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多爾袞和玉兒的故事
兩人沉默了許久,田媚兒纔開口問:“難道給我說中了?”
多爾袞依然沒有回答,而是跳下了馬,牽著馬匹步行走。
田媚兒也跟著下了馬,和多爾袞並肩走著??磥硭謫柫瞬辉搯柕膯栴}了。
多爾袞突然停了下來,手指著遠(yuǎn)方說:“看見那一片蒙古包了嗎?”
“看見了?!碧锩膬狐c點頭。順著多爾袞手指的方向看去,可以看見幾十個蒙古包聳立在草原上。
“本王就是在那裡遇見玉兒的?!倍酄栃栕旖巧蠐P微微笑,彷彿想起了很美好的事情。
那是姑姑曾經(jīng)住過的地方?那麼孃親也在那裡住過吧?田媚兒突然很想過去看看,就提議說:“那我們過去看看吧?!?
怎料多爾袞搖遙頭,說:“都已經(jīng)變樣了,現(xiàn)在住的都不是故人了?!?
田媚兒當(dāng)然知道,博爾濟吉特氏族的人不是出皇后,就是出妃子,他們?nèi)缃裨觞N還會住在蒙古包裡呢。她不過是想去看一看孃親曾經(jīng)住過的地方而已。
“那年玉兒五歲,本王七歲?!倍酄栃栂肫鹆说谝淮斡鲆娪駜旱那榫?。
原來他們真的是在小時候就認(rèn)識了,田媚兒嘆了口氣,真是天意弄人啊。
“你知道玉兒對本王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嗎?”多爾袞看著田媚兒,笑著問。
“說什麼?”田媚兒搖搖頭。
“她說,咱們?nèi)ヲT馬吧。”多爾袞淡淡的笑了笑。那時的玉兒就已經(jīng)很頑皮了。
田媚兒一愣,姑姑五歲的時候就嚷著要騎馬?而且還是和一個陌生小男孩?原來姑姑從小就是膽色過人了。
“結(jié)果本王就被她拉著去了?!?
“那麼後來呢?”田媚兒越聽越感興趣了。
“後來本王才知道,玉兒剛剛學(xué)會騎馬。所以她特別想騎。當(dāng)時她還差點就摔倒了,還好本王幫她拉住了僵繩?!敝靥崤f事,就如昨天。
“所以玉兒就很感謝你?還喜歡上你啦?”這話剛出口,田媚兒就覺得問得太傻了,才五歲的孩子能懂得什麼叫喜歡嗎?
“她是很敬佩本王,覺得本王的騎術(shù)好。要拜本王爲(wèi)師,要本王教她騎馬。”
“那你答應(yīng)嗎?”
“答應(yīng)了。對於玉兒的要求。本王從一開始就沒有拒絕過?!?
田媚兒一愣?!皬囊婚_始就沒有拒絕過”這句話聽上去多麼暖心啊。田媚兒突然覺得姑姑很幸福,有一位男人如此深受著她。但田媚兒卻忘記了,這個男人是她的丈夫。田媚兒聽著多爾袞提起姑姑的事情。竟然一絲醋意也沒有。而多爾袞說過也是心安理得,完全忘記了他是對著妻子的面在提舊情人。也許是因爲(wèi)不愛吧,沒有愛才不會有醋意。
“所以你們朝夕相處,慢慢的就喜歡上了對方?”田媚兒繼續(xù)問。
“本王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喜歡上玉兒的。只是慢慢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腦海裡會經(jīng)常浮現(xiàn)她的笑臉。覺得她笑得是最美的?!被貞浺坏┐蜷_。思緒就收不了啦。多爾袞還是第一次在別人面前細(xì)說從前。
“玉兒一定是一位很漂亮的姑娘吧?”田媚兒故意問。故意扮作不知道玉兒是誰。
多爾袞沒有回答,而是笑著點點頭。在他的心裡,玉兒就是最美的。
“玉兒也很喜歡你,是嗎?”田媚兒繼續(xù)問。
“大概是吧。”
“我想她一定很喜歡你。你常常教她騎馬,一直護(hù)著她。有你在,就等於擁有了強大的安全感。”田媚兒又想起在永福宮裡所看見的一幕。當(dāng)時她看見姑姑溫柔如水,那是她從來沒有看見過的。
“其實是她在護(hù)著本王,給予本王安全感?!?
“什麼?”田媚兒糊塗了。多爾袞說什麼呢?她怎麼聽不懂?
“那年父汗駕崩,額娘也隨他去了。本王一個人跪在額孃的墓前。不吃不喝。”多爾袞眼睛望著遠(yuǎn)方,記憶依然痛苦。
福叔也曾經(jīng)對田媚兒提起過多爾袞額孃的事情,對此,田媚兒深青同情。拍著多爾袞的肩膀,安慰他:“過去的事情就別想了。”
多爾袞沒有把媚兒的話聽進(jìn)去,繼續(xù)說:“當(dāng)時福叔他們一直都在勸本王,但誰也勸不了。”
“是玉兒把你勸服的?”田媚兒突然問。
“玉兒沒有勸本王?!倍酄栃枔u搖頭。說:“她和本王一起跪著,跟著本王一起不吃不喝?!?
