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承允聽到墨延的聲音,微微的睜開了眼睛,側(cè)過臉看了墨延一眼,宏承允又閉上了眼睛,面上帶著慵懶和頹廢。
“今天是你爹孃的大喜日子,你不陪著他們找我?guī)致铮 备杏X到墨延坐在身邊,宏承允終於開口了,只是一開口那滿嘴的酒氣讓墨延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看著墨延面上的神情,宏承允嗤笑一聲,將手裡的酒罈扔了出去,道:“我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就算是留在莫忘谷,也是因爲(wèi)玄牙子那老頭子怕我回去鼎泛領(lǐng)兵攻打崇天,他們那些所謂的善良的人不傷害我,卻把我困在這個山谷裡,日夜提防,呵呵……說這些你也不懂,你回去吧!”
墨延聽著宏承允的話,面上動了動,的確,宏承允說著這些他的確不懂,可是他只知道現(xiàn)在宏承允很不開心。
“大狼,其實你挺好的!”墨延歪著頭看著宏承允,雖然一臉的頹廢,可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卻很輕鬆,或許,這裡只有他陪他做一些娘不允許的事情。
宏承允一怔,轉(zhuǎn)過頭看著墨延,心裡顫了顫,脣角勾起,無奈地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火光映紅了墨延的小臉蛋,宏承允不說話,他也安靜地呆著,聽著嗶嗶啵啵的聲音,一陣倦意襲來。
墨延歪著頭靠著宏承允,呼吸均勻已經(jīng)睡了,他面上動了動,脫下自己的外袍裹在了墨延的身上,伸手將墨延抱起來,走出了山洞。
順著熟悉的小路,宏承允到了楚晗的院子,楚晗還在溫穆颺那邊,此刻還沒有回來,他面上頓了頓,進(jìn)屋將墨延放在了牀上。
“你竟然會逃避!”
收好一切準(zhǔn)備離開,宏承允聽到身後的聲音,他不由得一怔,轉(zhuǎn)過身看著楚晗站在門口,他面上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這次大戰(zhàn)結(jié)束,瓊白前輩應(yīng)該會放你回去了。”楚晗說著,伸手將酒罈扔到了宏承允跟前。
宏承允接過,仰起頭猛地喝一口,甘洌的味道充斥著五官,他的眉頭皺了起來,良久,才稍稍舒緩。
“回去,如今我還能回到哪裡去?”宏承允自嘲的笑了笑,仰起頭再喝一口烈酒,道:“如今父皇年邁,聽說,朝中已經(jīng)是宏承律在掌控了,我即便是回去,也只是死路一條,那個地方,只有強者才能存活!”
楚晗看宏承允一眼,仰起頭喝酒,安慰的話他說不出來,但是宏承允說得也是事實,如今三國之中,在抵禦外敵的同時,內(nèi)部也都是混亂不堪,崇天有順王府意圖不軌,鼎泛也有著自己的權(quán)利地位之爭,如今就算是放宏承允回去,鼎泛皇室恐怕也容不下他了,畢竟,五年的時候,很多事情已經(jīng)是面目全非了。
“以後有什麼打算?”楚晗看著遠(yuǎn)處的月,聲音帶著幾分清透,穿過空曠的山谷,似乎帶著幾分滲透的力量傳向天邊。
宏承允一頓,看著遠(yuǎn)處明亮的月,他的面色沉了下來,剛要說什麼,卻聽到溫穆颺那邊一聲淒厲的尖叫,兩人面上一頓,頓時飛身消失在了院子裡。
“怎麼回事!”
楚晗和宏承允到了院子裡,看著院子裡躺著的人,他們面上帶著詫異,走了進(jìn)去。
“告訴你們的閣主,禮物我收下了,怎麼用就不勞他費心了,前面的事情看來本王做得太好了,現(xiàn)在他還有精力管我!”溫穆颺看著一院子躺著的花花綠綠的人,面色陰沉,聲音滲透了寒意,他轉(zhuǎn)過身對著身邊的暗衛(wèi)道:“去將關(guān)東的獠牙部隊撤回來!”
