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冉扯扯脣,“是。”清澈的深眸裡像結(jié)冰的潮在霧中泛著光。
夜凌墨不言,如湛藍(lán)的深海的眼眸定定的望著她,想望見她神情裡的猶豫,可是沒有,冰冷一片。
“顧冉,可是我愛……”
那火熱的心似乎都澆滅了,只剩下冷意,他忽然好想再說那三個字,可她立即打斷了他。
“在甩出那鑽戒一刻,在你開槍打中我舅舅的時候,你應(yīng)該就要知道,那時的顏冉已經(jīng)對你心灰意冷了。”顧冉的眼眶裡泛著紅血絲,淡漠的說道。
夜凌墨喉嚨忽的抵住,他神情陰鬱,原來他傷害她那麼深,解了一時報復(fù)的快意,最後還剩下什麼。
她繼續(xù)說道:“重生的顧冉,不想再去抱著恨意活著,她更願意以陌生的目光看待從前。”
於是她瀟灑轉(zhuǎn)身,向門口走去,眼眶裡不知何時已泛起了酸意,心口忽的抽痛了起來,她繃住了臉,闔上門的那一刻,修長的手指尖狠狠掐進(jìn)手掌裡,可忍不住,眼角里赫然劃出一行晶瑩的淚滴。
夜凌墨,爲(wèi)什麼在我離開以後,在我決定忘記一切重新開始的時候,你卻如天神般降臨在我面前,對我說那你從不願說的那“三個字”。
上天好像再跟她開了一個大玩笑,折騰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在手心裡***了一番,那種痛深入骨髓。
她的喉嚨幾度哽咽了,挪動著步子,腳踏在地上,如灌了鉛般沉重。
這時,她拐角猛地撞到了一個堅硬寬厚的硬物,慣性的向後退了一步,驀地擡頭,望見一張五官妖冶卻俊美異常的臉,薄脣噙著一抹笑。
而男人一瞅她的神情,那雙尤爲(wèi)動人的眼睛浮著淚水,白皙如玉的臉頰上是淚水劃過的痕跡,他眉宇微微一皺,收斂住笑意。
“你怎麼了。”
“沒有。”她別過眼,聲音裡有一絲變調(diào)。
祁煜城瞟了一眼她身後的房間門,目光一凜,倏地扶住她的肩膀,狹長的眼眸裡狐疑的睨著她,“他欺負(fù)你了。”
“我說過,沒有。”顧冉正過臉,提高分貝道。
“別跟我說,你是爲(wèi)那個男人哭!”祁煜城手微微捏緊她的肩膀,她猛地扭開身軀。
這兩個男人到底還想逼她怎樣,爲(wèi)什麼要繞著她一直轉(zhuǎn),她快要煩透了。
“走開!”顧冉怒火中燒,眼眸裡是烏灼灼的怒意,她繞過他的身軀,大步走了過去。
上輩子她一定是欠了他們兩個人,都要跟自己過不去。
祁煜城攥緊了拳頭,死死瞪著闔著的那扇門,彷彿望著仇敵一般。
到了魏漫漫房間,她乾脆不叩門,直接闖了進(jìn)去。
只見房間裡,魏漫漫正與莉婭玩鬧著,擺弄著積木,母女倆和諧的場面,頓時讓她浮躁的心平復(fù)了一半。
