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她第一次跟顧子煜一起看《霸王別姬》,安怡是個很專一的人,喜歡一個人能喜歡一輩子,看一部電影也能看一輩子。
“子煜,你喜歡看《霸王別姬》麼?”安怡坐在副駕駛上問道,她與顧子煜看了這麼多遍,問這個問題還是第一次。
顧子煜搖搖頭,“以前不喜歡。我第一次看這部電影還是在衛(wèi)忱家裡,衛(wèi)忱很喜歡老電影。那時候跟他一起看的時候我就不是很喜歡,我不崇尚悲劇,也不相信上天註定,想要的就要抓在手中。所以我不是不喜歡這部電影,我是不喜歡一切的悲劇電影?!?
“那現(xiàn)在呢?”安怡問道,”以前不喜歡,現(xiàn)在喜歡了?“
“跟你一起看之後就很喜歡了。”顧子煜說道。
“跟我在一起之後你就崇尚悲劇了??!”
顧子煜笑了笑,“當(dāng)然不是。我跟你在一起之後才發(fā)現(xiàn)其實悲喜賭無所謂,只要我們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去關(guān)注悲劇喜劇是因爲(wèi)不夠?qū)W⒍?。?
“你這麼說衛(wèi)忱會哭的……”
“那你呢?你爲(wèi)什麼這麼喜歡這部電影?而且看一次哭一次?!?
“我不知道。”安怡撓撓頭,“就像我愛你一樣,說不出什麼理由,看見了心裡就明白,就是這部電影了,就是這個人了。你就當(dāng)成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你的第六感比雷達(dá)還要準(zhǔn)確??墒俏腋娪安灰粯??!?
顧子煜將跑車停在影院門口,他轉(zhuǎn)過頭看著安怡,鬆開方向盤的手握住了她的左手。
“電影就在那裡,等著你一見鍾情。而我,我會主動出現(xiàn)在你的身邊,想方設(shè)法的要你對我日久生情?!?
兩個人進了影院,就見《霸王別姬》的劇名明晃晃的掛在影院LED屏幕的時間表上。
這個時間上每天朝九晚五的白領(lǐng)們都已經(jīng)下班了,一時間影院的人還不少。打扮精細(xì)的男男女女聚在前臺看著LED大屏幕上的拍片信息。
“你看你看,有哥哥的《霸王別姬》!”
“是啊,好多年沒有在電影院看到這部經(jīng)典了?!?
“天吶,哥哥的電影,我們今天就看這部吧?!?
……
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年輕人簇?fù)碇芭_搶著買票,顧子煜和安怡站在最外圍,安怡望著這些人有些感慨。
“你看,經(jīng)典永遠(yuǎn)就是經(jīng)典,不管是電影還是感情,用心經(jīng)營的總是會得到認(rèn)可的?!?
前面的票務(wù)已經(jīng)有些措手不及了,安怡回過神來拽著顧子煜,“走走走,一會兒一張票都沒有了。”
顧子煜攬著她的肩膀,將她拽了回來,兩隻手指頭夾著紅色的電影票在她面前晃了晃,“我已經(jīng)買好了,我們一會兒直接進去就行了?!?
安怡默默的給他比了個贊。
這場電影是臨時加的,但是一點也不妨礙座無虛席。
顧子煜選的座位在第三排的正中央,正對著大熒幕。
電影開始不到一個小時,就有陸陸續(xù)續(xù)的哭聲從各個位置上傳了出來,顧子煜自從有記憶以來就沒有哭過,安怡不是愛哭的人,看電影的時候倒是不吝惜她的金豆子。
電影散場的時候大熒幕上緩緩的浮現(xiàn)出演員名單的時候,影院的燈自遠(yuǎn)到近徐徐亮起,安怡的一雙大眼睛已經(jīng)紅成了一個兔子。
顧子煜牽著她的手在周圍的人都離開了後才漫步著走出影院。
走出來的時候,月亮已經(jīng)高掛天空,夜晚的風(fēng)有些涼,顧子煜將外套脫下來披在安怡的肩膀上。
“你又有些瘦了。”
安怡緊了緊帶著顧子煜身上薄荷味道的外套,笑了笑,“從這裡到停車場也就五分鐘的距離,你還脫一次衣服?!?
顧子煜也不說破她的轉(zhuǎn)移話題,直接接話道,“你就當(dāng)成我會撩吧?!?
“可以啊顧子煜。”安怡驚奇的看著他,“你現(xiàn)在連‘撩’這個詞都會用了,你不再是那個一問三不知的傻白甜了啊?!?
顧子煜顯然對他傻白甜這個標(biāo)籤不是很滿意,“我傻白甜?”
安怡靈動的眼珠子一轉(zhuǎn),快跑幾步奔向那輛風(fēng)騷又拉風(fēng)的紅色保時捷。
顧子煜顯然沒打算這麼輕易的放過她,顧子煜身高腿長,一步頂?shù)纳习测囊徊桨肓恕H齼上戮妥飞狭讼胍优艿陌测?
“我是傻白甜?”
顧子煜又問了一遍,他的身量高,站在安怡的面前就像是一個遮天而下的巨大陰影。安怡陪著笑容腳步不由自主的就往後退。
她往後撤了一步,小腿就頂住了車的保險槓。
顧子煜順勢攬住她的腰往自己的懷裡一帶,“都成了我的人了還想要往哪兒跑?!”
