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妖嬈冷冷地盯著這兩個男人，反問了一句：“墨家？”
其實說這二人是男人，都有些微的不準確。
確切地說，這是兩個青年，面容還難掩稚嫩。
左邊的要瘦弱一些，他惡狠狠地道：“對啊，身爲墨家人，你卻投靠魔族，簡直是罪該萬死！”
“這兩個小混蛋是哪裡來的？還有，那孩子身邊站的是什麼東西？是魔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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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感的氣氛過後，墨修明便仔細地去觀察楚妖嬈的行爲。
他開始沒注意到，現在才反應過來氣氛的不對勁。
特別是聽見兩個青年嘴中的“罪該萬死”之後，額頭上青筋暴出，很明顯氣得不輕。
“老頭子，你把阿蘭的孩子放到迷霧森林裡面去，是不想讓她回來了嗎？她和墨家弟子受到的訓練又不是一樣的！”
墨山聽了墨修明的指責，一個爆栗子狠狠地敲在他的頭上：“教訓過你多少次了，別聽風就是雨的！你看我像是不注重小傢伙安全的人嗎？”
墨家的弟子在進入迷霧森林之前，都會受到嚴苛的訓練，因爲裡面危險遍佈，普通的弟子根本應付不了。
而楚妖嬈，自然沒有受到過訓練，尤其是她還在那種三等小國長大，現在撐死了也就玄靈境界。
墨修明回過頭，不滿地盯著自家的老頭，想要問問他什麼意思。
自己的話有哪裡錯了嗎？
老頭揚揚下巴，讓他繼續看接下來的發展。
楚妖嬈瞇著眼睛，掃了兩人一圈，然後笑道：“墨家是……什麼東西？”
一直觀看的墨修明和墨山額頭狠狠跳了幾下。
這孩子……
兩個墨家弟子聽見楚妖嬈這夾雜著諷刺的話，自然沒有忍住：“身爲墨家子弟，你卻這樣輕視墨家，你小心被逐出墨家！”
楚妖嬈內心的怪異感越來越重，什麼玩意兒，難道說這迷霧森林中的人類，都是墨家的？
可是墨家又是什麼……
而一邊安安靜靜的尤因卻是指著其中一人的袖子，輕聲道：“他的胳膊受傷了。”
楚妖嬈這才注意到，左邊這個一直在向她叫囂的男人一隻袖子已經被血染紅。
只是因爲穿著黑衣，所以表現出來的沒那麼明顯。
剛纔她可沒有下死手。
楚妖嬈把目光投向了那棵棗樹，然後綻開一個笑容：“你們是偷偷揹著家族，跑出來的吧……”
她一說出這句話，這二人的面色就變了一變。
而右邊胖上一圈的青年立馬吼道：“你這個女人，胡說八道些什麼？要人沒有，要命一條！”
楚妖嬈嗤笑了一聲：“要你們做什麼？我養只狗也比養你們好啊，好歹會對著我搖搖尾巴。”
她的毒舌讓這二人勃然大怒。
而坐在水晶牆面前的墨家父子也是一陣恍惚，楚妖嬈，和墨幽蘭的性格，實在是相差太遠了。
墨幽蘭，溫柔高雅，正如她的名字一樣，空谷幽蘭一般安寧柔美。
就算動起來，也是活潑的，充滿朝氣的，令人心中感到幸福心安的。
和
那個男人逃出家族，是她做出的最爲出格的事情。
但是楚妖嬈，單憑這張嘴，就和墨幽蘭有極大的不同了。
“如果你是生活在我們身邊……”
墨山的心中蔓延出一種憤怒，與無能爲力的酸楚。
楚妖嬈生活在那個家族受到的待遇他查到過，或許正是因爲這樣，纔將她變成了這幅樣子。
墨山閉上了眼睛，都是因爲那個男人。
所以他失去了自己的女兒，使得孫女漂泊流離，受盡欺辱。
墨修明壓抑著自己，他想到的明顯和墨山一樣，他問道：“沈夜，到底去哪裡了？”
墨山沉默，沒有說話。
知道自家老頭是什麼情況，他要是不想說，那你怎麼逼問也沒用，所以墨修明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
反正現在小侄女回到了墨家，所以沈夜最好這輩子都別出現了。
而迷霧森林中的楚妖嬈渾然不知，有人正在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她看著兩個弟子，放軟了口氣：“我想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
“哼！現在開始說誤會了，你之前怎麼一句話不說？”楚妖嬈的行爲無疑讓這二人的印象極差。
楚妖嬈道：“我承認我態度是很差，但是你們如果不一上來就襲擊我，之後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憑什麼你們認爲，和魔族的人親近，就是魔族的走狗？”
“你！”二人都睜大眼睛，但是沒找到什麼理由，隨即比較瘦弱的嘟囔了一句：“這還用說嗎？”
和魔族親近，不是走狗，還是主人不成？
楚妖嬈挑起眉：“這還用說？你告訴我怎麼說？我只是看見這孩子被其他魔族追殺，所以救下來了而已，誰說是爲魔族效力了？”
