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左如安,符小勇便是一陣心痛,要是說對符尚書而言還有什麼事還有什麼人要比他的銅錢銀子還矜貴那上天入地也就只有一個左如安。
只是左如安的左是左相的左,左如安的如是左如青的如。符小勇嘆了嘆氣,往事不堪回首啊!左小姐是他心中永遠(yuǎn)不能泯滅的悲劇。
其實想當(dāng)年符小勇對左小姐也是慷慨過的,他送過她十文錢的一條手絹外加一兩銀子的胭脂水粉,那可是大手筆。符小勇爲(wèi)什麼要咬咬牙送這些呢,這當(dāng)然是有目的的。其原因其實也是顯而易見的,符小勇看上了左小姐,是一見鍾情的那種。
那日符小勇初次見左小姐,她正在那百花叢中,小姐跟花同時笑春風(fēng),回眸一笑百媚生,身旁花朵無顏色,左如安的這一笑便把符小勇的心都笑酥了。
符小勇怔怔地移動不了腳步,左如安又甜甜地叫了他一聲“表哥”,這一聲“表哥”勾得符小勇的魂都出了竅,以導(dǎo)致後來符小勇花了一兩銀子加十文錢。可惜的是剛開始時左如安小姐對符小勇尚書的情意冷冰冰,郎有情妾無意,這一度讓符小勇很傷神傷肺。不過後來符小勇憑著永不言棄、死纏爛打的精神終於微微贏得了左小姐的一點芳心。
正當(dāng)符小勇樂得屁顛屁顛的時候,在這個的歷史性的轉(zhuǎn)折時刻,突然傳來了左小姐病逝的噩耗,符小勇內(nèi)傷到吐血。他一邊抱怨著月老不公一邊卻死死履行著自己對左如安承諾——符小勇答應(yīng)過左小姐,以後有機會一定會好好提拔加幫助她的哥哥左如青。本來符小勇還奇怪爲(wèi)什麼一個丞相的兒子還需要旁人罩著,後來才明白原來是左相對這個孽子已經(jīng)心灰意冷,可是做爲(wèi)妹妹的左如安還是希望能拯救她哥哥一把。如安真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符小勇沉浸在看不著邊際的追思中。
“符尚書,朝中有人來傳信。”一個侍衛(wèi)對著正在追憶往事的符小勇輕聲稟報,見符小勇沒動靜就又試探叫了一聲,“符尚書。”
“哦,拿來。”符小勇回過神來接過侍衛(wèi)手中的信。一看信封,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大字:左太傅啓封,萬分火急。
符小勇深深吸了一口氣,擡頭看了看下得正歡的雨,調(diào)整一下思緒,既然是左太傅啓封,那麼他就把信交給左太傅好了。符小勇整了整衣衫邁向唐可的房間。
此時唐可的房間裡——
“你想幹什麼?”唐可拍了拍樑蕭伸向她的手。
“給你檢查一下你的膝蓋,防止你下半生半身不遂。”樑蕭蹲在唐可牀邊淡淡地說,順便捲起了唐可的褲腿。
唐可忍著痛笑嘻嘻地說:“王爺是會治病還是說給您一過目我的病就會不治痊癒了?”
