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漆黑的夜空裡,在衆人不知情的情況裡,另一個全身黑束的男子在空曠的山林裡疾馳著,他的呼吸急促,神情隱藏在惡魔面具的後面,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了焦慮和不安。,
他不時看看手裡的布袋,這個布袋有袖口大小,是淡灰色的。
——赫然是“乾坤袋”!
這個“人”的身影如夜晚的幽魂,急速的飄蕩在樹木林間,所過之處,幾乎是一眨眼就不見,速度真可謂是“電光石火”。
他這一路狂奔不知行了多少里路,看不出有疲倦的樣子,只是從他的眼裡看到了隱隱的期待,他好像要到一個特別的地方去……
好久之後,他終於在一處地方停下來,這處的建築十分奇怪,有一座十二層的塔,塔裡有明滅不定的燈火閃耀,塔裡面有奇怪的獸叫聲響起,而在這塔十里地外,有一片八百里海域——沅海。
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亟亟傳來,只是此人卻沒有心思理會這些,好像是聽習慣似的。
也看不清他用了一個什麼手法,這十二層塔基層處顯現出一個“門”,虛幻縹緲,不真切。
他飄進去,那門合璧,呈原本的石壁基礎。
他甫一進去,兩旁是十馬並行的大道,兩旁站滿了守衛,見到他齊齊下跪,道:“拜見門主,祝門主與天同壽!權傾天下!”依然是那句老口號。
這帝魔門的門主也不回話,快速的飄走了。
這裡地域偌大,幾乎是看不到盡頭,使人不禁發問——這裡究竟有多大。
而這門主當然是輕車熟路,這裡面建造一座座房屋,林立繁多,形狀多種多樣,他急速的往前奔馳,周圍點燃無數火把,照亮這裡的每一個角落,火把的光亮像是夜空的繁星一樣,難以計數。
只是這裡每一處都站著崗哨,每一個門徒都是將臉面用黑布包裹,只留出一對眼睛視物。
又疾行許久,這門主來到一個山洞一樣的石壁前,石壁的五步邊立著一塊石碑,上面寫著一句警惕語:禁地莫闖,否則以三百六十套刑具伺候!
門主微微停頓,發力疾奔進去。
這裡面的道路就小得多了,只有一人可以行走,感覺得出,這條路是一直延伸地底的。
兩邊都有銅燈照明,只是這裡的空氣聞起來比較凝重,大概是身處地底的原因吧。
這條路沒有岔道,一直往前。
又這樣奔行數裡,忽然前面的空間豁然開朗,一片如嚴霜的冰寒世界出現在他的面前,這個一眼看去像是用寒冰雕刻的空間一下子將溫度降到最低。
白茫茫的一片寒冰世界!
門口寫著的兩個字:冰界。
門主想也不想就飄進去,帶起一股黑風,裡面沒有什麼特別,除了一大堆冰雕的傢俱,可仔細一看,不一般的應該是那用冰塊雕刻的祭壇上面,生長著一株花。
觀此花形狀奇特,直徑有七丈,而那花桿的直徑也應該有三丈,通體是金粉色,花瓣每一片都有簸箕大小,有一千多片疊在一起。
花瓣上露珠閃閃,無風搖擺。
那黑衣門主跪在祭壇前,道:“請您救救她,我尊敬的奇傑花。”
那被叫做“奇傑花”的花兒一張一合,不知從哪裡發出了人的聲音,道:“門主無需這樣,我的命是你救的,我自然會幫你的任何請求。”
門主急忙打開那乾坤袋,倒出兩個事物,一個是一匹天馬,另一個是閉目的小小女子,門主把天馬裝回乾坤袋裡,手上運勁,一股黑色的氣流在這女子身上流轉,恍然間這女子的身子變回原本大小。
一張蹙著眉的絕色美貌的女子,她的雙手放在胸前,腰間掛著一個金色的飾物,叫辟邪光環。
她的裡面的衣服是粉色的,看得出這女子鐘好於粉色這種顏色,她的美目合閉著,此刻看她有種恬靜的美,只是她的臉色慘白,呼吸似有若無,心口的跳動也愈來愈弱了。
奇傑花的聲音再次響起,道:“將她放進我的花蕊裡面吧。”
門主點頭,黑色的氣流在手掌間射出,這粉色的女子就被這氣流撐起,緩緩升起,朝著奇傑花的花心飄去,奇傑花張開花瓣迎接她的到來。
她的身子緩緩下沉,終於落到溫軟如棉的花蕊上,門主才收回黑色的氣流。
奇傑花全身散發出金粉色的光芒,所有的花瓣合閉,絕色美人被包裹起來,忽然間它失聲道:“怎麼傷的這麼重?比你之前送來的愛徒還要重?”
門主怒道:“她是被號稱五大散人之一的藥散人的絕招——萬劍式——所傷,自然是十分棘手,難道你救不了她。”最後那句帶著傷心和絕望。
奇傑花聽出他的擔憂,笑道:“這天下還沒有我救不了的人,就算是死人我都能救活,只是像這樣的重傷至少得花半月的時間才行,上次你那個愛徒我只用了五天,對了,好像她們都是同一個人所傷,對嗎?”
