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別高興的太早。”

羅蕓梓黛眉皺起，眼中露出回憶的神色：

“那都是家族行商蒐集來的信息，據說是在萬墳嶺曾經有一塊石頭，上面刻著一行儒家的詩詞……”

“什麼詩詞？”

楊紀關切道。

“我哪裡知道。若不是你問起，這種東西我根本不會注意。又哪裡會去留意石頭上刻著什麼詩詞？”

“這，是我太著急了。你繼續道。”

楊紀歉然道。

“那巨石出現的時候，很多人都覺得奇怪。加上詩詞只有上聯，沒有下聯。因此有人說，事出反常，必有妖孽。這裡面說不定寶藏。”

羅蕓梓繼續說道。

楊紀這次沒有插嘴，聽得很仔細。

“當時很多人聞訊都去尋找那塊巨石，對出下聯，試圖找出其中的奧妙。不過統統都失敗了。又過了一段時間，查不出什麼名堂，關注的人也就少了。再後來，就沒有人去關注了。”

“這件事情是我們羅氏豪門的商志上詳細記載的。當時我們家族的管家就在旁邊。我問過他，他說家族裡確實有關於此事的記載，只是字數不多。只是一筆帶過。”

“劉管家負責家族裡的行商事務，爲人一絲不茍，忠心耿耿。他說過有，那就是有，絕不會有錯的。”

羅雲梓頓了頓，猶豫道：

“楊紀，我能幫你幫你有隻有這些。只是，希望你還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畢竟，關係到上古文聖，你說的那些東西是沒那麼容易獲得的。”

楊紀低著頭，默然不語。

“羅師姐。你說的那個地方到底在哪裡？”

片刻後，楊紀擡起頭，突然道。

羅蕓梓在楊紀耳邊低語幾句，說出了那塊巨石所在的地址。

時間迅速流逝，很快，夜幕降臨。天南地北一片黑暗。

“嗡！”

一片淡淡的黃色光暈從地下升起，泥土如水浪分開，眨眼間，一艘小巧的小船從地下升了出來。

“羅師姐，到了。”

楊紀道。

“從這裡往東南，一直走就能遇到本門的師兄弟了。萬墳嶺危險，我就不帶你去了。”

黑夜茫茫，楊紀指著一個方向道。

“嗯。不過，你還是希望你仔細考慮。文道傳說的事情虛無縹渺。我雖然告訴了你那件事情。但還是希望你不要太過當真。畢竟已經過了這麼久。很可能，那只是一個普通的石頭而已。”

“相比起來，進入萬墳嶺的代價就太大了。骷髏鬼王被我們偷了寶藏，正在氣頭上。冒這麼大的風險實在不值。”

羅蕓梓最後勸道。

“我明白。我會仔細考慮的。”

楊紀敷衍道。

“那好了。”

羅蕓梓無奈，身形一縱，跳出地行舟。回頭看著楊紀，一咬牙：

“楊紀，不管怎麼樣。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我一定會還的。”

“快走吧！時間久了。我快你還不了。”

楊紀擺了擺手，失笑。

“嗖！”

羅蕓梓不再多說，身形一縱，往東南方向飄去。楊紀目視著她消失在遠處，然後轉過身來，朝著羅蕓梓說的那個方向而去……

……

“羅蕓梓說的地方應該就是這裡了？”

一盞茶的時間後。楊紀皺著眉頭，出現在了萬墳場的西邊。灰霧滾滾，一隻只冥界惡鬼漫無目的在霧氣中游蕩。

但是羅蕓梓所說的那尊巨石卻是空蕩蕩的，根本無影無蹤。

“奇怪了，難道羅蕓梓說的根本不是這裡。還是她也記錯了？”

