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人用極爲鋒利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劃上了細細碎碎的小口，血液慢慢的滲透出來，不會讓你一下子失去生命。
卻生生的折磨到你到死。
“那璃兒想要我如何做。”蕭昀嘴角盪開一抹苦澀的笑容來，他低垂著眼睛看向楚璃，眼睛裡滿是蒼涼。
楚璃不敢去注視著他的眼睛，心裡亦是劇烈的絞痛著，可是有什麼辦法呢，這兩個人，她總是要選擇一個的。
她已經傷害了他一次了，不如就繼續傷害下去吧，蕭昀，若是有下輩子，我一定償還給你。
做那個喜歡你喜歡到瘋掉的女子。
楚璃抿著嘴，不知道如何開口，她只是想到了不想讓蕭昀說出口，卻並沒有想到，該如何去做。
或許，楚璃潛意識裡還是願意相信她的，只是她的理智和私心告訴她，不能這麼做，在事關南宮烈的性命的時候。
任何一絲的意外，她都不會容許自己放過。
“璃兒，要怎麼做，你纔會相信我。”蕭昀見楚璃不說話，又開口問了一遍，他往前走了一步，身體逼近楚璃。
楚璃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卻不想身後的地面卻不是平整的，楚璃往後一退，腳下一個沒有踩穩，瞬間身體就騰空而起。
楚璃驚慌，卻不想下一秒，便被一個人攬住了，蕭昀伸手將楚璃拉回來，而後便鬆開了手。
紳士卻不失禮節。
楚璃無法應承他眼睛裡的那種火熱的情緒，那樣的眼神，灼燒的她心疼，她楚璃這輩子最講究的便是一個義字。
她楚璃心狠，手段決絕，可是那些手段，從來都沒有用到過對自己有恩的人身上。卻不想，如今她一次一次的踐踏著自己之前的原則。
楚璃皺著眉頭，緊抿著自己的嘴。
蕭昀許是情緒有些激動，見楚璃仍舊是不說話，他猛地一把抓住了楚璃的手腕，收緊了力道。
逼著楚璃直視著他的眼睛。
“璃兒，到底要怎麼做，你纔會相信我！”蕭昀的聲音是隱忍著一股隱隱的悲涼的，卻生生的灼燒出了一股火焰，燙的楚璃的心一陣陣的抽痛。
“你還記得你曾經告訴我過，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人不會將你的秘密說出去。”蕭昀看向楚璃，冷笑著說道。
楚璃猛然擡頭，見蕭昀的眼睛裡，一片冰涼：“一種是自己人，另外一種人是死人，璃兒，你從未將我當做是自己人，所以，璃兒，你若是不相信我，便殺了我吧。”
最後一句話，楚璃聽到他聲音裡輕輕的嘆息的聲音。猛地，蕭昀反手從楚璃的衣袖裡將她的匕首摸索了出來。
楚璃一愣，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蕭昀已經用匕首朝向了自己左胸口的位置了。那把匕首，隔著衣衫，深深的朝著左胸口的位置刺了下去。
下意識的楚璃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一整一紮之間，那把匕首已經被楚璃握在手心裡，而楚璃的手腕，則是被握在了蕭昀的手腕裡面。
匕首很是鋒利，不過是輕輕的聳動了幾下，匕首刃刺下去的地方，已經隱隱約約的顯出了血跡。
楚璃驚慌，急忙就要收回手來，卻不想，手腕卻被蕭昀控制住了，動都動不了，蕭昀緊緊的握住楚璃的手腕。
看著他，開口說道：“璃兒，刺下去吧，既然你不相信我，便刺下去，只需要這一刺，南宮烈便可以性命無憂，而我……也終究可以解脫了。”
沒有人知道，每日他對著身邊不愛的那個人，溫柔寵溺是什麼樣的感覺，那個人分明知道自己不曾愛過她，卻依舊是不離不棄的陪在她的身邊。
這樣的愧疚和思念生生的折磨著他每一個日日夜夜，也好，今日就在這裡了結了吧。
握著楚璃的手又往裡面刺了幾分，血流的更多了，楚璃猛地一驚，掙扎著想要把手抽回來。
卻不想蕭昀卻是像是著了魔一般的，握著楚璃的手一點一點的朝著自己的心臟刺去：“璃兒，我這輩子什麼都怪罪，只怪我自己，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可是我卻選擇殺了你。”
蕭昀的眼睛有些迷茫，眼神帶著某種回憶的光芒，他嘴角帶著些笑容：“璃兒，你說，若是我當時下的命令不是除掉你，而是將你劫到我的身邊來，你說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他的微瞇著眼睛，眼神有些迷離，握著楚璃的手又往他的胸口靠近了幾分，楚璃的手腕被他握的沒有絲毫的知覺了。
開口喚他：“蕭昀，你不要這樣，你不要這樣！”
奈何，蕭昀此刻已經聽不進去了。
