著應該怎麼委婉一點說出來纔不會讓這個司機過於激動。
這璞玉的雕琢十分精細,看似不錯,但是所用材質十分一般,而且有著摻色的嫌疑。
“怎麼樣?這可是我花了十多萬塊錢買的上等貨色,是古一大師早前作品,朋友見到都說我撿了個大漏呢!”
司機師傅美滋滋的說著,雖然口中說著是什麼朋友的誇獎,但實際上恐怕並非如此。
估計他口中所說的那個朋友就是自己了。
古董這一行,喜歡收藏的人都喜歡無中生友,如此一來既可以擺脫自己當著別人的面在炫耀的嫌疑,又能將自己喜悅感給表達出來。
“十萬塊?”莫小可瞪圓了眼睛,沒想到這司機這麼捨得給古玩花錢。
“那是!害,其實都是小錢,你別看我開出租車,其實這只是副業,我有三棟樓收租呢,開車也就是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司機風輕雲淡的說著,這幅漫不經心的模樣,讓車上的葉一琳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以古水市目前的地價水平,三棟樓的收租,月入恐怕也得有幾百萬了。
這打個車都能遇到這樣隱藏在市井之中的大佬?
莫小可的臉色也有點古怪,那倒是他多想了,看來這司機大哥並非是跟他炫耀買這塊玉花了十幾萬,而是在炫耀自己目光卓越撿了個大漏。
“那您這錢花的還是有點不值了,這塊玉的真實價值也就幾百塊吧。”
莫小可苦笑一聲,也沒打算跟他繞彎子了,直言不諱的說道。
既然這司機挺有錢的,他覺得應該也不在乎這點兒小錢,即便是知道了真相,情緒應當也不會太激動。
“幾百塊?呵呵,年輕人你可別胡說,我這是古一大師早前的作品!你恐怕不知道古一大師是誰吧?”
然而司機的反應卻有些超乎莫小可的想象,只見他臉紅脖子粗,惡狠狠的盯著莫小可,那神情似乎是想要將莫小可給生吞活剝了一般。
其實他少想了一點,這位司機師傅或許真的不在乎這十萬塊錢,但是他在意的是自己的眼光!
被他所看重隨身佩戴的璞玉,卻是被一個年輕人如此的貶低,換做任何一個人的心情也肯定是很不爽的。
“我的確不知道古一大師是誰,但我知道這塊玉有問題。你看它的底部,本應是翠綠到底的顏色,但實際上泛著一點黃。
這個你應該比我懂吧,這是雜質玉的特徵,另外仔細看這塊璞玉的內部紋路,並非天然而成的,更像是人工合成玉。”
莫小可淡淡的解釋著,看向這位司機的目光卻充斥著點點的好奇。
這些常識都是最爲基本的認知,司機既然說自己特別喜歡玩兒這一行,怎麼會連這些東西都看不懂。
但他沉思片刻後,很快就想清了事情的原委。
尋常人很難擁有三棟樓的,這個司機的出身應當也不簡單,跟他混在一起的那些人三教九流,大多都是說好不說壞。
即便是有能看出來司機被坑的老手,估計看在他高興的份兒上也就沒有揭穿,花錢買個開心。
“你說的這……你等等,我瞅瞅。”
司機聞言一愣,皺起了眉頭,擡手掛了個空檔,開始捧著這塊兒玉佩細細的查探起來。
原本他是很想要反駁一下莫小可的,但結果卻發現對方說的都對。
這塊玉的質量看著的確不怎麼樣,但只要一想到古一大師,司機咬了咬牙,將這塊璞玉的底部掀開,露出來了兩個篆字,古一。
這是當代知名的珠寶設計師通用手法,多半都是會在作品的底部留下自己的名字或者稱號。
這樣既可以擴散打響自己的名氣,也可以給商品增值。
比如現在的一些富豪們都在追求的畢加索名畫,一幅畫居然能賣出十幾個億的價錢,便是如此。
畫作本身並不值錢,可一旦加上了畢加索的名字,那這幅畫就被賦予了很多的價值。
“那xiao兄弟,你看我這璞玉上的篆字,是不是古一大師留下的?”
司機的內心深處還存在著最後一抹僥倖,他眼巴巴的盯著莫小可問道。
其實現在的他已經是有點猶豫了,然而他想著只要這塊璞玉是古一大師留名的,那麼即便是材質比較低端,仍然有極高的收藏價值,這十萬塊錢就不虧。
“不是。”
莫小可動用了洞幽之瞳只是看了一眼,便斬釘截鐵的回道。
“你不是說自己不知道古一大師嘛?那你怎麼知道不是他的真跡?
哦,我明白了,你小子八成是想忽悠我,讓我以爲這塊璞玉不值錢,你再幾百塊錢買過去是吧?
像你這樣心懷鬼胎的人,老子見得多了,下車下車,算了,不接你們的單了。”
然而剛剛還是一臉忐忑的司機師傅,卻在聽到他的話後一秒變臉,冷冷的瞪著眼睛說道。
葉一琳不由愣住了,無措的扭頭看向了身旁的莫小可,不知道該不該拉開車門下車。
“我的確沒聽說過古一大師,但我知道設計師在雕琢作品之後,留下的篆字也是親自手刻的,而並非機打的。
你這塊璞玉的篆字整齊劃一,看不出任何刀斧的痕跡,實際上這種材質的璞玉也經受不起設計師的篆字,只能靠機打來作僞。
你要我下車,可以,一琳我們走。”
莫小可淡淡的一笑,解釋了一句話,直接就拉開車門下了車。
司機師傅反倒是愣住了。
他神色陰晴不定的盯著脖子上的這塊璞玉,忽然張口罵了一句媽的,飛快的轉身也拉開車門。
“等等!年輕人,請留步!”司機師傅熱情的迎了上來,禮貌性的伸出來了一隻手,笑嘻嘻的說道,“我叫黃祝貴,你稱呼我老黃就行了。”
莫小可表面上不動聲色的跟他握握手,轉而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問道,“那老黃,你還想要幹什麼?我們已經下車了。”
“這個……”黃祝貴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咬咬牙說道,“方纔是我唐突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