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宮裡人各懷心思
皇宮內(nèi)的安靜和百姓家的熱鬧是鮮明的對比,一扇紅牆隔斷了歡聲笑語,宮裡只有算計和勢利。坤寧宮內(nèi),皇后、大貴妃和莊妃正在品茶,閒聊。
“選秀的日子越來越近了,皇后娘娘心裡可有心儀的秀女?”大貴妃試探著問。表面上喝著茶,餘光卻瞟向皇后。
“你這話應(yīng)該問皇上。”皇后顯然不喜歡這個話題。
“那也需要娘娘作主啊,不知道我們博爾濟吉特氏可有送來秀女?”
皇后不語,而是盯著大貴妃看,眼睛一眨也不眨。莊妃一愣,心裡想,這娜木鐘事也管得太多了。大貴妃被皇后看得心裡發(fā)毛,坐立不是。
“大貴妃今天的話多了。”皇后的一句話把大貴妃嚇得連忙下跪,磕頭說:“娜木鐘失言了,請娘娘怨罪,請娘娘怨罪。”
皇后沒有迴應(yīng),眼睛繼續(xù)盯著大貴妃。大貴妃嚇得身子發(fā)抖,額頭上的汗像水一樣往下流。
“皇后娘娘,想必是大貴妃昨天沒有休息好,所以才失言了。”莊妃也幫忙求饒。
良久,皇后纔對大貴妃發(fā)話:“你退下吧。”
“謝皇后,謝皇后。”大貴妃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站立不穩(wěn),臉色蒼白,還好有侍女蘇合扶著,才跌跌撞撞地離開。
“姑姑別生氣,侄兒爲(wèi)你倒茶。”莊妃一邊倒茶,一邊寬慰皇后。沒有外人的時候,她就喚皇后做姑姑。
“這個娜木鐘,性子還是改不了,管得太多了。”皇后輕嘆一聲。
“是啊,只是婉惜了十一阿哥,他長得聰明伶俐,卻有如此愚笨的額娘,前途受阻啊。”莊妃也跟著嘆氣。
“玉兒,我們博爾濟吉特氏家族的榮譽就要靠你了,靠你和九阿哥了。娜木鐘成不了氣候。”皇后嚴(yán)肅地說。
“姑姑,福臨還小。”莊妃入宮的那一天就知道,姑姑沒有生下皇子,她的使命就是生下帶有博爾濟吉特氏血緣的皇子。她也確實生下了福臨,可是做孃親的實在是不忍心看著他捲入到皇子的鬥爭之中。
“你小心教導(dǎo)著就好。”皇后姑姑拍著莊妃的手背。
“是的,侄兒明白。”莊妃低下了頭。
“明白就好,行了,你也退下吧。”
“是的,姑姑。”
從坤寧宮出來的莊妃沒有直接回宮,而是往御花園的方向走去。
“娘娘,我們還要去嗎?”侍女託婭有些擔(dān)憂。
“當(dāng)然要去,他快下朝了。”莊妃說得很堅定。
她們在御花園的一亭子裡坐下,這裡很幽靜,幾乎沒有人。莊妃面無表情地坐著,目光卻往前方張望,有著期待,彷彿在等著什麼。一坐就是兩個時辰,莊妃的目光慢慢地黯淡下去了,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娘娘,王爺不會來了,我們還是回去吧。”託婭心疼她的主子,面帶憂傷地說。
“好吧,走吧。”莊妃緩緩地站起來。挺直腰板,彷彿沒有事情。可是心裡卻不是滋味。他下朝後爲(wèi)什麼不經(jīng)過這裡呢?自從自己入宮後,他們就不能光明正大地見面了,這個地方隱蔽,他們可以遠(yuǎn)遠(yuǎn)地看對方一眼。以前的他下朝後一定會經(jīng)過的,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個月沒有來了,是不是發(fā)生了什麼事?
“託婭,你去查一下,多爾袞最近有沒有上朝。”莊妃想了想,吩咐侍女說。
“是的,娘娘。”
望著窗外的落葉,又是一年秋天時,莊妃的記憶又回到了入宮前。秋高氣爽,涼風(fēng)習(xí)習(xí),在科爾沁草原上策馬奔騰是最好不過了。她是草原上的公主,多爾袞是草原上的王子,兩人一人一匹馬時常相約賽馬,奔跑在廣闊的草原上。那個時候,他們一起鬧,一起瘋,誰也管不著。彼此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那個時候真的以爲(wèi)這樣就是一輩子。當(dāng)宮裡有人來送聘禮,大玉兒還以爲(wèi)是多爾袞送來的。怎麼知道竟然是姑姑,姑姑讓她入宮一齊侍候皇上。造物弄人,嫁的人竟然是多爾袞的哥哥皇太極。
哭過、鬧過,和多爾袞相約私奔過,最終還是讓阿瑪捉回來了。博爾濟吉特氏族的兒女註定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一生都是爲(wèi)了家族的榮譽而活。大玉兒成了莊妃,多爾袞依舊是王爺,彼此的身份註定了今生今世無法在一起,擦肩而過,留下的是無盡的遺憾。
如今的莊妃早就不是當(dāng)年天真無邪的大玉兒了,在宮裡處處小心翼翼,謹(jǐn)言慎行,從臉到心都已經(jīng)是麻木了。唯一不變的是對多爾袞的愛,這份愛一直埋藏在心底裡,見不到光。
“娘娘——”託婭打斷了莊妃的沉思。
“可有查到?他是不是生病了?”莊妃急著問。
託婭看了一眼莊妃,面帶難色,想了想,才說:“回娘娘,王爺天天都上朝。”
“砰——”莊妃一愣,手中的茶杯摔下地,碎片一地。
“娘娘——”託婭連忙跪下。
“那他爲(wèi)什麼一個月沒有出現(xiàn)了。”御花園裡的隔空相見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情。如今他一個月沒有出現(xiàn)在御花園了,是忘記她了嗎?
“娘娘,其實王爺這樣做也是爲(wèi)了你好,不見面對大家都好。”託婭善意提醒說。雖然莊妃和王爺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看對方一眼,但日子久了,也難免會遭人口舌。託婭從小就跟著莊妃,莊妃的心思她怎麼會不知道呢?只是畢竟他們的身份不同了,再糾結(jié)下去對大家都不好。
“也是,這樣對大家都好。”莊妃苦笑。她又怎麼不知道當(dāng)中的利害關(guān)係呢,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罷了。
“娘娘懂得這麼想就好,想必王爺已經(jīng)想通了,娘娘也別再糾結(jié)了。”託婭安慰說。
“秋天到了,人是最容易犯困了,無法早起,明天開始就不去御花園散步了。”莊妃望著窗外說。
“託婭清楚,託婭一定不打擾娘娘清夢。”託婭顯得非常開心,不去御花園就代表莊妃要放下了。
“託婭,你去一趟阿哥府,看看福臨的書念成什麼樣了。”
“是的,娘娘,奴婢現(xiàn)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