“這……”
青冽看著溫穆颺,心裡猛地一顫,那獠牙部隊可是精英中的精英,雖然只有幾百人,但是卻有著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效果,如今溫穆颺撤掉獠牙部隊,那可是給了對方可乘之機,縱然來婚禮搗亂的命令是閣主下的,但是溫穆颺這般,還真的是讓他有些噎住。
“王爺!我們閣主只是跟王爺開個玩笑,如今大計在先,王爺又何必認(rèn)真呢!”青冽看著溫穆颺,月光之下,他的眼眸更加的深邃,只是說著,青冽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不敢正視溫穆颺的眼睛。
溫穆颺看著青冽,面上滲透出冷意,不待青冽繼續(xù)說,他甩袖進(jìn)了屋內(nèi)。
楚晗和宏承允看著青冽,面上動了動,宏承允的面上甚至帶著幾分幸災(zāi)樂禍,滿院子躺在地上的美人都已經(jīng)被溫穆颺打得站不起來了,一個個哎呦哎呦的嚎叫著,好不熱鬧。
“人家喜房被子底下都是放的棗慄之類的吉祥物,王爺?shù)谋蛔拥紫聟s是放的美人,果然是同!”看著溫穆颺進(jìn)來,墨瀲一雙如波的水眸看著他,脣角勾起,幾句話說出來,帶著調(diào)侃的味道。
溫穆颺看著墨瀲,原本陰暗的臉上突然變了變,脣角挑起,面上帶著不明所以的笑往牀邊走去。
看著溫穆颺一步一步的靠近,墨瀲突然心跳加快,原本淡然的面上悠地紅了,一雙如波的水眸突然有些不敢直視他。
“我的沁兒還會害羞!”溫穆颺走至牀邊,伸手勾起墨瀲的下巴,看著她因害羞變得更加紅潤的滿色,他忍不住低下了頭。
脣邊溫潤的接觸,墨瀲心跳不由得更加快了,火紅的蠟燭之上閃爍著瑩亮的火焰,將屋內(nèi)的一片通紅映襯得更加耀眼,面上一片通紅,不知是燭光的映襯還是內(nèi)心的返照。
“沁兒……”溫穆颺一邊親吻著墨瀲的櫻脣,一邊呢喃,懷裡柔軟的身軀依舊是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那股熟悉的香味,是他這輩子最喜歡的。
“沁側(cè)妃已經(jīng)不存在了,如今,我只是墨瀲。”不管在何時,墨瀲依舊都能保持著那份理智,她迴應(yīng)著溫穆颺,卻也堅持著自己的。
“等我將身上的一切都卸下,我便與你和延兒住在這山谷之中,我們一家三口再也不分開,你是我的妻,唯一的妻,不管你的名字是什麼,你終究是我的妻!”溫穆颺怔楞住看著墨瀲,面上帶著無限的寵溺和鄭重。
墨瀲一頓,迎著溫穆颺的眼睛,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在他的眼中,自己的影子是那般清澈,心裡不由得微顫,墨瀲的雙手不由得環(huán)上了溫穆颺的脖頸。
溫穆颺低下頭,脣瓣接觸墨瀲的櫻脣,雖然兩人早就對彼此的身體熟悉,可是每一次的親密依舊讓他有種說不出的激動。
手心帶著滾燙的溫度緊貼著墨瀲的衣服,溫穆颺有力的手臂緊緊地箍著墨瀲的身軀,脣齒糾纏索取著彼此的甜蜜,燭光輝映之中,兩道糾纏的身影映在了臥房的屏風(fēng)上,隨著燭光跳動而動,一室旖旎,似乎整個屋子的溫度都在急速上升。
夜色如幕,將天地之間的萬物都籠罩起來,宏承允坐在屋頂上,身邊幾個酒罈已經(jīng)是空的了,擡起頭看著遠(yuǎn)在天邊的月,他的面上帶著幾分沉寂,不似以前的妖冶邪佞,他一雙邪魅的眸子之間如今沒有了往常的狡黠,月色映襯著,更多了幾分沒落。
遠(yuǎn)處,幾個黑衣人在暗處沒有現(xiàn)身,不過他們面上的慌亂表情,顯然不是針對宏承允的。