楊紀眼中疑惑不已。

在晉安城的時候，他接觸過許多行商，在《商志》中記載的東西都是極其謹慎而且真實的。

因爲這涉及到以後賺錢，留給子孫後代的傳家，以及日後的檢思。

《商志》大部分都是涉及到商業有關，偶爾關於一些地理、風俗的東西雖然言簡意賅，但卻也極盡準確。

小的行商尚且如此，更別說是羅氏豪門這樣紀律森嚴的大家族了。那絕對是不能有一絲一毫的謬誤的。

“難道是時間太久，出現了一些變化？”

楊紀冥想苦想，最後一揮袖：

“算了，還是去周圍看一看。說不定，就在這附近！”

楊紀丹田一震，一股血氣通過雙腳貫入腳下的地行舟。周圍的泥土如水浪分開，楊紀駕馭著地行舟無聲無息的沉入了地下。

周圍霧氣很濃，即便是以楊紀的目力也不過超過二十丈的範圍。楊紀駕馭著地行舟把附近逡巡了一遍，路上遇到幾隻惡鬼，楊紀都小心翼翼的避過了。

片刻之後，把巡邏的範圍擴大了數倍後，楊紀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奇怪，到底是怎麼回事？羅蕓梓難道在騙我？”

楊紀目光狐疑，一雙劍眉深深的皺起。

自己對羅蕓梓有救命之恩，巨石是不是真的有什麼秘密還不能確定，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上，羅蕓梓完全沒有理由騙自己的。

周圍靜悄悄的，楊紀頓時陷入了沉思。

萬墳嶺茫茫無邊，整個區域楊紀幾乎都搜索了一次。連骷髏鬼王的地宮都搜索過了。

羅蕓梓所說的那塊巨石，是楊紀唯一聽到和儒家有關的東西。

也是目前聽起來最可疑的東西。

“無論如何，我都得找到它看一看。”

楊紀暗暗尋思道。

心中一動，楊紀將搜索的範圍再次擴大。不止增加地表面積，而且也將地下納入到搜索區域。

“萬墳嶺是墳場，土質鬆軟。那塊巨石風吹日曬雨淋，時間久了，說不定陷入地底下也是可能的。”

楊紀暗暗道，一邊操控著地行舟往地下深處搜索而過。

地底深處。越來越暗。十里，二十里，三十里……

除了地底的枯骨和濃濃的邪氣，其他一無所索。

“再找找。”

楊紀壓住心底的躁氣，加大了搜索的區域，繼續往大地的更深處沉去。

六十里。七十里，八十里……

當達到一百多裡的深處，空氣已經很稀落了。地行舟能夠採集的地下空氣越來越少，即便以楊紀的能力，也開始呼吸困難了。

在這種地下深處，是不可能持久。羅蕓梓口中的刻有儒家詩詞的巨石依然不見蹤影，楊紀幾乎快要失去耐性。

“嗯？”

突然，楊紀心中一跳，一種異樣的感覺從眉心深處傳去。這種感覺是……《大儒之書》！

眉心的跳動只持續了兩下就消失了。楊紀驚疑不定，不敢確定這是自己的錯覺，還是真的跳動過。

“難道是我的錯覺？”

楊紀若有所思，突然向前幾步，砰！眉心的跳動再次出現，似乎強烈了許多，再後退幾步，所有的感覺消失的無影無蹤。

楊紀心中一動。立即明白過來。

“嗡！”

順著眉心感應的方向，楊紀向著斜右方潛去。

五丈！

眉心的跳動越來越強烈。

十丈！

楊紀感覺到了《大儒之書》的胎動。似乎隱隱受到某種虛弱期的呼喚一樣。

十三丈！

嗡！就在楊紀的面前，毫無徵兆的，一塊巨大的巖石，足有二三十丈高，突兀的出現在楊紀的面前。

巨石沉重無邊，矗立地下。石體內部微微透出一股微弱的光華。

“斷龍石！！”