深呼吸了一口,她揚起笑顏,“漫漫。”
“小冉姐,你來啦,快坐快坐,跟莉婭一起玩。”
顧冉走到魏漫漫身邊坐下,她忽然抱住了她,頭靠在魏漫漫的肩上,眼眸酸澀不堪,“漫漫,我好累,真的好累。”
魏漫漫挽脣,撫了撫她的背脊,溫柔的嗓音彈入她耳中。
“沒事的,都會過去的。”
胸口悶悶的,眼裡暗涌著一股情緒,也只有在漫漫面前,她纔會把自己的脆弱表現(xiàn)給她,也只有她能給
自己安慰。
“乾媽咪,表傷心,莉婭會保護你的。”莉婭拍拍胸脯,像個小大人似的。
“嗯。我相信莉婭。”她鬆開魏漫漫,在莉婭的小臉蛋上啄了一小口。
小小年紀(jì),能吐出這樣一番話,不知怎麼她的心裡暖洋洋的。
……
晚宴結(jié)束後,阿雷西歐在島嶼裡舉辦了一場假面舞會。
邀請到了意大利的朋友,是在島嶼裡一處森林裡的空曠地方舉行。
森林裡周邊被繫上了許多繽紛的氣球,綵帶,在空曠處最前方架了一個臺子,臺子下,兩邊是各式各樣的點心,果汁,紅酒。
熱鬧非凡。
魏漫漫與顧冉本來不想?yún)⒓樱珷?wèi)了散散心,調(diào)整自己的心情,決定換上各自禮服,假面具。
那三個男人自然也出席。
今夜,顧冉一襲純白色的露肩長裙飄逸出塵,美麗的鎖骨若隱若現(xiàn),裙子的衣料白得彷彿透明,微微反光,就像天使的翅膀,卻一點也不暴露。
裙子的下襬是由高到低的完美弧線,優(yōu)雅地微蓬起來,露出她那雙如玉般潔白修長的美腿,裙角墜滿鑽石,星星點點的鑽石,恍如無數(shù)美麗的晨露。
她挽著高髻,端莊美麗。
整個人給人一種飄蕩在森林裡的暗夜天使,隨時隨地閃耀著她的光芒。
她一邊挽著的女人,魏漫漫。
一身淺藍(lán)色抹胸長裙,長長的裙襬如水銀一般鋪綻在鋪滿在紅地毯上,戴著中世紀(jì)的歐洲宮廷的味道,腰線收的很細(xì),遠(yuǎn)遠(yuǎn)望去,似一個青花瓷瓶。
所有人都涌在臺前,阿雷西歐修長挺拔的身軀站在臺上,目光唰唰唰的全部投射在他的身上。
復(fù)古的王子裝扮,黑色禮服、兩排金色鈕釦、白色馬褲,黑色長靴,帥氣逼人。
“今夜的假面舞會,我們換一個新型的方式,男女分別上來抽兩個紙箱中的紙,抽到相同號碼的男女,要與其共舞。”
Wow!
大衆(zhòng)瞬時歡呼起來,極爲(wèi)興奮。
但少數(shù)有些人也極爲(wèi)不滿,畢竟有情侶在,硬生生的分開,選擇與別人共舞,也是極爲(wèi)尷尬的一件事,但阿雷西歐的面子誰敢不給。
於是衆(zhòng)人紛紛排好兩列隊伍,去抽籤。
一刻間,每個人手裡都有了籤。
當(dāng)從一號開始配對,直到五十號時,配對紛紛結(jié)束。
慶幸的是顧冉抽到的是一個陌生男人,而不是他和那個他!