夜漫長,最終還是迎來了這萬丈陽光,強烈的光芒透進(jìn)屋內(nèi),讓墨瀲不由得皺了皺眉,這麼多年,她依舊是不休韓這清晨的刺眼眼光。
溫穆颺面上動了動,看著墨瀲微微皺起的眉頭,他脣角勾起,面上帶著幾分輕柔,伸過頭湊近墨瀲的脣角,溫穆颺淺淺的印上一吻。
感觸到脣邊的溫潤,墨瀲緩緩地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溫穆颺的臉,她面上微微一笑,那種踏實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這麼多年,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踏實,縱然之前在王府有溫穆颺陪在身邊,但是她心裡總是有著離開的打算,而如今這樣完全沒有負(fù)擔(dān)的踏實,她是第一次感覺到。
早晨,楚晗將墨延送了回來,一雙肉呼呼的小手伸向溫穆颺,他的面上帶著得意,夢裡的清靜終於在現(xiàn)實中出現(xiàn)了。
溫穆颺似乎也明白墨延的心思,隨著他跑過來,伸手將他舉過頭頂,繞著院子轉(zhuǎn)了好幾圈,面上笑意燦爛,完全沒有往日殺場上的那種冷肅。
“好了,該吃飯了!”墨瀲看著溫穆颺帶著墨延滿院子跑,將桌上的早餐擺好,對著兩人喊了一句。
雖然口中是催促,但是墨瀲的面上卻是堆滿了笑容,什麼王侯將相,她並不在乎,如今這樣的溫馨的平凡生活,她似乎是無比的享受。
對於墨延,以前的那種虧欠,如今似乎終於彌補了,看著墨延那肉乎乎的小臉上綻放的笑,她心裡極其地滿足。
“王爺!”
剛吃過早餐,墨瀲去玄牙子那邊,院子裡便跳出了幾個黑衣人,齊刷刷的跪在了溫穆颺的身邊。
“二姑母可是出了什麼事?”看著眼前跪著的黑衣人,溫穆颺面上一冷,這分明是二公主身邊的谷啓。
谷啓面上一怔,隨即擡起頭來看著溫穆颺,道:“皇上病危,二公主請王爺回朝主持大局。”
溫穆颺面上一怔,“皇上病危”四個字似乎如同一塊巨石壓在他的心口,沉悶有些喘不過來氣。
“王爺,順王已經(jīng)在皇宮佈下了兵力,還請王爺回去主持大局啊!”谷啓看溫穆颺並沒有回去的意思,他面上帶著幾分焦慮,如今朝中局勢要比他說得嚴(yán)峻,二公主一人根本無暇顧及內(nèi)外各事。
“我已經(jīng)派了千邪回去,你們回去吧!”溫穆颺面上陰沉,轉(zhuǎn)過身,並不理會谷啓的苦苦哀求。
眼前浮現(xiàn)溫穆凨的種種,溫穆颺心裡帶著幾分複雜,他知道之前墨瀲在皇宮落水是因爲(wèi)溫穆凨,他也查清楚了當(dāng)日長公主的事情,溫穆凨這個皇帝原本就是知情的,可是他爲(wèi)了鞏固自己的地位,看著他們自相殘殺,看著親人的雙手沾滿了對方的血,爲(wèi)了那個位置,他可以誰都利用!
在他出徵的前一天,溫穆颺面對一身龍袍的溫穆凨,將那層窗戶紙捅破,畢竟,他們是親兄弟,小的時候溫穆凨對他的維護(hù),才讓他對加在自己身上的壓力心甘情願的去承受,甚至,爲(wèi)了所謂的大局,他失去了墨瀲,他希望他否認(rèn),可是,他卻承認(rèn)了,所謂的江山社稷,國家大業(yè),他的一堆道理聽起來都那麼合情合理。
五年征戰(zhàn),溫穆颺一次都沒有回去過,縱然溫穆凨無數(shù)次的召回,可是他卻一直都以戰(zhàn)況緊急推諉,到如今依舊是這般,他無法面對溫穆凨那張臉。
“王爺!”看著溫穆颺要走,谷啓心裡著急,起身三兩步擋在了溫穆颺的面前,縱然平時他沒有膽子攔溫穆颺,可是如今卻是不得不攔了,似乎終於下定決心,谷啓開口道:“夕顏郡主被順王劫走了,如今依舊下落不明!”
“你說什麼!”
