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被小鬍子給逼到了懸崖邊上的英國人的確很好打發(fā),時時刻刻面臨著亡國危險的他們不敢耽誤時間,也耽誤不起,從丘吉爾向美國人提出的驅(qū)逐艦購買申請就可以看出來,短短不到三天時間,20多封求援信出去了,恨不得一分鐘重發(fā)一份,沒有絲毫的紳士風度。
悲慘的境遇決定了英國人對於哪怕最微小幫助的渴望,他們?nèi)狈φ勁械馁Y本,所以碰上了手中有棒棒糖的羅傑就無計可施了,左右出賣的也是法國人和荷蘭人的利益,他們英國只是失去了一個新加坡而已就換來了可以讓海軍護航驅(qū)逐艦規(guī)模擴大一倍的強大物資以及更爲實質(zhì)性的援助部隊。
如果不考慮這一結(jié)果會對戰(zhàn)後的世界格局產(chǎn)生什麼樣的變化的話,那麼英國人有充分的理由爲自己喊上一句:“值!真值!”
可是相對於痛苦並快樂著的英國人,德國和美國卻是開始對華夏心生不滿起來。
德國對於羅傑將僕從國推向自己敵人一方異常的不滿,認爲這是一種赤裸裸的背叛!由此,中德雙方原本火熱的關(guān)係迅速降溫,雖然德國人也明白需要華夏的支持,並沒有過多的表示自己的不滿,但兩方的合作關(guān)係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回到過去那種親密無間的程度了。
對於這個結(jié)果羅傑早有預料,他也並不擔心。站在歷史上的贏家同盟國一方的話,德國人的態(tài)度哪怕再如何惡劣也無法影響到遠在東亞的華夏。即便是歷史改變。德國人征服了蘇聯(lián),最終迫使美國人退出戰(zhàn)爭,那麼也沒有問題,過遠的距離讓德國人無力進攻華夏,雙方的關(guān)係只能迴歸正常。
況且,在心理上羅傑也相當?shù)男陌怖淼茫赖聡藲v史上的狀況。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給了小鬍子那麼多的幫助,幫他彌補了那麼多的短板,對於德國來說他羅傑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天下間還能找出比他更好的合作伙伴麼?
最後,由於地理位置的緣故,即便羅傑不疏遠德國雙方也沒辦法繼續(xù)進行什麼貿(mào)易了。羅傑想賣東西給德國人都運不過去。潛艇走私?那種規(guī)模的貿(mào)易羅傑看得上眼纔怪了。
比起咬牙切齒的德國來,太平洋對岸的美國人的態(tài)度反倒是更加值得警惕。
作爲在東南亞有著深刻利益的世界第一強國,自從華夏對日作戰(zhàn)取得優(yōu)勢以後,美國國內(nèi)便一直存在著一種聲音,這種聲音認爲華夏是一個遠遠比日本更加難纏的對手,應該把華夏作爲美國的假想敵。
不過,由於美國國內(nèi)盛行的孤立主義情緒以及之前羅傑在美國經(jīng)營起來的人脈,這股聲音一直都不是很大,但是現(xiàn)在卻不同了。
雖然羅傑在美國有著一條龐大的利益關(guān)係鏈在幫他說話,可是對於華夏在東南亞勢力的擴張的確引起了以羅斯福爲首的很多美國人的擔憂。他們擔心華夏的進一步擴張會影響到美國在菲律賓的利益。甚至可能會像日本一樣,走上一條視美國爲假想敵的道路。
儘管羅傑通過自己的關(guān)係人一再表示絕對不會繼續(xù)在東南亞擴張勢力範圍了,同時也一再表示不會損害美國在菲律賓的利益,可是美國人顯然不相信羅傑的說辭,最終還是單方面的啓動了制裁程序。
不過由於美國人也不願意和羅傑撕破臉面。所以這一次的制裁倒是更像是敲打,在提醒羅傑美國人的權(quán)力神聖不可侵犯。至於制裁的內(nèi)容倒是沒有什麼要緊的,大多都是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的東西。