樑蕭擡了擡眼皮沒理她,用食指關(guān)節(jié)輕輕敲了幾下唐可的膝蓋。
“哎呦。”唐可疼得都蹦出了眼淚,重重地拍打了一下樑蕭的手。
“怎麼了?”樑蕭問。
怎麼了?疼死老孃了唄,欺負(fù)了好人還裝傻,樑蕭果然夠假,夠做作。
唐可一邊咬著嘴脣一邊抓緊了樑蕭的手防止他再次敲下去,狠狠瞪了瞪他,“沒什麼。”
“沒什麼你叫什麼‘哎呦’。”樑蕭笑說。
“六王爺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你碰了我的膝蓋。”唐可抓著樑蕭的手亂晃。
“那你抓著我的手又是什麼意思?”樑蕭越笑越賊。
唐可一把鬆開他的手,臉上竟然有幾個紅紅的圈圈。唐可乾乾咳嗽了幾聲來掩飾尷尬,把頭扭了扭,這個話題不純潔,她歹換個話題。
“哎呦。”唐可又叫了一聲。
樑蕭的手在半空晃了晃,眼一彎,“我可沒碰。”
“王爺,原來你這種玉佩還有一塊啊。”唐可指指樑蕭腰間的一塊玉佩,跟她上次從他身上搶來的一模一樣。話題轉(zhuǎn)移成功。
“你說這個。”樑蕭拿起了玉佩,瞧了瞧對唐可,對她說,“這有什麼奇怪的,這兩塊玉佩本來就是一對。”
“一對。”唐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一對,一對,這話題轉(zhuǎn)的怎麼愈發(fā)的不純潔了。
“既然是一對,我看我還是把它還給王爺吧,萬一你手中的那塊想我手中的那塊那就麻煩了。”唐可說。
樑蕭淡然地點點頭,“你說的也有點歪理。”
唐可癟癟嘴掏了掏衣袖,忽然她想起來了,樑蕭的那塊玉佩不是早就被她送給嚴(yán)雅蘭當(dāng)定情信物了嘛。唐可這是什麼記性,這下糗出大了,唐可的腦子“轟”的一聲,她總不至於現(xiàn)在跟樑蕭說:其實那個玉佩早就被我送給他人了。唐可看了一眼樑蕭陰笑的臉,沒有勇氣說出來,於是只好空著手伸出了衣袖。
“怎麼,又捨不得了?”樑蕭蹲累了,乾脆坐在唐可的牀上,兩個人排排坐,畫面很和諧。
“捨不得,捨不得。”唐可勉強一笑,“王爺送的東西我怎麼捨得,我還是留著吧。”
“左小姐這纔像你。”樑蕭說,“這種玉佩可是很值錢的。”
唐可一愣,“多謝王爺誇獎。”近水樓臺先整人,唐可伸手?jǐn)Q了一把樑蕭,她見錢眼開的毛病已經(jīng)達(dá)到路人皆知的境界了?
“哎呦。”這回輪到樑蕭大叫了,“左小姐你下手怎麼這麼狠辣,當(dāng)心嫁不出去。”
“吱呀”一聲,唐可的房門被淡定地推開,外面?zhèn)鱽矸∮職馊粲谓z的聲音,“裡面說話的人可是如安?看來我快要插翅昇天了……”
一句話還沒說話,只聽見“哐當(dāng)”一聲,然後是“砰”的一聲,最後是符小勇轟然倒地聲,不用插翅他亦能昇天。
符小勇手中的信也在空中打了幾個圈飄落到了地上。
樑蕭推了推一旁被符小勇嚇得只剩下半條命的唐可,“沒事了。”
“吩咐下人把符尚書擡出去,然後請個大人來瞧瞧,我看符尚書病得不輕。”樑蕭站起來對著用洗腳盆打暈了符小勇的小花花讚道:“果然是左太傅的人,做事相當(dāng)有氣魄。”
小花花冒著冷汗都忘了對樑蕭行禮,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fù)炱饋磉€躺在地上的信,瞄了一眼信封就把信交給了唐可。
唐可還沒有從符小勇突然闖進(jìn)來的事情上緩過神來,本來就只剩下了半條命,現(xiàn)在一打開信封,一看,整條命沒了,嗚呼哀哉。
樑蕭一邊忙著抱起昏迷的唐可一邊拿來信看了看裡面的內(nèi)容,轉(zhuǎn)過頭陰沉沉地問小花花,“你家小姐還有一個名字叫唐可?”
樑蕭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語調(diào)足以把活人嚇成死鬼。小花花搖搖頭,“我……我不知道不清楚不曉得。”
一天之內(nèi),符尚書病傻被軟禁了起來,左太傅嚇昏至今還在昏迷當(dāng)中。
此消息一傳百,百傳千,千傳萬,傳得沸沸揚揚,傳得整個冰瑟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在民間,老百姓都說:無故發(fā)大水,救災(zāi)的大臣又無故通通病倒,看來天真的要變了。
在宮裡,樑慕神經(jīng)質(zhì)地玩弄著一個銅錢,一臉迷茫,這世道是怎麼了?
符皇后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謠言四起,這將如何是好?
樑晟向樑慕請命:兒臣要往水河一趟。說得乾淨(jìng)利落,果斷明瞭。
只有齊王樑睿嚼著酥餅悠哉遊哉,符尚書掛了對他沒影響,左太傅暈了倒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