一聲清厲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谷啓猛地一怔,轉(zhuǎn)過頭看到墨瀲?yán)渲槪难e一顫,原本要說的話突然就說不出來了。
“到底怎麼回事?”溫穆颺也是心裡一顫,想到走之前夕顏郡主已經(jīng)恢復(fù)得差不多了,看著二公主的臉上也終於有了笑容,他才能放心的一走就是五年,可是如今……
谷啓猶豫著,擡頭看著溫穆颺和墨瀲面上的神情,他想了想,道:“朝中已經(jīng)是日益混亂,堯閣老和二公主原本撐著大局就已經(jīng)很吃力了,如今皇上病危太子年幼無法掌控大局,順王便帶領(lǐng)衆(zhòng)臣上奏要選舉監(jiān)國大臣,二公主反對此提議,所以,這件事便壓了下來,皇上眼看著一天不如一天,前兩日開始咳血,順王便又重新提起了此事,唯恐二公主再阻攔,他便暗中將夕顏郡主劫走了!”
一邊說著,谷啓面上帶著幾分悔恨,若是當(dāng)時他沒有離開,說不定夕顏郡主也不會被劫!
“王爺,谷啓知道此時讓王爺回去有些爲(wèi)難,可是夕顏郡主好不容易纔回到二公主身邊,可是如今二公主顧著太子的安慰,根本沒有精力再去救夕顏郡主,還請王爺救救夕顏郡主啊!”骨氣一邊說著,面上帶著幾分期盼,如今朝中局勢是真的沒有辦法了,二公主是真的無暇顧及了!
溫穆颺心裡一顫,之前皇位爭奪的時候,二公主便是犧牲了自己的所有換來了溫家的江山,如今她的女兒失而復(fù)得,卻又出了這樣的事,皇室,對二公主有太多的虧欠!
“回去吧,若不是不得已,母親不會拍谷啓來請你的!我也不希望夕顏郡主再有所不測!”心裡複雜,溫穆颺的眉頭緊緊地鎖住,耳邊傳來墨瀲的聲音,緊接著他的手被她握住。
面上一怔,擡起頭看著墨瀲,溫穆颺只感覺心裡猛地顫了顫,迎著她的目光,他面上帶著幾分歉意,原本答應(yīng)了她要與她相守,可是如今他依舊是有放不開的。
“我跟他們?nèi)グ桑认︻伩ぶ鞯氖虑椋胰ィ ?
院子外傳來楚晗的聲音,衆(zhòng)人一怔,轉(zhuǎn)過頭看去,墨延小小的身子從楚晗身上跳下來,朝著墨瀲這邊飛奔過來。
“我去吧,若你信得過我!”楚晗走到溫穆颺身邊,一雙冷眸看著溫穆颺,面上看不出表情,卻是讓人心裡忍不住去相信。
溫穆颺心裡微微一顫,他知道楚晗對他從來沒有過好感,若不是因爲(wèi)墨瀲,或許他們這一輩子都會是宿敵,人與人有的時候是很微妙的,這種微妙是不能用語言去衡量的。
“你……”收起心裡滿眼的思緒,溫穆颺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卻被墨瀲?yán)耸郑D了頓,轉(zhuǎn)過頭看著墨瀲。
“早去早回!”墨瀲看著楚晗,面上帶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神情。
楚晗點了點頭,轉(zhuǎn)過臉看著溫穆颺,道:“照顧好他們!”
溫穆颺瞧著墨瀲和楚晗,面上有幾分疑惑,不明白他們到底是什麼意思,可是如今既然墨瀲已經(jīng)決定了,他自然是沒有信不過。
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溫穆颺轉(zhuǎn)向谷啓交代了幾句,將手裡的令牌遞給了楚晗,衆(zhòng)人消失在院中,溫穆颺伸手將墨延抱起,一雙眼睛看著墨瀲,卻並沒有說話。
“夕顏郡主被劫,估計下一個便是良王府的婉瑜郡主了,放心吧,楚晗一定會救出夕顏郡主的!”墨瀲說著,拿著剛從玄牙子那邊拿來的藥草徑直往屋裡走去。
溫穆颺面上一頓,瞬間明白了墨瀲的意思,同時也清楚了剛纔墨瀲面上的那抹怪異的笑,他面上緩和,將墨延夾在胳膊下,朝著墨瀲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