“若是我先遇到了你，我定會比他還要寵你，你喜歡藍天白雲，我便爲你修露天樓臺，你喜歡踏馬狂奔，我便爲你打下那一片草原，你喜歡小橋流水人家，我便陪你一同去山間找個地方，生生世世一雙人到死。”
他緩緩的低垂著眼睛，眼睛裡含著淡淡的淚光：“可是，這些，我都沒有機會，如今，你不信我，我不怪你，你愛的是他，自然他是最重要的，你下手吧。”
蕭昀看了一眼楚璃，鬆開握著楚璃的手，緩緩的閉上眼睛，等待著那銳利的匕首刺入他的心臟。
從此，他徹夜的魔咒，便可以解脫了。
璃兒，若是有來世，我定然不會選擇殺了你，我會選擇將你劫回來，放在身邊，哪裡也不讓你去。
手腕一得到自由，楚璃便猛地將手收了回來，擡手狠狠地打了蕭昀一巴掌：“你瘋子！”她怒道。
其實方纔那匕首放在蕭昀胸口的那一剎那，她便已經後悔了，她心裡是相信他的，縱然他們一開始是孽緣。
可是到頭來，終究是她欠他的更多。
蕭昀被楚璃打了一巴掌之後，緩緩睜開眼睛 ，而後看向楚璃，眼神中的帶著些苦楚：“我是瘋子。”
他苦笑著說道。
楚璃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蕭昀，我信你，我是信你的。”
聽到楚璃這麼說，蕭昀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來，像是自嘲，也像是無奈：“璃兒，你是不是永遠都喜歡別人這麼逼著你。”
他的一句話，讓楚璃的心頭猛地顫抖了一下。
“你和他之間，永遠都橫亙著一個夏紫鳶，你原本不是這樣的，你一直
都在隱忍，不過是在等著一個契機。”
蕭昀嘆了一口氣，淡淡的出口，他毫不避諱的告訴楚璃，他知道這些事情，畢竟，旁觀者清，他在一邊，看得是最清楚不過的。
楚璃輕輕的咬住自己的嘴脣，而後擡眼看向蕭昀，她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發現什麼都說不出來。
因爲她漸漸地發現，蕭昀說的很對。
見楚璃不說話，蕭昀又開口：“你可知道，那個契機一旦到來，不是生，便是死，璃兒，我知道你的性格一向是黑白分明，對待愛情更是如此，若是有一丁點的瑕疵，你寧願放手，而夏紫鳶於南宮烈是不一樣的，他們之間牽扯到了多年的恩師情誼，你……”
蕭昀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爲他們都明白，南宮烈定然不會按照他們最想要的那個方式去楚璃夏紫鳶的。
“你可知道，若是……若是他沒有按照你的意願來，你可是會死的。”蕭昀看著楚璃，眼睛裡滿是心疼和焦慮。
聽完她說的話，楚璃緩緩的比了比眼睛，而後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神色已經清明瞭很多。
“我和南宮烈之間的所有事情，都是我們自己決定的，即便將來真的天不遂人願，那也不過是有緣無分吧，之前在一起的時光，我無愧於心就好。”
楚璃開口，淡淡的說道。
蕭昀的話 ，她無法反駁，的確是，她的性子，不容許自己的愛情出現一丁點的瑕疵，更何況，她和夏紫鳶之間，有血海深仇。
她怎麼能夠忍心，對那麼小的一個孩子下上蠱。
可是，她卻是南宮烈恩師的孩子，南宮烈於她有責任，也有愧疚。
楚璃咬著自己的下脣，她一直都明白這其中的絲絲縷縷的糾纏，只不過是她一直都沒有勇氣去捅破，是她老了麼。
越發的貪戀現在的安暖，竟然連將來的事情都不在考慮了。
呵呵，不知道是誰說過，若是一個人沒有了對未來的打算，那麼她就會慢慢的死在今天的落日裡。
楚璃苦笑，她會死麼。
不會。
一個人，有七情六慾，愛情不過是其中的一種情慾，失去了愛情，不過是失了一種情慾而已。
她怎麼可能會去死。
看楚璃的神色，蕭昀便知道，楚璃的性子是又上來了，於是只能默默的嘆息了一口氣，擡手摸了摸楚璃的髮絲。
今晚的風有些大，將她的髮絲也吹的有些凌亂，他細心的給她理好了頭髮之後，看著她，眼睛裡滿是溫柔的疼愛。
“璃兒，你要記住，不管將來你是誰，我兆國皇宮的大門，永遠都爲你敞開。”一句淡淡的話，這是他給她的承諾。
點了點頭，楚璃不知道該如何迴應他，若是接受了他的承諾，那便代表著她心裡也是相信，會有那麼一天的。
可是，她不願意，她不想相信。
所以，她只是默默無言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瞭解了，僅僅是瞭解了而已，並沒有接受這個承諾。
可是傻瓜，承諾一旦送出來了，哪有收回來的道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