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可拍了拍長袍,整了整衣襟,抿了抿嘴。
在彎下腰跨上馬車之前,側(cè)著腦袋仰望,正好45°,凝視這藍天白雲(yún),萬里無風,這時遠處恰好有一隻白鴿從空中劃過,去追逐那天邊的第一抹朝霞。
唐可上得馬車,正襟危坐,深深吸一口氣,閉目養(yǎng)神。
“撲哧”,實在裝不下去了,唐可一本正緊的樣子連自己都被自己給逗樂了。學誰不好,幹嘛學人家四姑娘,還45°,小心韓少上訴,告她GJM。(此句看不懂請淡定)
“草啊!”唐可笑夠了就對著馬車外的木草嚷嚷,“你說這東宮怎麼樣?這太子又怎麼樣?我這身打扮怎麼樣?我這說話的調(diào)調(diào)又怎麼樣……”說到底她這麼辛苦地爬上馬車,還裝著文人墨客的樣子,現(xiàn)在又絮絮叨叨,關鍵還是心裡緊張在作祟。唐可總想找點事,找些話來沖淡一下驚慌,畢竟女扮男裝是第一次,誤人子弟也是第一次,做間諜更是第一次。
馬車外的木草沒有睬她,他心裡想:等從東宮回到相府一定要稟報相爺,公子他精神過度緊張,導致輕微的神志不清。這可是犯了做間諜大忌,相爺應該好好給他洗洗腦。
“草啊,你跟小花花什麼時候認識的?是你的青梅我的竹馬,還是你驀然回首,花花正在笑春風?”唐可有一種很高的水平,就是當別人無視她時,她會自言自語,自得其樂。
“咳咳”木草輕磕兩聲打斷唐可向他詢問隱私,磕磕巴巴叫了唐可一聲,“公子……”
“嘿嘿,你終於開口了?!碧瓶梢话蚜瞄_馬車上的簾子,鑽出半個身子,對著木草露齒一笑。終於話入他的軟肋了,小花花,呵呵。唐可懶洋洋地道:“草啊,你是在叫我,叫我何事???”
“公子,到……到東宮了。”木草對著唐可要笑不笑的臉愣了一下,稍逝,才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出了那幾個字。
“什麼?”唐可大驚,一不小心就滾下了馬車,“咕嚕咕?!痹诘厣蠞L了幾圈才穩(wěn)了下來。揉揉膝蓋,一臉不解地問:“這東宮難道不應該是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庭臺交錯,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可是爲什麼我們就這麼快的,一點也不拐彎的就到了?”
唐本來還抱著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的思想,打算在馬車上好好欣賞下宮殿沿路的風景,可是現(xiàn)在爲什麼她眼睛一眨就到達目的地了。
唉!好在她以後還有時時刻刻等待著太子的召喚的機會,來日方長,風景可以慢慢看透。
木草急忙上前去攙扶唐可,驚訝她那一連串話的同時用驚愕地眼神對著她,“公子,你在馬車裡面當然不知道我們轉(zhuǎn)了幾個彎……還有,就是其實我們離相府也有一定時程了,只是公子你興致太好,光顧著說話便完忘了時間,這樣使得我們就這麼快到了東宮?!?
“你的意思是我路上講的話太多?”唐可倚著木草站起來。
“屬下不敢?!蹦静荽掖医忉?。
越解釋就越掩飾,唐可纔不相信他不敢呢,木草仗著自己是左丞相派來的保鏢,在一路上就不搭理她。哼,這就是明目張膽地對她不敬。
只不過唐可看著木草無奈的臉,也不想再煩他了,也許做保鏢的都是這樣一副冷木頭樣。可能在木草心中她的絮叨已經(jīng)可以媲美大話西遊中的ONLY YOU了。
“那我們現(xiàn)在就進去?”唐可指了指前方的大門問木草。
“公子,你是太子太傅,當然要進去,屬下只能在這裡等你?!蹦静菝鏌o表情地對答。
“也就是說你只是在這裡擺個樣子,我在東宮裡面的生死你就不管了?”唐可揮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公子言重了。”木草儘量保持鎮(zhèn)定,“太子怎會對太傅不敬,何況我會一直在外面,萬一有什麼情況公子也可極快跑出來?!?