安怡一臉寶寶心裡苦但是寶寶不說的樣子,內(nèi)心瘋狂的吐槽,顧子煜真是平時不說話,一說起話來一般人是真招架不住。
“那個什麼,大庭廣衆(zhòng)是吧,我們要注意點影響?!卑测贿呎f還一邊陪著笑容。
顧子煜很明顯的不吃她這一套。抓住她的一隻手就往自己右側(cè)的一兜裡摸。
“很巧,我今天又帶來結(jié)婚證?!?
安怡幾乎要氣急,哪有人天天出門帶著結(jié)婚證的?。?
“你今天這件外套不是新?lián)Q的麼!你什麼時候把結(jié)婚證放進去的啊!”
顧子煜一挑眉,“夢遊的時候!”
安怡心裡爲(wèi)自己默哀,明明她纔是伶牙俐齒的人設(shè)啊,顧子煜難道不該是不茍言笑嘴笨的樣子麼,如今她爲(wèi)什麼總是在顧子煜這裡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啊。
“說啊,我是傻白甜?”
安怡心裡幾乎要哭了,她幹嘛沒事撩顧子煜啊,現(xiàn)在可怎麼辦啊。
“你是尖黑苦,尖黑苦行了吧。”
“不行!”
顧子煜並不打算顧過她,他慢慢的俯下身,與安怡的距離越來越緊。
安怡爲(wèi)了避開只能不停的往下仰身體,眼看著就要被顧子煜給壓倒在車前了。
她聰明大腦已經(jīng)不轉(zhuǎn)了,雙手撐住顧子煜的胸膛,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那個……那個子煜……你出來之前洗車了麼?”
顧子煜左邊的眉毛跳了三下,這是他不高興的前兆,安怡趕緊露出了一個十分無辜的笑容,配合著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簡直是我見猶憐。
顧子煜左邊還準(zhǔn)備繼續(xù)跳的眉毛被壓下來了,他嘆了口氣,自己起身也帶著安怡起身。還細(xì)心的給安怡整理了幾下裙襬。
“我該怎麼說你好,”顧子煜有點怨念,“我現(xiàn)在真的懷疑我是不是真的像是那些員工說的長了一張誰都欠我錢的臉。”
安怡伸出爪子討好的順著顧子煜的胸口,“怎麼會呢。你這張臉帥的簡直驚天地泣鬼神,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車見車爆胎是吧。”顧子煜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
安怡心裡一驚,完了,顧子煜已經(jīng)開啓暗諷模式了,要是不及時補救下面就是狂躁模式,再往下就是更加嚴(yán)重的無差別攻擊的狂躁模式了。
她連忙笑成一隻小可愛,“哎呀,你怎麼能這麼想呢。你不知道A市有多少姑娘暗戀你暗戀的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顧子煜猛的貼近安怡的臉,他們四目相對,安怡皺皺巴巴的推拒著顧子煜,“那個……子煜……太近了,我都看不清你的臉了,一會兒該鬥雞眼了?!?
顧子煜直起身體幾乎要捂住自己的眼睛用豆腐塊砸死自己了。
“我?guī)浭前桑俊?
安怡連忙點點頭,附帶順著他的胸口。
“我?guī)浳蚁胗H吻你的時候你關(guān)心我的車洗沒洗?我?guī)浳屹N近你的時候你擔(dān)心變成鬥雞眼?!”
顧子煜長出一口氣,“你長得這麼古靈精怪,怎麼……”
安怡一挑眉搶先答道,“你長得這麼禁慾,怎麼還這麼會撩。”
安怡看著顧子煜找不出反駁的樣子,伸出兩指在他面前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連蹦帶跳的自己開了車門上了車。
顧子煜在他的身後雙手插口袋,歪著頭望著她裙襬都飛舞起來的樣子,不由得就笑了笑。
安怡見他站在那裡自己笑也不上車,於是搖下車窗對著顧子煜喊道,“老司機趕緊開車啊!傻笑什麼啊!”
顧子煜收起嘴角的笑容,無奈的嘆了口氣,上了車。
兩人到家的時候時鐘已經(jīng)敲響了十一下,他們先去看了看嬰兒房裡的顧安寧,小孩子貌似體溫降下來不少,臉上的紅暈也已經(jīng)退下去了,暖黃色的燈光下,幼嫩的皮膚吹彈可破。
護工站在他們身邊也不僅感嘆,“我做了十幾年的護工了,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小孩子,這孩子簡直就是個玉娃娃?!?
安怡跪在嬰兒牀旁邊,伸手握住顧安寧的小手,說道,“是啊,他這麼漂亮……”
顧安甯越是漂亮乖巧,安怡就越是心疼,這樣的孩子,老天怎麼忍心要他難受。
安怡越想越難過,等到發(fā)現(xiàn)的時候眼眶已經(jīng)蓄滿了眼淚。
她連忙收收自己的心情,強作出一個笑意來,衝著護工說,“這孩子就麻煩您了,請您一定看好了他,有什麼事情就按鈴,不用害怕吵醒我們?!?
“知道了,夫人?!?
安怡握著顧安寧的小手,掌心裡小小的溫度簡直要灼傷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