比如宣佈暫停向華夏出口鐵礦石半年,可是隨著戰(zhàn)爭的結(jié)束,瓊崖境內(nèi)鋼鐵廠的生產(chǎn)規(guī)模迅速下降,短時間內(nèi)戰(zhàn)爭時期囤積的鐵礦石根本用不完。就算用完了島上的石碌鐵礦也不是擺著好玩的。又比如,禁止華夏向美國出口的玉米,好吧,事實上華夏從來就沒向美國出口過一粒玉米。
美國人只是通過這件事情表明一個態(tài)度,那就是不希望羅傑過多的涉足南洋。美國人需要華夏將目光放到北方,和蘇聯(lián)這個紅色帝國死磕,那樣才能夠讓美國放心。
事實上,羅傑的確已經(jīng)沒有了繼續(xù)擴張在南洋利益的念頭,太過迅速的擴張不但會引起歐美各國的警惕,而且他眼前的注意力不用美國人敲打也早已經(jīng)都在北面的蘇聯(lián)人身上,實在不想在南洋這攤爛泥裡面投入過多的精力。
雖然被人當槍使並不舒服,可是華夏和蘇聯(lián)的利益衝突卻的確是不可調(diào)和的,除非一方面認慫,否則總要決一個高下的,爲了能夠更好的處理蘇聯(lián)的問題,羅傑覺得南洋的事情還是簡單處理緩和處理爲妙。
羅傑一向認爲一個聽話的傀儡政府遠遠要比一個高效剝削的殖民地政府更加能夠掠奪殖民地的資源。
這兩種情況就像是人類社會的奴隸制和封建制一樣,當奴隸主雖然看上去風光,就連奴隸的性命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可是實際上奴隸制的生產(chǎn)力水平是真低,因爲奴隸沒有盼頭就容易怠工,就容易鬧事。
殖民地也是一樣,給他們一點甜頭,讓他們從奴隸制進化到了封建制,只要不出現(xiàn)工業(yè)革命這一類大殺器,那麼當局者的統(tǒng)治還是會相當穩(wěn)固了。而躲在幕後的宗主國仍然掌握著殖民地的生殺大權(quán),只不過爲赤裸裸的暴行披上了一層文明的外衣罷了。
於是,在將印度尼西亞、老撾、越南、柬埔寨拿下之後,羅傑便在南洋掀起了一場後來席捲全球的暴風雨,後世各國的歷史書上都將羅傑的這一舉動稱呼爲“拉開了全世界民族獨立運動的序幕”。
…………
範學新一臉愜意的坐在路邊攤販的椅子上一邊吃著早餐一邊看著手中的報紙。儘管對普通人來說這只是每一天都要經(jīng)歷的非常非常平常的事情罷了,可是對於範學新來說卻是有著完全不同的感受。
自從當年陰差陽錯的在襲擊中遇到了羅傑。得到他的資助成爲一名獨立運動的反抗戰(zhàn)士以來,範學新一直都處在法國殖民當局的追捕之中,一場接著一場的襲擊行動讓範學新的名聲越來越響亮,自己的反抗軍隊伍越發(fā)展越大,而頭頂上的懸賞金額也是扶搖直上。
爲了躲避法國人的追捕,範學新一直都是躲在越南的密林之中,在這些密林裡有著反抗組織的基地。這裡他很安全,法國人的那些老爺兵即便明知道他在這裡也懶得進來搜捕。即便有時候必須要出來進入城市,範學新也是小心翼翼。生怕被法國人認出來,自然也不可能如此愜意的享受一頓安寧的早餐。
但是現(xiàn)在不同了,就在一個星期之前。法國人正式宣佈將權(quán)力移交給了華夏,雖然只是名義上,實際上距離華夏真正接管越南少說也要有幾個月的時間,可是法國政府怎麼說也是下臺了,他的通緝自然也就做不得數(shù)了,這讓他有了機會能夠像現(xiàn)在這樣享受生活,一邊吃早餐一邊看報紙。
不過,很快範學新便停下了咀嚼,將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手中的報紙上,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精彩。因爲他看到了一個震撼性的消息。
《是解放而非殖民,華屬南洋四國將開啓獨立進程》!
