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計劃有變
媚兒張了張嘴巴,卻不言語。
煥緊盯著媚兒的雙眼,滿眼期待。
“帶你離宮。”這句話很熟悉,彷彿煥已經說過了千百遍。卻,從來沒有實現。
媚兒縮回手,苦笑。
“媚兒……”煥眼裡掠過一絲失望。
“遲了!”媚兒搖搖頭。
媚兒此話一出,煥心如千刀刮,碎了一地。只見他嘴角抽搐了兩下,不甘心的說:“不遲,你還沒有嫁入王府。只要你願意,我們現在就走。”
“我不願意了。”媚兒腦海裡又浮現了皇太極對孃親的好。也許是皇太極對孃親的愛太深了,媚兒見過、感受過之後,一對比,就更加覺得煥並不愛她了。當初自己還想著爲了煥而放棄所有,真的太傻了,再也不會如此傻了。
“媚兒,你是不是還恨我?”煥不相信。記憶中的媚兒是會放棄一切跟他走的。
“不恨,也不愛了。”媚兒這話說得很平靜,似乎真的釋懷了。
“不會的,我不相信!”
有愛才會有恨,若是不愛了,恨也不會存在了。
“我來是想勸告你的。”媚兒想起了前來的目的。“皇太極心如明鏡,他極有可能已經發現你的身份了。希望你萬事小心。”
“你明明是在關心我,你還是愛我的。”煥找到了一絲安慰。
“不是。只是你屢次救了我,我不想我的恩人出事。”
“不,你在說慌!”
“我還想說。皇太極這皇帝當得挺好的。百姓也安居樂業,真的沒有必要再反清復明。白白犧牲那麼多人的性命了。”
“他好?”媚兒的話把煥激怒了。“他根本就是一個殺人狂魔。是他,把我的親人都殺了。這江山本來就是姓朱的!”
“哪一代的帝王手上不是沾滿了鮮血?若不是大明落後。他能奪走江山嗎?這皇位由他來坐,更加適合!”媚兒就事論事。
煥後退了兩步,他沒有想到媚兒會如此話。心一急,就喊:“你也是漢人,怎麼可以幫著滿人說話?”
“別忘了,我的母親是滿人,我身上也流著滿人的血。”媚兒脫口而出。
“媚兒,你變了。變得我快不認得了。”煥想不到,沒見一段時間。媚兒就變了另外一個人似的。
“我沒變,我說得都是事情。如果你執意一意孤行,讓那麼多人陪著你去送命,你就是太自私了。”
“這是我們的使命,我們的兄弟從不怕死。”
“那他們的家人呢?你會破壞多少個家啊?你會讓多少人失去他們的親人啊?爲了報你的一己之仇,你竟然可以如此自私?”
煥緊握拳頭,從來沒有人如此質問他,如此說他。良久,他轉過身。背對著媚兒。下了狠話:“你走,我不想再見到你。”
他們果然不是一路人,無法走到一起。媚兒感嘆,好心再提醒:“你多保重!”說完。徑直離去。
煥兩隻手都緊握拳頭,關節握著吱吱響。不過他並沒有回頭,沒有回頭看媚兒一眼。兩人的想法不同。高度不同,又如何能相容。相互相守呢?
城牆外,範承斌帶著範家軍浩浩蕩蕩的往邊疆的方向離去。楊青衣匆匆趕回少主府。
“少主。範承斌他走了。”楊青衣急匆匆地向田煥慈彙報。
“走了?去哪裡了?”田煥慈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帶著範家軍到邊疆去了。”
“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是皇太極突然下旨的,要範承斌帶所有的範家軍到邊疆去平定亂賊。範承斌一接到旨就要立即出發,他甚至來不及來對少主你說。若不是我在他身邊,他告訴我,我也不知道。”
田煥慈聽了立即癱軟在椅子上,整個人都沒有了生氣。
“少主,範承斌讓我來對你說,他這一去就是一年半截的事情了。讓你先把計劃延後。”
“不行!媚兒即將成婚了。”
“少主,可是我們失去了範承斌的幫忙,兵力不足啊。”楊青衣吃了一驚。
“一切都按原計劃進行!”田煥慈決心毫不動搖。
“少主……”楊青衣“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青衣,你……”
“少主,青衣求求你了,還是等範承斌回來再說,把計劃延後吧。我們不怕死,但我們也不能白白犧牲啊。”
“少主,青衣知道你是爲了媚兒。可是事關重大,還請少主以大事爲重啊。”楊青衣磕著頭勸說。
“青衣,你先起來。”田煥慈伸手去扶。
“少主若是不答應,青衣就長跪不起。”
田煥慈的腦海裡突然響起了媚兒的話。
“如果你執意一意孤行,讓那麼多人陪著你去送命,你就是太自私了。”
“你會破壞多少個家啊?你會讓多少人失去他們的親人啊?爲了報你的一己之仇,你竟然可以如此自私?”
