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和少爺早在大堂候著了,少夫人快些請吧。”小廝客客氣氣,林清綰卻也是早就預(yù)料了這個場景。
今天在朝堂之上,讓楚嚴(yán)出聲求情,自己怕是少不了要被埋怨一下,不過事情成了,玉止也已經(jīng)如自己的預(yù)料一樣,甚至官位更高,還有了自己的府邸,成事如此,倒是讓林清綰覺得那小小的風(fēng)波也沒什麼所謂。
而此時的大廳之中,燈火通明。楚家所有的人差不多都已經(jīng)到齊了。楚嚴(yán),沈清,楚夫晏,楚子逸幾個人都是皺著眉頭,楚嚴(yán)一回府自然是把今日朝堂上的所見所聞,所發(fā)生的,尤其是林清綰差點(diǎn)被投入大牢的事情都講了一遍,幾個人都十分的擔(dān)心林清綰的安危。
早早遣了小廝去門口迎林清綰,如果一旦看到她回府,就立刻通知她過來大堂議事。
幾個人在大堂之中,連帶著呂昭一起。呂昭雖然不滿,但聽聞林清綰的事情,倒是抱著看好戲的態(tài)度,等著的不耐煩的脾氣倒是少了那麼一點(diǎn)。全家人都在等著林清綰,估計他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若是在宮中出了事,回不來,那就更好了順了她的心意,沒人跟他搶楚夫晏了。
而楚夫晏卻是眉頭緊鎖,這林清綰倒是一刻也不讓他省心。他知道她做事有分寸,但聽到今日之險也是爲(wèi)林清綰擔(dān)憂著。先前她把玉止帶回來的時候,楚夫晏就已心有不快,只是並未明說。而如今呢,這個形式,焉知不是那個玉止鬧的?林清綰啊林清綰,我可真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了。
一家人各懷心事,卻還是在大堂中等著。眼看著時辰,應(yīng)該是宮門下鑰的時候了,林清綰若是還沒回來,怕是兇多吉少。
而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了聲音,“少夫人回來了。”
一行人都向門口看去,林清綰飄飄然走了進(jìn)來,“參見父親,母親。”看到林清綰的完好無損的樣子,幾人歡喜幾人愁。
楚家人都是暗暗鬆了一口氣,起碼目前看起來林清綰並沒有大礙。但是呂昭看到林清綰還是安然無恙地回來了,攥緊了拳頭。
“這個賤人,居然毫髮無損!”
“綰兒,你可知今日有多危險!若是時辰稍稍有些偏差,你此時此刻已經(jīng)在天牢了!”楚嚴(yán)按捺不住,一想到今日之險,楚嚴(yán)就有些脊背發(fā)涼。天子一怒,輕則有些皮肉之苦,重則可是會株連九族。
“是,父親,此事是清綰考慮不周。”林清綰自知今日朝堂之上的確讓楚嚴(yán)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也是主動的低頭認(rèn)錯。
“綰兒,爲(wèi)父知你聰敏,一定有你自己的計劃,但是也一定要保證自己的安全,你這計劃但凡出現(xiàn)一點(diǎn)偏差,恐怕不只危及自身啊。”
“父親教訓(xùn)的是,我記下了,日後定不會以身犯險。”林清綰不痛不癢的迴應(yīng)著,做出一副認(rèn)錯的樣子。
楚嚴(yán)看到林清綰這個樣子,也不願再繼續(xù)深究,畢竟是真的擔(dān)心,但也是真的心疼她,也不願再多說,嘆了一口氣便也攜著沈清離開了大堂,回房休息。
而此時的堂中只剩下楚夫晏,楚子逸和呂昭,林清綰也不想對他們多解釋些什麼,只是神色淡淡的看著楚夫晏。
楚夫晏心中對林清綰是信任的,但是遇此大事,他也的確對林清綰存了一些怨懟之氣。尤其是林清綰今日之局,竟然如此兇險,天子她都敢算計,還是用如此大逆不道的預(yù)言讓那個玉止進(jìn)宮立足。
她就那麼在乎那個玉止?