“獨立進程!”範學新不禁腦袋一熱,這不正是他一直期盼的東西麼!?現(xiàn)如今居然如此輕易的就實現(xiàn)了!?這讓範學新不禁有一種身在夢境的感覺。
範學新趕緊抓起報紙往下看。
按照報紙上的說法,華屬南洋四國將會在近期成立和荷蘭法國一樣的殖民政府來維持殖民地的正常運轉(zhuǎn),但是這個政府的任期只有5年。而且在這5年的時間內(nèi)政府的主要工作是召開會議協(xié)商未來的政治制度,統(tǒng)計選民,宣傳民主,協(xié)助各個黨派發(fā)展,協(xié)調(diào)國內(nèi)各方面的意見以及未來選舉的基礎(chǔ)設(shè)施建設(shè)等等一系列爲日後獨立服務的事項。
華屬南洋四國將利用這5年做好獨立的各方面準備,等到5年之後便開始選舉過渡政府。任期同樣也是5年,在過渡政府中華夏仍然佔據(jù)一部分位置,5年過渡期結(jié)束之後所有權(quán)利歸屬該國政府,國家正式獨立。
同時,在這10年內(nèi)華夏將會致力於將原本的那些抵抗組織和土著殖民部隊訓練改造成國防軍,擔負起國防重任。在範學新看來這相當於向?qū)Φ挚菇M織的獎勵。
看完了這一份路線圖,範學新便不淡定了,在之前,他的追求就是越南獨立,至於獨立之後該怎麼樣並沒有多想過,在他看來自己有生之年能夠看到國家獨立便已經(jīng)是一件幸運的事情了,哪裡還能奢望獨立之後的生活,最多也只是在夢裡模模糊糊的夢到過一兩次罷了。
不過現(xiàn)在看起來一切似乎得來的太過容易了,和法國人的鬥爭中他們這些抵抗組織一直處於下風,前一段時間他們以爲歐洲局勢緊張正是他們興風作浪的好時機,但卻沒想到實力不濟被法國人狠狠揍了回去,正準備著躲起來避避風頭的時候卻突然傳來了華夏將接管越南的消息。
據(jù)範學新所知,越南大大小小的抵抗組織至少有一半是由華夏資助的,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他們自然是停下了抵抗,想要看一看羅傑承諾給他們的獨立到底是不是真的。
而有了這一份報紙之後,範學新可以確認羅傑並沒有食言,他的確準備爲越南帶來獨立。至於爲什麼不是立刻獨立而要有一個十年的過渡期,他並不認爲這有什麼不妥,畢竟以現(xiàn)在越南的狀況直接成立一個完全獨立的政府根本不現(xiàn)實,這一點哪怕是最理想主義者也不得不承認。
法國人在越南的政治勢力需要肅清,那些以前的越奸需要審判,就是那些普通的民衆(zhòng)也需要大規(guī)模的宣傳,讓他們理解選舉是什麼。政黨又是什麼。
“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時間啊……總感覺這十年恐怕不會比過去輕鬆多少。”範學新無奈的感慨道,無論是未來還是過去,他都要戰(zhàn)鬥,區(qū)別僅在於以前是用暴力和法國人作戰(zhàn),而現(xiàn)在是用政治手腕和政敵們作戰(zhàn)。
“學新!你居然還在這裡吃早飯!?難道你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麼!?”
範學新正思索著日後是不是要成立一個政黨,成立的政黨綱領(lǐng)是什麼,政黨名字又叫什麼等等等等的時候卻突然聽到有人再喊他。
扭頭一看。是自己抵抗組織中的二號人物阮文正,他正一臉焦急的盯著自己。
“我當然知道出事了,不過用得著這麼著急麼?”範學新奇怪道。現(xiàn)在獨立建國的路線圖纔剛剛出來,甚至就連未來的越南是繼續(xù)施行帝制還是君主立憲亦或者是共和制都沒有確定下來呢,有什麼值得焦急的?就算再怎麼急也沒辦法一下子把所有事情都辦好啊。
“你知道了?知道了爲什麼還不著急!?”阮文正不可思議的叫道。“再拖拉一會咱們的隊伍就要讓黑蛇那幫人給吞併了!”