也許媚兒說得對,他真的是太自私了。田煥慈長嘆一口氣,對楊青衣說:“我答應你,把計劃延後。”
“謝少主,謝少主!”
“青衣,我有一件事,也想你答應的。”田煥慈拍了拍楊青衣的肩膀。
“少主請說。”
“如果有一天,範承斌登上了皇位。你答應我,一定要好好輔助他,支持他!”
“少主,這皇位應該是你的!”楊青衣搖搖頭。在他的心裡,江山奪回來,理應是交到少主的手上的。
“我並不迷戀皇位。況且承斌是我的親弟,由他來繼承也是一樣的。”
“可是,少主……”
“青衣,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一定要答應我。”田煥慈打斷了楊青衣的話。
楊青衣沉默了片刻,重重的點頭答應。
邊疆的亂賊並不成氣候,皇太極卻讓整隊範家軍都前去,太突然了。
“皇太極心如明鏡,他極有可能已經發現你的身份了。希望你萬事小心。”媚兒的話又在田煥慈的耳邊響起。
難道皇太極真的發現了什麼?已經起了疑心?所以是故意支開範承斌,讓他們的計劃無法實現?田煥慈頓感到背脊發涼。不管這事是不是巧合,以後也得加倍小心了,真的不能拿那麼多兄弟的性命開玩笑。
夜已深,但田煥慈毫無睡意。腦子裡還是不斷想著範承斌出征一事。心裡已經有幾分斷定是皇太極起了疑心。事以至此,計劃延後也是對的。只是……若是皇太極真的已經起了疑心,是不會如此輕易放過他了。還有這些年來,跟著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們。田煥慈越想就越感覺不妙,支開範承斌,下一步是否就是對付他們了?不,不能坐以待斃!田煥慈猛的起來,穿上一身夜行衣,戴上面具,推門而出。
田煥慈要去哪裡?他要去行刺皇太極。只要皇太極一死,兄弟們就安全了。而他,也報了父母之仇。承斌弟離城還不算遠,皇太極一死,他肯定會帶著軍隊回城,也許皇位還能落在他的手裡。而媚兒和多爾袞也無法成婚了。一舉三得,就算是同歸於盡,也是值了。田煥慈大義凜然,視死如歸了。
同一時間,小炤也無法入眠。翻來覆去睡不著,乾脆起來準備到院子裡去轉轉。那一片菊花地,總能令他心情寧靜。
田煥慈離府前,也到了院子裡。儘管夜也深,但藉著月光,還能看見這些清雅的花朵。
“母妃,孩兒想你了。”田煥慈在心裡說。
“母妃,你知道嗎?這些年,孩兒撐得很累,不想再撐下去了。”
“母妃,也許孩兒很快就可以去陪你了。”
“等孩兒把皇太極殺了,爲你和父皇報了仇。孩兒就去陪你。”
“母妃,等我。”
夜裡巡查的侍衛經過,見到田煥慈,連忙上前行禮:“少主!”
田煥慈點點頭,沒有說話。由於他戴著面具,侍衛看不見他難過的表情。
侍衛抱拳行禮離去。
這一幕剛好被小炤看見了。那個站在菊花前,戴著面具的人是少主?這裡的主人?那他就是大哥嗎?小炤又驚又喜,腳步情不自禁朝田煥慈走近。
田煥慈感覺到身後有人,回過頭一看,是小炤?這麼晚了,他爲何會在這裡?田煥慈手緊握著劍柄,隨時準備著撥劍。
小炤根本不知道田煥慈此時的心思,依然一步一步向他靠近。而且心情特別激動,小炤一心想上前揭開少主的面具,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大哥。儘管他已經多年沒有見過大哥了。
見小炤越來越靠近,田煥慈眉頭一皺,瞬間撥出了劍,對著小炤的胸膛。
小炤一愣,停住了腳步。大哥要殺他?不,大哥是在防備,因爲並不知道他是誰。想到這裡,小炤試探的喊了一聲:“大哥!”期待大哥能認得出他。
看著小炤滿臉期待的樣子,田煥慈想不明白。劍指著他,他卻不害怕,反而臉上還帶著開心的表情。這小炤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見田煥慈沒有迴應,小炤又喊了一聲:“大哥,是我!我是小炤!”
田煥慈當然知道面前的人是小炤,只是小炤沒有認出他而已。心裡無比鬱悶,感覺小炤怪怪的。算了,正事要緊。田煥慈收起劍。轉身就走。
“朱慈煥——”小炤見田煥慈要走,心一急,就喊出了他的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