“極快跑出來?我看到時候用飛也不成了。”唐可仰頭望著眼前這一大門,要是門關上,保證連個蒼蠅都飛不出來。
“風蕭蕭兮易水寒,唐可去了一定要活著出來。”唐可一閉眼,一擡腳,在木草錯愕又同情的眼光下雄赳赳氣昂昂地奔入東宮,太子殿下,樑晟小傢伙,唐可姐姐來了!
唐可一進門就被一個東西絆了個踉蹌,向前蹦了幾步。
“嘿嘿嘿?!边@個東西還會笑。
唐可聽到小孩子頑皮的笑聲,扭頭一看,是個可愛的小不點,嘻嘻,讓姐姐掐掐那肉嘟嘟的小臉蛋,手感肯定很好。唐可對著他露出了知心姐姐式的笑容,走近那小孩子,蹲下身子摸摸他的頭髮。雖然唐可很想捏捏親親他紅撲撲的臉蛋,但是看他的穿著打扮,綾羅綢緞的,人家沒準就是東宮的主人,她這樣一見面就捏捏親親有損她唐可爲人師表的樣子。
“你叫什麼名字?”唐可掐著喉嚨甜甜地問。俗話說,事不過三,唐可已經(jīng)有三次認錯人的光輝歷史了,她現(xiàn)在不會麻痹大意再一次搞錯對象了。雖說根據(jù)唐可的分析,眼前這小屁孩從理論上講百分之九十九就是樑晟。
“本王的名字也是你等隨便問的。”那小孩趾高氣揚的甩掉唐可在他頭髮上的手,“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闭Z氣突然軟了下來,“只要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幫我好好欺負一下我大哥?!?
“你大哥?”唐可好奇,被這小破孩的拽勁吸引。
“是啊,我大哥。”小孩一本正緊地說,“他每天讓我做功課,我都快煩死了?!?
“樑睿,你又再搗亂!”唐可眼前忽的晃出一位仁兄來。
“是你?”
“是你?”
唐可與那位仁兄異口同聲。
“你是那個……那個唐可?”
“不是我?!碧瓶杉钡枚愕搅藰蓬5纳磲?。也爲難了樑睿,這麼小一身軀就要擋唐可這麼大一坨。
“大哥,原來你認識他?。 睒蓬n┝艘谎鬯磲岬奶瓶杀銡饧睌牡嘏ゎ^對她說:“早知道你是大哥的朋友,我就不跟你好了!”說完就屁顛屁顛往裡面的書房跑,樑睿肥肥的,跑起來就像一個圓圓的肉球在地面上打滾,可愛,很可愛。樑睿跑到轉(zhuǎn)角處時突然停了下來,回過頭對著唐可扮了個鬼臉,“大壞蛋!”
大壞蛋就大壞蛋好了,哪怕當大傻蛋她唐可也認了,可是她怎麼會在東宮遇到那個在怡紅院救她一命又親手把她推得後腦著地的傢伙。
看來那百分之一的事情發(fā)生了,理論不成立,實際是:他就是東宮的太子殿下樑晟。
果然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啊,唐可的心熱乎乎,本來想死賴著不放到他家裡給他看大門,現(xiàn)在倒好,大門不用看,來做太傅來了——其實也沒多大區(qū)別。
但是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是他竟然還記得她的名字——唐可。
唐可伸伸脖子偷偷望他一眼,見他抖了抖袍子,挽了挽衣袖,看樣子打算幹掉唐可。因爲唐可看到了他手腕上的五條雞爪留印,這是她的傑作,他現(xiàn)在露出來是要給她看看並想來暗示她: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莫非他要爪回去?十條?
可是他把她推倒在地又要怎麼算?雖說是唐可猥瑣在先。
“來人,把唐可這個刁民拿下。冒然闖東宮,先拖出去杖打五百,然後送大理寺?!?
一陣雷響,唐可明白了這不僅僅是十條爪印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