門主這才鬆了口氣,握緊拳頭,怒道:“不錯,都是那個賊婆娘乾的,我真想殺了她解恨,可是一想到還有外敵入侵,留她一命對付黑炭人吧。”
奇傑花通體被金粉色的光芒包圍,好像點了點頭,道:“這女子對你好像不一般,從你的呼吸就能感覺到。”
門主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這個奇傑花,也不隱藏什麼,道:“沒有別的原因,只因她太像我深愛的那個女子了,我之前愛的那個也是喜歡粉色的事物,她也喜歡粉色的東西。”
奇傑花哈哈一笑,道:“情,愛情真是如此偉大嗎?等等……”它的語調變尖,聲音十分著急,門主急切道:“怎麼了?”
奇傑花似在嘲笑道:“你愛的這個女子已經有男人了。”
“什麼!”門主用不敢相信的眼睛看著上方的奇傑花。
奇傑花若無其事道:“她現在已經不是處女了,而且她已經有懷孕的跡象。”
門主呼吸變得沉重,拳頭嵌進肉裡,幾乎從牙縫裡迸出話來:“那小子保護女人不會,幹那種事情比誰都積極!”
奇傑花笑道:“你嫉妒了?放心吧,我將她醫好後,她的身子全部恢復之前的狀態,她會再一次變成處女;而她肚子裡的孩子自然也消失了。”
門主這才微微鬆了口氣,道:“這樣最好了,等她醒來我得告訴她不準隨便答應與那小子做那種事。”
奇傑花笑道:“這就是你的事了,好了,你出去吧,我替她療傷了。”
門主恭恭敬敬的朝它作揖,道:“有勞了。”說完轉身飄出,沒有停頓,這說明他對奇傑花的絕對信任。而奇傑花也沉默下來,金粉色的氣流躥上躥下,在這純白色的冰雕空間裡塗上不一樣的色彩,分外奪目。
茅屋裡,三人坐在桌子邊的凳子上,瀟湘把在地府遇見黃永嬌的魂魄之事說了一遍,起初馬洪全是絕對不信這荒誕之說,可是在瀟湘的認真神態裡,他覺得他沒有說謊,況且他說得有根有據,似乎沒有破綻可言。
瀟湘等於是給馬洪全重說了一遍地府之遊,從最初的神農古墓轉入幽冥地府,字字句句,沒有一段落下,程小甜聽得悠然神往,這段故事他還沒有跟程小甜講過,不爲別的,只是不想再撕開那個傷口。
馬洪全聽完後,道:“這麼說你打算一輩子等著小姐的轉世?”
瀟湘點點頭,語氣堅定道:“正如我剛纔說的,我會一直尋找手背上印著‘嬌’這個血紅色的字跡,只要找到她,我會好好對她,如果她不嫌棄我年紀大,那麼我就會毫不猶豫的娶她。”
馬洪全嘆息道:“瀟湘公子,我可以理解你對小姐的情是感激和歉疚嗎?”
瀟湘急忙打斷道:“不是!絕對不是感激與歉疚,我、真心實意的喜歡阿嬌。”最後這一句倒像是對著自己的心說的。
馬洪全嘆息一聲,道:“好了,既然小姐都原諒你了,我還有什麼看不開的,以後我們就是好朋友了。”
瀟湘道:“馬兄難道不去支援國家嗎?據我所知,黑炭人的三十萬大軍就要兵臨陰州城下了。”
馬洪全搖頭道:“我是個山野之人,犯不著爲了所謂的正義去冒生命危險,我還是隱居這裡比較好,最近因爲國難當頭,修真煉道之士不來了,平時這裡可是三天兩頭有人光臨,我也可以趁機賺點兒小錢,過著我的舒心日子。”
瀟湘站起身來,道:“人各有志,不可強求。”轉頭對程小甜道,“小甜,你不是來看紅日的嗎?我們這就上山去,看完後就往陰州城去,估計不日黑炭人就要來臨了。”
程小甜緩緩站起,馬洪全道:“天都快亮了,不用過早飯再走?”
他們二人看了看門外,雖然有紅日的光芒照耀,但是天上真正的太陽的光芒還是要強一些,天已經在矇矇亮了,指示著新的一天的到來。
可是又有誰知道,這一夜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瀟湘道:“不用了,小甜我們走吧。”
“嗯。”程小甜應了一聲,跟著他的腳步出來。
白額虎和紅蓮鶴一起站起,它們似乎也等得不耐煩了,早就巴不得主人快點出來離開此地。
二人騎上騎寵,馬洪全走出屋門,道:“兩位保重!” ωwш? ttκā n? ¢ O
瀟湘抱拳道:“馬兄也是保重。”
扭動白額虎的繮繩,白額虎朝著這茅屋旁邊的小徑奔去,紅蓮鶴揮舞翅膀,緊跟其後。
這刻也算是清晨時分了,冬天的林間沒有什麼鳥鳴,只有騎寵腳步踏地的聲音。
這山峰還算高聳,大約過了一盞茶工夫,他們二人終於來到了山頂,不遠處就是那個紅彤彤如同火球的“紅日”了。
只見它就像一個大皮球一樣掛在山頂的頂峰處,兩邊的石壁凹下去,紅日剛好在凹槽裡,緩緩轉動著,真是人間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