楊紀低呼一聲，眼皮忍不住跳了跳。眼前這塊巨石，羅蕓梓口中記述在羅氏豪門《商志》上的巨石居然是一塊“斷龍石”！

斷龍石其硬無比，結構緻密，比鋼鐵還要堅硬十倍。很難被武者損傷。這麼大一塊斷龍石至少有數百萬斤重。

楊紀雖然也達到了武將級，甚至還能挑戰楊玄覽這種武宗級的強者。但是要想舉起這麼大一塊斷龍石也絕無可能。

很顯然，這麼重的巨石地面根本支撐不過。時間每過去一點，這塊巨石就下陷一點，直到最後徹底的沉入地底。

也難怪自己找不到羅蕓梓說的那塊石頭。

“不知道羅蕓梓所說的那塊石頭和這一塊是不是同一塊？”

楊紀暗暗道，駕馭著地行舟靠近過去。

“噝！好涼！”

楊紀伸手摸過去，一陣冰冷的感覺從手底傳來。但仔細感覺，冰冷之後又有一團暖和的熱氣從掌底升起：

“這種感覺，……難道不是斷龍石？”

楊紀心中驚疑不已。他是接觸過斷龍石的。這塊巨石雖然很像斷龍石，但是斷龍石絕對不會有冷熱兩種感覺。

“鏘！”

一道寒光閃過，毫無徵兆，楊紀拔出腰間的嗜血劍，一劍斬過去。鏘！火花石濺，嗜血劍就像斬在了最堅硬的鋼鐵上，猛的彈開。

“好堅硬！”

楊紀暗暗驚訝。嗜血劍是他從紫陽劍君的遺蛻那裡得來的。雖然礙於實力還無法發揮真正威力，但就鋒利程度，連楊玄覽的武宗之體都是能剌傷的。

但是這塊斷龍石捱了一劍居然絲毫無損。

“我還以爲是斷龍石，真正的斷龍石絕沒有這麼厲害。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楊紀眼中難掩驚訝。

這比在地下發現一塊斷龍石還讓人吃驚。

“斷石龍”內部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把所有的氣息都封鎖在十幾丈的範圍內。出了這個範圍，以楊紀的能力加上《大儒之書》的幫助居然也絲毫感應不到。

“嗡！”

黑暗中靜悄悄的，地行舟慢慢的靠近地下的巨石，所到之處泥土紛紛分開，顯露出一塊塊的巨石表面來。

“好像有字！”

楊紀心中一動，感覺巨石的表面鐵勾銀劃，縱橫交錯，好像有什麼東西顯露出來。

“爲字，這是一個爲字！”

楊紀低呼一聲，操縱著地行舟終於認出了巨石上縱橫交錯的痕跡：

“有字，真的有字！……這真是就是羅氏豪門記載的那塊巨石！”

楊紀心中激起來。

羅蕓梓說的沒錯，這裡確實有一塊巨石，而且上面刻有文字。只是巨石不是在地表，而是在大地的深處。

“這真的是儒家的東西！”

楊紀心中激動不已。巨石上的文字，加上《大儒之書》的呼應，楊紀幾乎可以肯定，史師信中的儒家寶物很可能就是眼前這一塊巨石。

“不知道巨石上寫的是什麼東西？”

楊紀突然產生一股強烈的好奇。

“嗡！”

控制著地行舟，沿著巨石表面，楊紀立即一層層探索巨石上的文字。

“而！第二個字是個‘而’字。”

楊紀心中激動，繼續往下沉去。

“爲字，第三個是個爲字！”

楊紀微微皺了皺眉：“爲而爲，這是什麼意思？”

楊紀深吸了一口氣，繼續探索下去。嗡！出乎楊紀的預料，下一刻，層層的泥土涌入眼簾。

——整塊石頭居然已經到頭了！

“這是怎麼回事？”

楊紀呆住了，一副詩詞怎麼可能只有三個字？

“對了，還有另一頭！”

楊紀靈光一閃，嗖的一聲突然朝另一端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