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空間比較狹小,劉政走到了一個梳妝用的梳妝檯面前,輕輕用力,吱呀一聲打開了這個抽屜。
我伸直腦袋看了過去,劉政的臉上一喜,從裡面抽出了一本小冊子。
葛青山示意我下去,我立刻改走在隊伍的最前面,小心翼翼的下了樓,然後徑直的走到了院落裡。
屋子裡面的氣氛實在是太壓抑,尤其是這種荒廢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土木結(jié)構(gòu)的房屋,人在裡面或多或少會受到一些負面的影響。
葛青山朝著劉政道:“找到了?”
劉政點點頭道:“沒想到這老太太夜裡託的夢果然很準,看來李劫印堂發(fā)黑或許真的不是她所爲?!?
劉政打開了小冊子,我腆著臉皮湊了過去,葛青山指著上面的幾行字對我說:“你所經(jīng)歷的那些,再很多年前,或許真的出現(xiàn)過。”
我心裡一驚,耐著性子朝著小冊子張望一下,發(fā)現(xiàn)上面的字體全是毛筆字書寫而成。
裡面記錄的內(nèi)容很簡單,不過對於這個老婆婆的身世我倒是多了一些同情,我也基本可以肯定,她對我確實沒有惡意。
也是個苦命人啊。沒想到那個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時代裡,老婆婆竟然寫得這樣一手的好字,這也從側(cè)面體現(xiàn)出她的出身是有多麼的不平凡。
第一行開頭寫著:“盡皆悲慘事,託予郎君知?!?
第二行寫著:“生死無所依,患難難連枝?!?
第三行話鋒一轉(zhuǎn),變成了:“菡萏雖香,生於淤泥而不染,難逃草鯉嬉戲,不如化爲墳頭草,年年歲歲,歲歲年年得風骨,死不足惜。”
我看得沒頭沒腦,不過總算是看懂了一點點,應(yīng)該是這個女人和丈夫分離,然後日日思念,分離的這段過程中或許是受到了什麼傷害,雖然自身力求像蓮花一樣的潔白,但是還是被人欺負,所以最後乾脆存了死志,以死來證明自己的不屈。
第一頁就記錄了一件事情,他的二兒子娶親了,她心情很開心,但是丈夫不在家,只能一個人操持家務(wù),四處借錢借米來設(shè)宴請客,不過有幾個地方,她描寫的讓我心驚膽戰(zhàn),不似真正的喜宴應(yīng)該有的氣氛。
這本是一場喜慶的婚禮,雖然整個過程有些寒酸,雖然米麪都是借來的,但還是不能否認,這就是個非常好的日子。
女人的二兒子是個非常懂事的孩子,十八歲這年鄰村的姑娘意外的看上了他,兩個人情投意合就在了一起,那個年代談戀愛是不可能的,所以小夥子乾脆咬咬牙,央求自己的母親給說了這門親事。
因爲這小夥子人品不錯,哪怕是家境貧困,女孩家也沒有過多的爲難他就將自己的姑娘許配給了小夥子。
婚宴在傍晚舉行,這個時間是姑娘選定的,小夥子一家也沒有想太多,晚上就晚上吧,白得了一個新娘子,就算是半夜舉行又能怎麼樣呢。
結(jié)果說是傍晚,其實是到了太陽落下後的黃昏。
賓客不多,也就隔壁鄰居稀稀拉拉的幾個人,當初訂婚之前兩家人就合計過了,反正離得也不遠,乾脆兩頭的婚事一起辦好了,這樣還能省下一筆開支。
小夥子從來沒有見過女孩那邊除了父母以外的孃家人,就連去提親的時候都是冷冷清清。
喜宴簡陋的有些寒酸,小夥子興奮的走前走後,心中全是滿滿的幸福,但是開宴了半天,還是沒有一個孃家人到來。
女人慌了,拉過兒媳婦一問,兒媳婦卻是一言不發(fā),低著頭抹眼淚,目光還有些閃躲。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屋外卻是忽然人聲嘈雜,一堆人擠擠攘攘的進來,女人一看,忍不住心花怒放,爲首的正是親家母親家公,後面則是衣著花花綠綠的男女老少,還扛著幾口大箱子,從門外吹吹打打的都走了進來。
不過讓女人有些疑惑的是,這一羣孃家人好像都比較嚴肅,從始至終都沒能露出一點微笑,讓人感覺怪怪的,而女孩的父母臉上的那種微笑,似乎也是特別的假,活像是畫上去的一樣。
但即便是這樣,對客人的招待還是要做足,女人趕上去先請親家坐上了主位,誰知道老兩口拱拱手推脫了,只說是和孃家人做一塊也好有個照應(yīng),然後來的一堆人就坐成了一桌。
男孩瞥了一眼女孩子,忽然發(fā)現(xiàn)一向活潑開朗的女孩在這個大喜的日子竟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男孩心想或許是要出嫁了,心裡難免有些感傷,也沒有多想。
飯菜陸續(xù)的上了席,男孩和麪露悲哀的女孩相繼去敬了酒,到了孃家人這一桌才發(fā)現(xiàn),這一桌子上的所有人似乎都只吃飯不喝酒,甚至連湯都不喝一口,女孩只能拉著尷尬的男孩離去。
酒席散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夜三更,鄰居好友紛紛離去,就在女人不知道怎麼在大半夜安排這羣親家人的時候,爲首的女孩父母卻是表示不用麻煩了,他們晚上結(jié)伴回去剛好可以做伴。
說罷也不顧挽留就連夜走了。
這一天男孩一家子算是累的精疲力盡,第二天早上起來收拾碗筷桌子的時候,怪事發(fā)生了。
其他桌的飯菜都吃的乾乾淨淨,就連碗底都沒有剩菜,沒辦法,那個年代物資緊張,做客算是打牙祭。而另外一桌人,也就是孃家人那桌,桌面上的東西幾乎沒有動。並且在這張桌子的桌子底下,還發(fā)現(xiàn)了很多根本沒有吃過的飯菜。
男孩疑惑萬分的去找女孩,結(jié)果剛一進房門,忍不住啊的一聲坐在了地上,目光中充滿了恐懼和憂傷。
原來趁著他出房門收拾東西的這個檔口,他的新婚妻子,也就是那個女孩,竟然在短短的數(shù)分鐘之內(nèi)從被窩裡爬了出來,然後用褲腰帶拴上了橫樑,把頭伸了過去,如今舌頭都已經(jīng)耷拉了出來。
男孩一聲驚呼引來了女人,兩人把女孩放了下來,強忍悲痛的收拾屍體,這種大喜大悲的瞬間轉(zhuǎn)換,幾乎讓男孩一家人幾近崩潰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