黑蛇是越南北部的一個山賊性質(zhì)的匪幫,由於一向反對法國人,所以在法國統(tǒng)治時期範學新他們這些抵抗組織和黑蛇還是有些交情的,雖然看不慣他們什麼人都搶的作風,爲了共同反抗法國人卻也可以合作一番。
更多的時候範學新他們是和黑蛇井水不犯河水,互相發(fā)展,只有在襲擊法國人的時候纔會互相通氣。
這麼多年來抵抗組織和黑蛇之間互相都甚少越界,摩擦自然也少,最多也就是互相吵嘴空手打架的程度,互相動傢伙這種等級的衝突根本沒有。
“等等……你說是黑蛇!?”範學新奇怪道。“我們不是和黑蛇的人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麼?怎麼會起衝突?”
“你不知道?”阮文正奇怪道,“你剛剛不是還說自己知道情況麼?”
“我以爲你說的是華夏準備給我們獨立的事情。”範學新苦笑道,“走,我們回去,路上你給我好好說說怎麼回事!”
兩人離開了早餐攤。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汽車,車上阮文正向範學新說起事情的起因。
“我們馬上就要獨立了。”阮文正說道。
“這我已經(jīng)知道了。”範學新道。
“而黑蛇的那幫人似乎想要在正式獨立之前取得更多的資本。”阮文正說道,“我們的線人說黑蛇的高層認爲在華夏人全面接管越南之前儘可能的搶佔地盤能夠保證黑蛇在日後政府中的地位。”
“他們怎麼能這麼想!?難道就不怕惹怒了華夏人?華夏人才剛剛到來他們就鬧事,這不是在打華夏人的臉面麼!?”範學新驚叫起來,“現(xiàn)在可不是法國人在當權(quán)了,現(xiàn)在這裡是華屬越南。不是法屬,他們這麼做一旦引來華夏人的反感就什麼也沒了!”
無意之中,範學新說出了一個他自己有意識之下肯定不願意承認的事實,那就是儘管越南名義上將要獨立了,但是未來獨立的越南到底是採用什麼體制,又將由什麼人掌權(quán),這些事情都是由華夏說了算的,他們這些“獨立自由”的越南人根本做不了主!
“恐怕他們的主意是在華夏人到來之前形成既成事實吧,畢竟他們暗中也和瓊崖搭過線,只要疏通好說不定還真能得逞。”阮文正說道,“華夏人恐怕不會爲了一股已經(jīng)灰飛煙滅的勢力懲罰另一股大勢力而引起越南不穩(wěn)。”
範學新?lián)u了搖頭:“他們這是在賭博!畢竟華夏人也可能殺雞儆猴拿他們立威!”
“他們的確實在賭博,因爲如果來文的鬥政黨他們根本鬥不過我們!”阮文正冷笑道,“一羣土匪山賊罷了,能組建什麼政黨?強盜黨?普通的平民又有誰會支持他們?就算是軍方勢力他們也爭不過我們,他們雖然戰(zhàn)鬥力強,可是人數(shù)卻不如我們!所以他們?nèi)绻胍谖磥頂U大自己的勢力,老老實實的肯定不行,只能這麼賭一把了,成功了就能給自己攢下大量資本,失敗了大不了繼續(xù)當土匪山賊。”
聽到阮文正的分析,範學新不禁皺起了眉頭,他知道阮文正的分析是正確的,如果黑蛇的人不賭的話那麼他們在未來的政治格局之中肯定會被邊緣化,如果他們的頭目還有一點進取心的話肯定不會放過眼下華夏尚未完成和法國人的交接,無法完全掌控越南的時機大肆擴張勢力範圍的。
“看來我們只能打了……嗯……去聯(lián)絡(luò)紅河會的人吧,問問他們有沒有興趣分了黑蛇的地盤,既然黑蛇想要吞掉我們,那麼他們也一定做好了被別人吞併的準備了。”範學新無奈的說道,雖然內(nèi)戰(zhàn)並非他想要的,可是爲了保護自己的既得利益,他可是沒有絲毫心慈手軟的。
此時的範學新並不知道,他的舉動爲越南帶來的會是一場超過10年的動盪內(nèi)戰(zhàn),而趁著越南內(nèi)戰(zhàn)的時機,華夏或秘密或公開的幾乎掌控了整個越南的資源,讓越南真正意義上成爲了華夏的資源輸入地和產(chǎn)品傾銷地。(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