完全不顧自身的安慰去做出這樣的計劃。而自己呢?自己的感受被她完全拋到了腦後。
前幾日,她帶那個玉止回府,他本來就心裡就有些無奈,但寵著她,不鬧出什麼事情來,也就沒什麼,但這次完全不一樣。
自己的擔(dān)憂呢?她居然也不放在心上,如今卻還做出這樣一副雲(yún)淡風(fēng)輕的樣子,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fā)生。
楚夫晏想對著林清綰說些什麼,但是心中煩悶,卻並不想衝她發(fā)火,只自己憋了一肚子的氣,瞪了林清綰一眼。然後,生氣的拂袖而去。
林清綰面對這樣的楚夫晏,倒是有些意外,她沒想到楚夫晏居然會如此生氣,前幾日她的心思都只在她的計劃上,對玉止倒是青睞有加,卻幾日未曾與楚夫晏有過多的交流。
只那一晚,她只當(dāng)時楚夫晏對她小小的警告,也沒有十分的傷心。
因此,她也並未察覺到楚夫晏的一些小的心思,如今擺在了明面上,縱然她想忽視,卻也清清楚楚的知道,楚夫晏是對自己生了氣。
而一旁的呂昭卻是十分的開心,雖然林清綰從宮中安然無恙的回來了,但是一家子人的抱怨指責(zé),再加上楚夫晏對林清綰的怒氣,她想著林清綰這下子怕是在楚家不能再立足了。那她呂昭,自然高她不止了一頭。
於是,呂昭趾高氣揚(yáng)的瞥了林清綰,還不忘諷刺一句:“沒什麼大本事還在這裡強(qiáng)出頭,真是可笑。”諷刺完,呂昭便追出了門去。
她的算盤打得好,無非是楚夫晏現(xiàn)在對林清綰心生厭惡,那可是她得寵的大好時刻。
如今大堂裡的人走的走,追的追,就只剩下了楚子逸和林清綰兩個人。楚子逸看著林清綰的樣子,心下里倒是生出了一些欣賞。此情此景,林清綰還能保持著鎮(zhèn)定,這個女子,倒是印證了他那日的話。
林清綰,絕對不是普通人。
爲(wèi)了緩解尷尬,也是找個臺階告別,楚子逸倒是開始說笑了起來。
“阿晏最近脾氣不小啊,弟妹回去之後可是要好好教導(dǎo)他。”楚子逸笑著看向了林清綰。
林清綰的神色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兄長說笑了,夫君爲(wèi)大,怎得讓清綰教導(dǎo),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的話,那清綰就先回房了。”
楚子逸點(diǎn)點(diǎn)頭,“好。”
林清綰聞此言,便緩緩的離開,楚子逸瞧著林清綰的背影,倒是若有所思。
林清綰出了門,門外是一直等候著的銅雀,看見林清綰出來了,她急忙迎了上來:“小姐,沒事吧。”
銅雀跟在林清綰身邊久了,也自然能看出來一些事情。剛剛楚夫晏拂袖而去,從門口離開的時候,銅雀自然能看出來楚夫晏是生了氣,而那個一貫欺負(fù)他家小姐側(cè)夫人倒是趾高氣昂。
銅雀自然覺得自家小姐一定也是受了一些的委屈。林清綰知道銅雀的心思,知道她在擔(dān)心自己。
“不必?fù)?dān)心,無事,累了一天,我們回房休息吧。”林清綰安撫了銅雀,兩個人便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而另一邊,呂昭追著楚夫晏出了門,楚夫晏氣急,走得飛快,卻不知道要去哪兒,只是心中憋悶。
呂昭追在後面,心裡著急,生怕就跟丟了楚夫晏,這可是個好機(jī)會,她不能放棄。所以她也走得著急,但是天色已經(jīng)暗了,身邊的人又怕這位脾氣大的側(cè)夫人出了什麼意外,一路護(hù)送著。
“少夫人慢點(diǎn)走,小心路滑。”下人好心提醒,卻反過來被呂昭斥責(zé):“如今是去追我的夫君,這等好時候你卻叫我慢點(diǎn),你是個什麼心思?”
突然的斥責(zé),嚇得手下一羣人不敢亂說話。好巧不巧,呂昭剛剛發(fā)完脾氣,腳下一滑,便跌了一跤。
這下子身邊的人全都嚇得不得了,這下子一定沒有好果子吃了。呂少夫人,雖爲(wèi)側(cè)室,公主的脾氣一點(diǎn)沒見少。
果不其然,呂昭果然發(fā)起了脾氣:“一羣狗奴才,不長眼睛嗎?”丫鬟趕緊把呂昭扶了起來,卻被扇了一巴掌。丫鬟叫了一聲,捂住了臉。
“你還有臉叫,委屈,委屈什麼?你把本宮摔到了,放到宮中,你有幾個腦袋能夠砍?扇你一巴掌算是恩典!”
身下的人自然只敢應(yīng)承,沒人敢爲(wèi)那個侍女講話,生怕呂昭的怒火蔓延到自己的身上。
這下一鬧,聲音不小,倒是讓走在前面的楚夫晏聽到了。他循著聲音,原路返回,還以爲(wèi)者府中出了什麼亂子,沒走幾步便瞧見了幾個人,分明是呂昭和她身邊的丫鬟小廝。
楚夫晏走了過來,呂昭瞧見時楚夫晏走了過來。清了清嗓子,“夫君。”
楚夫晏看著場面有些混亂,皺了皺眉,“怎麼回事,鬧得這麼大聲音?”呂昭裝出一副柔弱的樣子:“剛剛妾身在尋您,天黑路滑,不小心摔倒了。”
楚夫晏看到了呂昭身邊的侍女,面部略有些紅腫,便也猜到了這位“公主殿下”做了些什麼。
本就因爲(wèi)林清綰的事情心中煩悶,如今更是不想再面對呂昭,讓自己徒生不快。“既然不小心受了傷,就早點(diǎn)回房休息吧,我要去書房了。”
說罷,打發(fā)了呂昭的楚夫晏轉(zhuǎn)身離開。只剩下呂昭在無奈憤怒地原地跺腳。
在楚嚴(yán)和沈青那裡用過膳之後,林清綰因心緒難平,立刻就起身準(zhǔn)備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