望見魏漫漫,她臉是一僵,竟然是尉遲,她也是醉了,不過她也很慶幸。
戴著面具的她們,誰也不知道誰是誰,只有一雙眼睛和脣露在外面,透著一股神秘。
夜凌墨這邊,自然是一片冷寒,他抽到的人竟然是一個白髮女郎。
不過爲(wèi)了迎合氣氛,他勉強的接受。
舞會已開始,男女雙方執(zhí)著手,搭著肩,伴隨著柔和輕緩的歌曲,慢搖起來。
男子望著顧冉美麗,流光溢彩的眸與她果凍色的紅脣,泛起了花癡。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男人問。
顧冉淡淡的迎上陌生男子的眼睛,“抱歉,無可奉告。”
對那些妄想搭訕的男人,她最嫌惡了,別過臉,不看他。
男人表情一僵,好高傲的女人,但那顧盼生
輝的美眸,總是吸引著他,讓他忍不住想揭下她的面具一探究竟。
“尉遲?”魏漫漫搭著他的肩,狐疑的看著他的雙眼。
“是,魏小姐。”尉遲輕輕點頭。
“你主人竟然肯放你來假面舞會,真是難得。”魏漫漫挽脣笑道,甜美可人。
尉遲睨著她的笑容,有一瞬愣住,轉(zhuǎn)而也綻開了笑意。
“嗯,我的主人他總是讓我跟著他一起享受。”
“真是好基友!”魏漫漫咧開脣笑道,眼眸笑的如月牙一般。
另一邊,阿雷西歐的視線掠過攢動的人頭,精準(zhǔn)的找到了魏漫漫的身影,就算是戴了面具,他也毫不猶豫的辨認(rèn)了出來。
這個女人與和她跳舞的男人談笑甚歡,頓時咬牙切齒。
“阿雷西歐,你看哪裡呢,怎麼都不看我。”佩娜凝著他的側(cè)顏,撒嬌的撅起脣來,驀地將他的頭轉(zhuǎn)正。
“佩娜,乖。”阿雷西歐寵溺的說道,思緒卻飄到那個女人身上。
舞會伴隨著舒緩的舞曲結(jié)束。
主持人又上了臺,他執(zhí)著話筒,說道:“現(xiàn)在,我們繼續(xù)按照剛纔樣子抽籤,這次抽籤的意義不用,若一男一女抽到了同樣的籤,就表示你們有緣分!抽到的籤請貼在自己衣角上,然後全部四散開來,在偌大的森林裡去尋找你同號的對方。”
於是大家按照剛纔的隊伍拍好抽籤,剎那,全部四散而去。
當(dāng)煙花在空中綻放而下的時刻,便是開始尋找對方的時刻。
顧冉望著衣角上的數(shù)字,怔了怔,她怎麼那麼幸運,抽到了一號這個數(shù)字。
站在無人的森林一角,夏天的知了在樹上鳴唱著,森林燈火通明,但那詭異的氣氛總是讓她心顫。
她畢竟是一個女人,也會害怕一個人。
顧冉屏住呼吸,穿梭在林子裡,偶爾碰上了一個高挑的男人,互相瞅了一眼衣角上的數(shù)字,都默默的擦肩而過了。
其實她根本不想玩這遊戲,跟陌生男人抽到籤的概率太大了,有什麼意義可言。
還說什麼緣分,要是情侶被硬生生的拆散,那還不是倒了大黴嗎。
她撫了撫她的手臂,緩緩的踱步向前走去,她也不轉(zhuǎn)彎,徑直走著,不時擡首望望燦若星辰的夜空,美得令人炫目的星星似在對她眨眼。
心靜了,也好,放空自己。
沙沙沙,是鞋踏過草叢的聲音。
顧冉擡首,走在陰影下的那張臉卻是阿雷西歐,下意識的瞥了一眼衣角,繞過。
阿雷西歐也是冷眼瞥過後徑直走開,消失在森林深處。
啪。
顧冉忽的被什麼硬物絆倒,痛得摔在了地上。
她皺皺眉,咒罵道:“倒黴。”
她努力爬起,揉了揉腳踝,一瘸一瘸的走著。
砰然又撞到了硬物,她闔上眼,再睜開,氣不打一處來,前面是挺拔的樹,她猛地一拳過去。
纖細(xì)的手傳來一絲吃痛的叫囂,她深呼吸一口氣,繞過大樹,腰肢卻被一股強有力的力量攬過。
她一驚,擡首的瞬間,望見一張俊美如斯的臉,籠罩在陰影裡,陰氣逼人。
“夜……你怎麼在這裡!”
沉沉的嗓音從他脣瓣裡溢出,“我等你多時了。”
ps:更完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