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阿杰沉默不語，秦媽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孩子是不是沒了，你們今天是不是去做人流了？”秦媽的聲音不高，但是足以讓阿杰心裡顫顫的，什麼都瞞不過她的眼嗎？
“對，今天我們去醫院做了人流。”阿杰無奈，媽媽在凌家這麼些年，她所見所聞太多了，豪門中的各種爾虞我詐的恩怨，她也見得多了，這麼點事兒當然瞞不過她的眼。
秦媽冷笑道：“阿杰，你不是自己再打自己的臉嗎，既然你們相愛，既然孩子是你的，她怎麼會捨得打掉孩子，你怎麼會讓她打掉孩子，除非有兩種可能，第一，孩子不是你的；第二，她不夠愛你，和你只是兒戲，當然不會想著生下你的孩子。”秦媽的聲音不高，但是卻有著穿透阿杰骨髓的殺傷力。
秦媽例舉的兩個原因，都讓阿杰的心如刀割。
見阿杰再次沉默，秦媽繼續說著：“被我猜中了吧？到底哪個原因是導致她去打掉孩子的原因，還是兩個原因都有，你倒是說啊！”秦媽有些生氣了。
“媽，都不是，孩子是我的，我們還沒想好要做爸媽，天蕊不想做未婚媽媽，我也沒有準備好當一個爸爸，所以我……”阿杰執意說孩子是自己的，雖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語氣裡，明顯的底氣不足，但是事到如今，天蕊這個被流掉的孩子就只能是自己的了，阿杰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天蕊懷上的是前男友的孩子，不想給她帶來哪怕是一丁點兒的傷害。
“阿杰，你固執的媽都不想跟你繼續說下去了，再說下去，媽真會被你氣到血壓升高，或者氣到心臟病突發，媽還不想這麼早死，媽還得看著你娶妻生子，給你們老岳家留個後，才能對得起你那短命的爸，才能對得起我這麼些年爲你所做的一切。”秦媽哽咽著。
阿杰知道媽媽真是被自己氣到了，他想要安慰她，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讓他放棄天蕊他做不到，“媽，對不起，是我不好，我……”
“你沒有不好！”秦媽無力地搖頭，“是我不好，我沒有教育好你。”
阿杰心痛。
“好了，你好自爲之，最好趁著天蕊已經把這個孩子拿掉的間隙，好好考慮一下你下一步該是怎麼組，我不想再這樣苦口婆心地勸你了，你也二十六歲了，不小了，自己考慮。”
秦媽說完，準備下車。
阿杰一把拽住了秦媽的手，眼神裡滿是哀求：“媽，再求你一件事，畢竟，畢竟天蕊那個流掉的孩子是我的，她身體虛弱，求媽看在我的份兒上，好好照顧天蕊，不要讓她受涼，受累，受苦……”
看著眼前這個不爭氣的兒子，秦媽真是徹底無語，她無奈地說：“就算她流掉的孩子不是你的，她也是凌家的大小姐，她身體不舒服了，做下人的照顧她，責無旁貸，不用你費心。”
秦媽的話讓阿杰心裡不是滋味，他黯啞著聲音叫了聲，“媽……”
他還想說什麼，秦媽已經重重地關上了車門，大步走遠。
阿杰看著秦媽遠去的背影，重重趴倒在了方向盤上。
一邊是天蕊，一邊是媽媽，情難抉擇，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兩頭也不想傷害，可是自己卻是犯了難。
阿杰深呼吸，調整好情緒，開著車怏怏地去了公司。
渾渾噩噩不知所以，阿杰靠在老闆椅上，無心工作。
想起了今天凌少該是接受治療了，不知道他的情況怎麼樣。
阿杰撥去了電話。
凌少馬上就接起了電話。
“凌少，今天已經開始治療了吧，感覺怎麼樣？”
“今天鍼灸了一次，效果還不知道，中醫治療是個緩慢的過程，慢慢看吧。”電話那頭傳來凌天遠低沉平緩的聲音。
“嗯，你在那邊還習慣嗎？要不要我明天把特護給你送過去？”
“千萬別，你要是再給我把特護送過來，鎮子裡的人就更像是看一個外星人一樣了，還是省心一點好。”凌天遠真是無奈至極，今天自己從早晨到現在，基本上都處以被圍觀的狀態，就連莫北家的午休時間人們也沒放過，一會兒就會有三兩個結隊而來的人，找各種藉口來莫北家，說是有事，其實凌天遠自己都是來圍觀自己來了。
莫北因爲這個氣急敗壞地把自己小房間的窗簾都拉上了，阮沁玉把院門給關上，可是發現徒勞，這門外的人頗有敲不開門就不走的態勢，都是一個鎮子裡的人，莫北父母也不想做的太絕，實在吵的不行，就索性院門也不關了，可是這下，這人就沒間斷過。
真是給莫北家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煩惱。
再後來，莫北乾脆搬板凳坐在院子裡的葡萄架子下面，來一個人，她就鄰牙利齒地打發一個人走，凌天遠估計整個下午這丫頭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就剩罵娘了。
真是無語。
要是再這樣的話，凌天遠真想衝出去，站在鎮子的中央廣場上，像是展覽一樣，讓鎮子裡的人看夠了，說夠了，也就算了。
阿杰聽見凌天遠在電話裡說自己像是一被人圍觀的外星人，有些擔心：“凌少，這小地方的人，不比大地方的，都是東家長西家短的，你去了莫北家的事兒，估計已經成了鎮子裡一個爆炸性的新聞，不被圍觀纔怪呢，你要是嫌煩，明天你和古老先生提一下，看他願意跟著你來市裡給你安靜治病嗎？”
“這個恐怕不行，這古老先生在鎮子裡幾乎離不開，這裡的人無論頭疼腦熱都會找古老先生，他這裡的人恐怕比鎮子裡醫院的人都要多的，我就這麼把人給弄走，不被鎮子裡的人唾罵纔怪呢，不過古老先生也不會答應的，他不願意離開鎮子。”
“那該是怎麼辦？要不這樣，我把老衛派去天天接你回來，早晨送過去，晚上接回來，老宅這邊我再從公司臨時抽調一個司機過去照應，你看這樣可以嗎？”
“這兒離市裡兩小時的路程，這一天兩個來回就四小時路程，我看還是算了吧，就安心在這裡好了，不就是圍觀嗎？我心裡素質好著呢！鎮子裡的人總歸有個看完看厭的時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