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亮捧腹大笑起來,說道:“你不是說敢看的嗎?怎麼嘔吐起來了?哈哈哈……”
“見過噁心的,沒見過這麼噁心的!差點把三天前吃的東西都給嘔出來了!”
春亮搔了搔腦袋,喃喃自語道:“三天前吃的東西不就成了屎嗎?怎麼還能吐出來?你可真是個人才啊!”
“你說什麼?聲音太小了,我聽不清楚!”
“沒什麼,剛纔我在跟……”話還沒說完,春亮就聽到電話另一頭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不一會兒,又傳來了一個男人的怒罵聲。
接著,電話無聲無息地掛斷了。由於聲音比較模糊,他聽不清那個男的處於什麼年齡段。難道是她的前男友周寬?還是她的父親?還是其他什麼人?中秋佳節出現這樣的不和諧的因素,她到底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
春亮無緣無故地就替她擔心著急了。難道這是喜歡上一個女孩的符號?
過了半個小時,他再次撥打了她的手機,關機而打不通。再過半小時,情況依然如故。沒辦法,他只好發了一條短信給她,寫道:“詩涵,怎麼突然掛斷電話了?手機一直關機?發生什麼事情了?如果需要我幫忙的話,你打電話給我!晚安!”於是,他在侷促不安中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浩天回到了家裡。正在睡夢之中的梅蘭以爲家裡遭賊了,連忙從牀上爬了起來。
“兒啊,怎麼那麼早就回來了?公安局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了沒?”
浩天本想隱瞞此事,假裝毫不知情地說道:“什麼公安局那邊?”
“就是前天你打傷什麼歌舞廳老闆的事情啊!”
“你怎麼知道的?”
“公安局那邊都打來電話了啊!”
海峰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揉了揉眼睛,看樣子是還沒有睡醒。
浩天如貓叫一般輕輕地叫了一句:“爹——”
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撂下一句狠話:“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我也沒你這樣的爹!”
海峰用憤怒的眼神盯著他,沒想到他會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
“那你給我滾!以後別再進這個家門!”
浩天往桌子上一拍,喝道:“滾就滾!我稀罕什麼?從小到大你從來就沒有在我面前擺過好臉色,對我非打即罵!我已經受夠了!”
屁股還沒有捂熱,浩天站了起來,向門外邁去。
梅蘭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紅紅的眼睛差點滲出眼淚來,哀求道:“你爹正在氣頭上!你少說兩句就不行?”
“娘,你好好保重吧!”
梅蘭頹廢無力地坐在椅子上,嘆道:“好好的一個家,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他剛走出院子外,春亮提著一條豬排骨和一袋河粉走了過來,兩人不期而遇。
“二弟,你怎麼回來了又要走?”
“沒事,我回來就是來拿一件東西的。”
“那也等吃完早餐再走呀!你不是說很久沒有嘗過哥的手藝嗎?”
“哥,還是下次來吧。我有點事,先走了!”
於是,他兩腿跨在摩托車的兩側,用腳踏點火了好幾次都沒成功,打開風門後又立即關掉,才總算把車給啓動了!後架上套著的三根鐵棍和兩把斧頭,讓春亮不寒而慄。
到了廳堂看到父母一聲不吭地坐在椅子上,他已經猜測到了是怎麼一回事。
他走進廚房,梅蘭也跟了進來。
他往鍋裡舀了兩勺水,滴了幾滴洗滌劑,用鐵絲清洗起來。而梅蘭在竈頭邊用松樹葉點著火後,往裡塞些芒箕。
不久,香噴噴的排骨蒸河粉就做好了。
春亮給父母每人盛了一碗,端在他們的面前。
世界上最幸福的瞬間莫過於,爲父母獻上一份愛。
他無意之間看到父親兩鬢的白髮,以及額頭上的皺紋,心情無比的沉重。看來父親爲了撫養好三兄妹而操碎了心。他,真的老了!他爲了養家餬口,在貧困年代,播種、插秧、施肥、打藥、犁田、收割、割松脂等,什麼事情沒有幹過?米糠、餵豬菜、吃剩的玉米棒、吐出的杏仁核等什麼沒吃過?那個年頭有紅薯吃,可以說是享受了上等的生活!過年過節能吃上一塊肉,成了一種奢侈!
從貧困年代走出來的人,都保持著一種艱苦奮鬥、節儉樸素的品格。
吃完早餐後,海峰戴著草帽進果園幹活了。
把碗筷洗乾淨後,春亮把中藥倒在罐子裡,放在爐子上熄火慢燉。
此時此刻,春亮覺得順便把房屋給清理一下。地下髒的地方用掃帚掃,樑上的蜘蛛網用長掃把清理,零零碎碎沒用的東西全部扔到垃圾池裡,廚房裡滿是油垢的地方用手榴彈清潔劑擦洗。
“兒啊,你就歇一歇吧,等下我來弄!”
“娘,讓我來吧,你的身子要多休養!”
“怎麼生出來的兩個兒子差別就怎麼大呢?”
折騰了一上午,終於把整個房屋整理得亮堂堂。
到了下午,春亮看到菜園裡的雜草又冒出不少,二話不說,扛著鋤頭剷除起來。正在睡午覺的梅蘭聽到有動靜,以爲是哪個淘氣的兔崽子在偷涼薯。走出門看到眼前的情景,淚水不知不覺地在眼眶裡打轉,嘆道:“這孩子,長大了!”
在除草的過程中,春亮想起要感謝一個人,但總是想不起來。
人嘛,有時總是會出現思維短路。
哦,必須感謝樊凌峰,他終於想了起來。
於是他通過芷欣問到樊凌峰的手機號碼,並邀請他們情侶兩共赴晚餐。然而,芷欣正巧家裡有事而沒時間出來。不過樊凌峰倒是爽快,一呼即來。
春亮早早地來到縣城,找了一家大排檔,點了幾份上檔次的菜。
不久,樊凌峰西裝革履打扮,瀟灑帥氣,果然是一表人才。
春亮自愧不如,也終於明白了芷欣爲什麼會選擇他的原因。
“準備什麼時候喝你跟芷欣的結婚喜酒?”
“哎,別提了,不知道什麼猴年馬月?”
“爲什麼這麼說?”
樊凌峰把當時的處境毫無保留地告訴了他。
春亮嘆了一口氣,自飲了一小口,說道:“其實我們的處境有些相似,可以說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
“相逢何必曾相識。沒錯,你的很多東西,芷欣曾經跟我提起過。劉兄,其實有一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不妨且說。”
“說句實話吧,我以前對你很有偏見!但是在前不久的那次相處中,我發現你並非是一個讓人厭惡的人,而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我在這邊舉目無親,也沒有什麼朋友,如果你不嫌棄,我們結爲兄弟,怎麼樣?”
“好啊,那我們喝了這杯酒,我們就是兄弟了!至於什麼入堂叩首跪拜儀式,我們就免了!”
“行!”
兩人碰杯後一飲而盡。
……
樊凌峰酒量大,喝二杯白酒等於喝了兩杯白開水,沒有一點問題。
他來到芷欣的豪宅前,本想約她出來透透風,沒想到她和官風燕跟坐在駕駛室上的一個男人揮手告別。他頓時醋意大發,心裡在想,這男的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