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牀邊坐下來，唐憶九用力握住唐一的手。

手，還是那麼涼。

唐一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顫動。

“死丫頭，睡了這麼久還不想醒嗎。”唐憶九輕輕的問，眼中有著少有的寵溺和溫柔。

只是回答她的，除了那微弱的呼吸聲，還能有什麼？

唐憶九不知道自己到底多想看到唐一醒過來，多想看著她跟在自己身後，多想和唐一一起去偷東西。

沒了唐一，就好像是沒了整個世界。

她們住過的地方，住了無數個日日夜夜的地方。

那只有一個保險櫃，一張太師椅和兩張簡陋的牀的家，卻讓她們曾經在那裡過得那麼開心。

“唐一，你知道嗎，我沒了你不行。”

“沒人惹了禍犯了錯等我去解決，我好不習慣。”

“我想看你偷東西被逮住，然後你苦著臉嚷著：憶九……憶九……”

“我想看你完不成任務的時候哭的樣子，好傻好傻。”

“我想看你和唐唐瘋的樣子，好可愛。”

“我想你死纏著我。”

“我想你讓我教你飛鏢。”

“唐一，我想你……”

唐憶九從來都沒想過，這一番發自肺腑的話，竟會真的說出來。

她不是矯情的人，更不懂得如何煽情。

可真正在面對昏迷不醒的唐一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開了口，說了這些話。

她輕蹙眉頭，笑得嫵媚妖嬈。

修長的手用適度的力量爲唐一按摩雙手，雙腳，和她身上的每一個地方。

她打來熱水，爲她擦臉，擦手……

她爲她梳頭，爲她梳她最喜歡的模樣……

這一舉一動，落在病房外的男人眼裡。

每次看到唐憶九這樣，鳳染夜心裡就會莫名的難受，他的情緒，似乎隨時都在因爲她而動。

在他的生命裡，這個女人早已成爲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如果沒了唐憶九，他就什麼都不是——

深夜，薄涼。

皎潔的月光灑進病房，照耀在那昏睡中的人兒臉上。

半響，睫毛輕輕一顫……

緊隨著，她的手指微微一動，雖然僵硬，但卻並不吃力。

不知道是在和夢靨鬥爭，還是在揪心什麼，她臉上的表情很痛苦，很痛苦。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時針秒針分針全都指向12點。

兀地，那一雙清澈如水般的大眼突然終於睜開。

模糊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她小心翼翼的環視病房一圈，視線——終於落在因疲倦而靠在病牀上沉沉睡著的的唐憶九身上。

也就在這一瞬間，唐一那豆大的淚水唰唰唰的滾落而下。

醒來了，她終於醒來了！

就像是失控了一般，任隨眼淚往下流淌……

唐一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唯一記得的是，在昏昏沉沉睡著的時候，憶九在不斷的喊她，在不停的說著話。

還有好多奇怪的人，說著她完全聽不懂的話……

可是她一直都有一個信念——

那就是，她要醒來，一定要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