“什麼？”二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隨後比較胖的那個皺眉，一口否決：“不可能！這是魔王和他最受寵的人類妾室生下來的雜種，就算他的兄弟再不喜歡他，也不會追殺他！”
對於尤因，待在這裡的墨家子弟都是有所耳聞的，而那個被魔王抓走的人類，據說還是墨家一個偏遠的旁系。
當初那個旁系生下了尤因之後就死了，墨家人對這個孩子的感情很複雜。
但是他的體內終究是流著魔族的血。
楚妖嬈瞇起了眼睛，她感覺到身邊的尤因，在聽見“雜種”這個詞的時候，沉默地低下了頭。
很明顯不是第一次聽見這個詞。
“誰告訴你們，他是雜種的？”楚妖嬈的語調陰沉，很明顯被激起了怒意。
而墨山和墨修明看著這一幕，心中不約而同劃過的詞都是，她這是想起了自己。
一個人獨自生活在楚家，沒爹沒孃的她，恐怕沒被人這樣辱罵過吧。
兩個人陷在了自己腦補的悽慘畫面中，心中對楚妖嬈的愧疚又多了一層。
“我要是沒猜錯，那個被魔王擄走的人類女子，是你們墨家的人吧，你們墨家沒有保護好族中的人，現在還侮辱起了一個無辜的孩子？”
楚妖嬈的詰問使得這二人面紅耳赤，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而墨修明
和墨山看著這一幕，則是陷入了沉思。
墨家在迷霧森林的試煉，負責人是墨修明的二弟，楚妖嬈的二舅，但是墨修棋貪杯，所以不怎麼管事。
墨山當初就是看他整天無所事事，泡在酒罈子裡面，所以才把他趕到了迷霧森林，現在看來，或許需要做一些調整？
“人心如此，”墨修明看著水晶牆中的一幕，像是瞭解了老頭子心中想的是什麼，他此時腦袋倒是通透了起來：“都沒有錯。”
尤因半人半魔，受到雙方的排斥實在是無可厚非。
只是楚妖嬈的話也沒有錯。
當初墨家的人沒有保護好墨家的子弟，卻還嘲笑尤因，當真是該感到羞愧的。
墨修明看著水晶牆的楚妖嬈，轉過了身子，沒再繼續看下去。
她已經足夠出色，自己只要等待她出來就好。
幽蘭，如果你知道自己的孩子如此出色，肯定也會感覺到欣慰的吧。
墨山看著墨修明，拉了拉嘴角：“別一副死氣沉沉地走出去啊，最近的事情都辦好了，小丫頭估計不久就要回墨家了，咱們得好好解釋她的父母。”
既然要楚妖嬈承認他們，就必須說出墨幽蘭的身份，以及當年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
而既然墨家當初死不承認墨幽蘭和她父親，就必須給出一個合理的理由。
不然的話，怕是這個小丫頭，根本就沒法和他們交心啊。
墨修明溫聲道：“都準備好了，還有父親，你有沒有後悔過？”
後悔那樣強烈地阻止沈夜和墨幽蘭的結合？
墨老夫人，兄長都疼愛墨幽蘭，所以對於他們在一起，並未表達過多麼強烈的反對。
唯有墨山，反對地毫不留餘地。
換句話說，要是沒有墨山的反對，或許後面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他不知道爲什麼墨山那麼堅決地反對，但是他想知道，如果有機會重來，墨山還會不會堅持自己的決定。
沉穩的聲音從他的背後傳來：“沈夜和幽蘭，不會在一起。”
他還是堅持自己的決定。
多年來，一談到這個話題，父子間的氣氛總會這樣沉悶下去。
“好，我走了。”墨修明點了點頭，就大步走了出去。
而墨山坐在石牀上，看著楚妖嬈的行爲，手指一拂，水晶牆上的畫面就消失了。
他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許多許多年以前，多年未見的小女兒回到家族時的場景。
她嬌羞地拉出身後的人，向著他介紹：“爹，這是沈夜。”
沈夜，從他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發現了，墨幽蘭不能和他在一起。
之後便是爭吵，憤怒，淚水。
所有人在在問他，爲什麼不能讓墨幽蘭和沈夜在一起。
沈夜雖然無父無母，沒有家世，但是卻玄力境界深厚，爲人俊朗不凡，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完美無缺。
“因爲他是化外之人啊，是不屬於我們這個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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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山閉上眼睛，他怎麼能夠讓墨家人和化外之人攪合在一起呢？
那樣會，毀了墨家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