田媚兒心裡一驚。在她的腦海裡,姑姑是一個冷靜、理智,做事不緊不慢的人。媚兒無法相信姑姑也會做出絕食這種偏激的行爲(wèi)。
“玉兒就這樣一直跪著,直到本王心疼她了。她一句話也沒有說,卻用行動勸服了本王?!焙陀駜阂黄鸬娜兆?,點點滴滴,多爾袞都記得。
“真是一位大智、大慧、大勇的女子!”這一刻,田媚兒堅信姑姑是很愛多爾袞的。爲(wèi)了多爾袞,她連自己都割捨出去了。對皇上,姑姑是絕對不會的。
“玉兒確實很聰明!”多爾袞也從不懷疑玉兒的智慧。
“你們?nèi)绱讼鄲?,?wèi)何還要分開?”田媚兒雖然知道是因爲(wèi)皇上的插足,但還是想親口問。
“一些無法抗拒的力量,把我們分開了?!倍酄栃栭]上了眼睛,一說到這裡,他的心就痛。
無法抗拒的力量?沒錯,皇權(quán)確實是無法抗拒的。但,他們可以想辦法逃離皇權(quán)私奔去啊。除非,除非他們不願意。田媚兒不甘心,帶著責(zé)怪的語氣說:“是你沒有盡力而已,怪不了別人。要怪就怪你愛得不夠深!”
“本王也曾經(jīng)如此想,還一度埋怨過玉兒?!?
“你是說,你曾經(jīng)想過和玉兒一起私奔?”田媚兒一愣,多爾袞真的願意放棄所有,帶著姑姑就走。
多爾袞點點頭,默認(rèn)了。
田媚兒無語了。如此一個重情重義的男人,當(dāng)初姑姑爲(wèi)何不答應(yīng)他呢?皇上愛的人只有她孃親,姑姑呆在宮裡根本就得不到幸福。爲(wèi)何她不願意拋下一切?
“後來本王想通了。其實愛一個人,不一定要擁有。守著她,看著她幸福就夠了?!?
“那玉兒現(xiàn)在幸福嗎?”田媚兒反問。她倒不覺得姑姑在宮裡過得幸福。
“本王也不知道。”多爾袞搖搖頭。他確實不知道,也許權(quán)力地位能讓玉兒開心吧。
田媚兒嘆了口氣。想必姑姑也是有不得以的苦衷吧。一定是有苦衷,纔不答應(yīng)和多爾袞私奔的。還好,多爾袞沒有怪姑姑,還一如既往的愛著她,守護(hù)她。真是非常難得。田媚兒突然想起了煥,煥多次挽留,她都拒煥於千里之外。其實她和姑姑都是一樣的。
“那個舊香囊是玉兒送給你的吧?”田媚兒突然問。
多爾袞點點頭。
“我覺得那個舊香囊真的很漂亮,很適合你!”田媚兒望著多爾袞笑。
多爾袞轉(zhuǎn)過臉也看著田媚兒,表情有一些吃驚。想了想,解釋說:“那些都已經(jīng)是過去了,你別介懷?!?
“我沒有,真的沒有?!碧锩膬哼B連擺手。
“我只是想說,都戴了那麼多年了,就別丟下了。還是戴上吧。”田媚兒是釋懷裡。有些愛情,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既然是放不下,那就不要強逼了。
“謝謝!”田媚兒的理解,令多爾袞很暖心。
田媚兒挽著多爾袞的手臂,頭靠著他的肩膀。這一刻,田媚兒覺得和多爾袞不像是夫妻,而像是知己好友。如果現(xiàn)在有酒,他們一定可以對酒當(dāng)歌,暢所欲言的。
客棧裡,田煥慈和楊青衣相對而坐,吃著茶點,小飲一杯。
“真是可惜啊,年紀(jì)輕輕就死了?!睂γ孀雷拥呐肿訃@氣說。
“就是嘛,聽說人長得還很漂亮呢?!濒E子客人接過話。
“這是不是就叫做紅顏薄命呢?”
“肯定是了,她承受不起王爺?shù)暮冒 !?
田煥慈和楊青衣本沒有留意到他們的對話,當(dāng)客人們一說到王爺時,他們倆就留了個心眼,靜聽了起來。不管是哪個王爺,他都是皇親國戚,不要錯過關(guān)於他的消息。
“王爺那麼寵愛她,大家還以爲(wèi)她會轉(zhuǎn)正,當(dāng)?shù)崭x呢。想不到,她就連側(cè)福晉的位置也承受不起。”
側(cè)福晉?這三個字刺激到田煥慈的神經(jīng)了。他們說的到底是誰?誰死了?
“真是可惜啊!”
“你們在說誰呢?”楊青衣也按捺不住了,開口問對面桌子的客人。
“王爺?shù)膫?cè)福晉啊,她去世了?!迸肿涌腿宿拺?yīng)。
“哪個王爺?”田煥慈問。
“就是戰(zhàn)神多爾袞王爺!”
“你說什麼?”田煥慈猛的站起來衝過去,拉著胖子的衣領(lǐng)問:“你說誰去世了?”
“王爺……多爾袞王爺?shù)摹瓊?cè)福晉?!迸肿颖粐樀媒Y(jié)巴了。
“怎麼可能?不可能的!”田煥慈大聲吼。
“你們是不是弄錯了?那位側(cè)福晉叫什麼名字?”楊青衣連忙上前解圍,拉了拉田煥慈,讓他鬆手。
“我怎麼會知道側(cè)福晉的名字?你們有病的!”兩名客人慌忙離開。
“少主,我們前兩天才見過媚兒,應(yīng)該不會……”
楊青衣還沒有說完,田煥慈已經(jīng)衝出客棧,往王府的方向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