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參加高考是費了一番力氣的。”
知母莫若女，沐沉煙看她母親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聲音低沉，“我跟沐家，不會因爲小四被找到就能一筆勾銷的，不然這十四年，我女兒受的苦算什麼？”
沐老太太臉上的笑容僵住，她看著沐沉煙，原本一顆興奮的心此時漸漸往下沉。
她從來到這兒就沒敢問那孩子之前的十幾年過的怎麼樣，怕的就是沐沉煙會這麼說。
也是帶了一絲僥倖，說不定收養她的那家人對她很好呢。
唉.可惜啊！
良久後沐老太太才沉聲道，“我今年七十八，你父親八十，你看我們倆還能活幾年？你就不能看在我們養你一場的份上，跟沐家和好嗎？”
沐沉煙微垂著腦袋看著手中的茶杯，沒吭聲。
“紹寧是你自小帶大的，他一向跟你親，這些年爲了孩子你不好受，你以爲他就過的好？十幾年來，他除了上班就是去找人，大江南北，你去問一問，看看他是不是都去過？
我知道，即便他這麼做也彌補不了你心裡的痛，以及孩子受的苦。你不原諒他我也不強求，可我和你父親都那麼一大把年紀了，你也忍心這麼對我們？”
聽到這兒，沐沉煙擡頭看向她母親，扯了扯嘴角，“您是真的不明白，還是裝糊塗？當年小四雖然是在沐紹寧夫妻手裡丟的，但後來阻止他報警和通知我們的是誰？是沐紹堂和李青豔！”
“但他們一直在幫著找.”
“有沒有真的在找誰知道？”沐沉煙眼神冰冷，“我只知道當初如果不是他們倆，說不定警察就能趕在人販子離開京都前把小四給找到！沐紹寧罪無可赦，沐紹堂也不見得多無辜，可最終的結果呢？我女兒沒了，他倆卻什麼事都沒有，日子照樣平平坦坦的過，甚至這麼多年沐紹堂半點愧疚都沒吧？李青豔估計還會在心裡怨怪我小氣，沒了小四，可以把沐彎當成親生的來疼啊。這話當年她就親口對我說出過！
我女兒沒了，她對我說這樣的話，殺人誅心，莫過於此吧？”
沐老太太驚訝的張大了嘴，她不知道李青豔還曾經幹過這種事。
想起往事，沐沉煙整張臉都像罩了層寒霜，“我沒了女兒，你跟爸還讓我大度，說什麼畢竟是親弟弟，血濃於水，不至於反目成仇。媽，現在您再想想您曾經說過的話，就不覺得殘忍嗎？
如果沐彎在我家丟了，我也這麼說，你們會是什麼感覺？
更何況這中間還隔著我婆婆一條命！”
沐老老太太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
“還記得當年我參加高考，準考證丟的事情嗎？要不是老師及時開證明，那次我肯定是參加不了高考的。事後我調查，是沐紹堂拿走撕掉扔進了垃圾桶。”
沐老太太猛然擡頭，一臉震驚的看著沐沉煙。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不少，我不過是不想你們煩，沒告訴你們而已。知道他爲什麼要這樣做嗎？因爲大家總是拿我和他比，我小學跳級，初中跳級，他拼了命也追不上，所以他討厭我，我同樣也不喜歡他。這就是爲什麼從小我就不願意跟他親近，可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會對一個三歲的孩子如此殘忍。當年他極力阻止紹寧報警，你要說他沒私心，我不信！
所以媽，就算以後我會跟沐紹寧和解，但跟沐紹堂，我對他最大的寬容就是老死不相往來！”
事情說到這份上，沐老太太終於明白大女兒跟沐家，真的沒有和好的餘地了。
滿懷希望而來，失魂落魄離去。 沐老太太腳步蹣跚的走下樓，一直在下面等著的沐紹寧趕緊下車過來扶住她，“媽”
老太太擺擺手，“先上車。”
看老母親這樣子，沐紹寧大概猜到了什麼，他心中嘆氣，再一次痛恨自己當年爲什麼要出門？
一路上老太太都沒說一句話，直到進了家，看見和沐老爺子一起坐在沙發上商量宴請名單的沐紹堂，她纔像是終於回了魂。
“紹堂，你過來。”
沐紹堂不明所以，起身走向老太太，並伸手去攙扶，“您去大姐那兒可還順利？她是不是同意回來了？那孩子.”
“啪！”
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把沐紹堂打暈了，也震驚了坐在客廳的所有人。
老太太這一巴掌是用了力氣的，但到底是上了年紀，一巴掌沒把大兒子打的怎麼樣，她自己卻反而被力的反作用帶的差點摔倒，還是沐紹寧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老母親。
老太太顫抖著手指著沐紹堂，“沐紹堂，你說，當年你是不是故意阻止紹寧報警的？那孩子才三歲，你是怎麼下的去手的？”
此話一出，所有人再次震驚。
李青豔首先反應過來，尖聲道，“媽你在胡說什麼呢？那丫頭分明是紹寧他們兩口子弄丟的，關紹堂什麼事？”
原瑞芳終於不再縮著，蹦起來道，“就是你們倆，當年我就說怎麼那麼奇怪呢，我和紹寧忙著找孩子，讓你們去報警並通知大姐，可結果呢？一直到大姐回來都沒看到警察的影。沐紹堂你當年說什麼？孩子失蹤不到二十四小時人家不會管，放你孃的屁，那麼小的孩子丟了還要等二十四小時，黃花菜都涼了。”
原瑞芳似乎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泄口，又扭頭指向沐紹寧，“那時我就說你大哥大嫂有問題，你還讓我閉嘴，說我小心之心，說我推卸責任，你混蛋.”
她憋不住嚎啕大哭，“丟了小四我愧疚了十幾年，我愧對大姐，我連覺都睡不好”
沐紹寧也忍不住眼眶微紅，突然一步跨出去，狠狠一拳打向沐紹堂。
嘭的一聲，沐紹堂毫無防備的摔倒在地，後背撞倒椅子，又緊接著發出一聲巨響。
“爸”
沐彎大叫一聲，慌忙跑過去攙扶沐紹堂，同時還擡頭瞪向沐紹寧，“二叔你瘋了？再怎麼樣我爸也只是沒報警，可人卻是在你們手裡給丟的，這是事實！”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