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春亮就接到林玥打來的電話,稱她家遷新居了,特邀請他過來喝喜酒,本來他不想去的,但是考慮到林玥跟自己的關係還不錯,要是不錯的話,就是不給她面子,再三權衡之下,他還是決定赴宴,
他最擔心的就是跟茍副校長同桌,一看到他那猥瑣的面容,一點食慾都沒有,然而,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他本來想跟女同事同一桌的,但是凌校長卻讓他過來,爲了不駁他的面子,春亮很不情願地走了過去,
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茍副校長就開始發(fā)話了,
“劉春亮,你挺行的吶,居然幹把我的手機號碼加入黑名單,”
“沒有啊,”
“沒有,那爲什麼我打你電話一直都打不進,”
“手機壞了,”
“壞了,只怕你是做賊心虛吧,”
“我又沒幹什麼缺德事,幹嘛心虛,”
“沒幹缺德事,只怕在茍局長告我一狀的人就是你吧,”
“如果你沒有證據(jù),最好不要在這裡狗吠,”
春亮一想,反正就要離開了,害怕他幹啥,乾脆跟他力爭到底,
凌校長一看到情況不妙,趕緊出來制止,
“現(xiàn)在人家做好事,你們在這裡聊這樣的問題,恐怕不太合適吧,”
“我要是不把事情抖出來,我心裡面不舒服,”
“你抖啊,我還會怕你不成,”
“誒喲,虧我還提拔你,翅膀長硬了,敢跟我叫板了,”
“那也是被你給逼的,”
“狗日的,你信不信我動手打你,”
“來啊,你動手試一試,”
凌校長趕緊把春亮拉到房間門口,示意他不要衝動,春亮走到隔壁的房間,擠了個位置坐下,女同事們看到他一聲不吭的,便好奇地問些爲什麼,春亮不再避諱了,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緣由講了出來,其實其中有很多女同事都有過春亮的經(jīng)歷,當春亮講完之後,她們大部分都非常支持和同情他,
吃完飯後,春亮便來到教育局人事股,領取了教書工作調(diào)動申請書,他把空格里的內(nèi)容填完之後,交給凌校長蓋印章,在蓋印章之前,凌校長還一直建議他不要離開,此時的春亮已經(jīng)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只想早點離開那個鬼人,
其實燕子小學的校長曾經(jīng)就那事找過中心校校長,中心校校長覺得,春亮這個人爲人誠懇,工作積極踏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他能到小學來教書,他舉雙手贊成,雖然他身爲中心校校長,但是事情不是由他一人說了算,必須經(jīng)過全體行政會討論通過,
燕子小學校長把中心校校長的談話內(nèi)容告訴給春亮,春亮認爲,萬一行政會通不過,那自己只能留在中學,通不過並不是他做人差,得罪了他們,而是該鄉(xiāng)鎮(zhèn)離縣城較近,很多老師都想出各種辦法擠進來,以至於教師人數(shù)遠遠超出了編制人數(shù),因此,行政會通不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春亮遞交教書工作調(diào)動申請書後,便開始等待教育局的消息,一直到八月二十多號,也就是開學前一個星期,仍然沒有半點消息,只怕調(diào)動一事如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林玥告訴他,每年申請調(diào)動的教師人數(shù)有一百多個,如果全部都答應的話,勢必會造成教育界的不安定,因此,只有那些關係比較強硬,以及確實需要的教師才能通過,林玥建議,最好進行潛規(guī)則,
春亮不是生在官宦家族的人,所以幾乎沒有任何關係,有一次他跟彬哥吃夜宵的時候,無意之中把這個牢騷發(fā)了出來,作爲朋友的彬哥,務必要幫兄弟一把,剛好他的舅舅在教育局擔一官半職,他便帶著春亮來到他的舅舅家裡,去之前,春亮特意買了兩條香菸和兩瓶名酒,彬哥的舅舅一看他帶著厚禮來了,便笑瞇瞇地告訴他,事情會幫他搞定,
第二天,春亮就收到了教育局人事股的消息,他來到人事股,股長讓他在某個表格上籤上名字,也就意味著調(diào)動一事就算搞定了,又過了幾天,他得知,自己被調(diào)到成江中學,
成江中學比起三開中學,離縣城更遠一些,以前的某些同事嘲笑他,別人都是越調(diào)越近,而他卻是越調(diào)越遠,春亮覺得沒什麼,只要能離開那個小人,再苦再難都不是問題,
走之前,春亮特意把那些關係較好的同事召集到餘香館吃飯,在吃飯的過程中,大家聊了很多有趣的過去,其實春亮很捨不得他們,他們也捨不得春亮,掐指一算,他在那裡工作也有六年了,六年,人生能有幾個六年,春亮只顧著勸酒,大口大口地喝酒,說到動情之處,不禁淚如雨下,
凌校長告訴他,等教師節(jié)一過,讓他請個假,到原學校收拾東西,到時候他就帶領全體行政人員盛情款待他,到了第二天,凌校長再率領部分行政人員送他去成江中學,好歹他也是個行政人員,就算要離開,也得風風光光,
快到教師節(jié)的時候,春亮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到底要不要讓凌校長他們來送自己,一般來說,如果行政人員高升的話,作爲同僚,送一送還是可以的,最起碼能表明他在原單位會做人,能做事,纔會值得同僚們的愛戴,可是自己呢,並不是高升,而是貶謫,如果讓他們來送的話,那又算怎麼一回事呢,再三考慮之下,他發(fā)了一條短信,意思委婉,讓他們不要過來了,
到了星期天的時候,他獨自一人地來到學校,把棉被什麼的全部打包回去,想一想,這走的,確實有點淒涼,可這也是自己決定的事情,不能怪罪別人,回到學校,他作爲新教師看待,上十四節(jié)正課,四節(jié)晚自習,兩節(jié)早自習,還要當班主任,可是在原學校呢,不用當班主任,六節(jié)正課,兩節(jié)晚自習,一節(jié)早自習,這就是裸的區(qū)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