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淵國,長治十年杏月二十八,子時一刻,誠王甘城也在守舊黨的支持下發(fā)動宮變,毒殺中元女皇,屠盡宮侍內(nèi)衛(wèi)。主後言千歌引火而亡時,以心頭血作咒,詛咒甘城也不得好死,若她的女兒繼承皇位則必是亡國之君,被野狗分食。
護國大將軍敏稱得知皇城□□,帶領敏家軍反出軒淵,進入茫茫草原,立誓有朝一日定要拿甘城也的人頭祭奠中元。誠王卻誣陷敏稱叛國,派大軍征伐。
而在守舊黨還沒來得及清算革新黨的時候,革新黨領軍人物孟上一當機立斷,帶領一干精英在民衆(zhòng)的掩護下逃出軒淵,投奔敏稱而去。誠王追趕不及,便派兵屠殺孟上一等人的族人泄憤,更是毀了孟上一等人的祖墳。孟上一等人收到消息後,立下血誓,誓與甘城也不死不休,史稱“桃月二十三郎誓”。
同年槐月,誠王登基,自封“承天女皇”,年號“破元”,於登基大典上宣佈恢復舊制,大力提拔守舊黨人士。經(jīng)過一番血腥屠殺,承天女皇坐穩(wěn)了皇位,守舊黨再度登入朝堂,將革新黨之前實行的國策一一推翻,大力宣揚“女尊男卑”。
軒淵國皇位更替,局勢不穩(wěn)之際,琴夕三國虎視眈眈,正欲趁火打劫,昌岐女皇卻遭遇行刺,未來得及立下遺詔便去了。在血雨腥風中,昌岐六皇女□□成功,忙著殘殺手足,永絕後患,再也無暇顧及“三分軒淵”的計劃。
仍欲有所行動的琴夕女皇卻突然被人下毒,撿回一條命後,大肆屠殺涉案人員,便是曾經(jīng)最寵愛的貴君也被她一劍刺死,亦是分不出精神去管軒淵了。
緣語女皇懷疑昌岐和琴夕內(nèi)亂都是軒淵一手策劃的,正打算做出反擊,卻因一直久病不愈的太女病逝一事而心神俱損。後有太醫(yī)查出太女並非受病痛折磨而死,乃是膳食中被人動了手腳,導致太女病情惡化,突然離世。
緣語女皇大怒,派出暗衛(wèi)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一切證據(jù)均指向太女正君。經(jīng)過一番酷刑,太女正君招供,他是受了大皇女蠱惑,纔在膳食中動手腳的。緣語女皇親自審問大皇女,發(fā)現(xiàn)大皇女受了身邊一位謀士的挑唆,纔對太女動了殺心。
那名謀士滿腹才華,卻甘願爲平庸的大皇女所用,目的實在是可疑。但沒等緣語女皇派人去抓那名謀士,就傳來了她的死訊。經(jīng)過一番調(diào)查,緣語女皇方知那名謀士竟是來自琴夕的探子,已經(jīng)在緣語隱藏了六年,就是爲了取太女性命。
緣語女皇怒不可謁,發(fā)兵攻打琴夕,發(fā)誓定要讓琴夕女皇付出代價。琴夕女皇有口難言,只因那名謀士的的確確是琴夕的探子,而非他人栽贓嫁禍。
自此,三國混亂不堪,而軒淵卻在這樣混亂的外交環(huán)境中如魚得水,逐漸穩(wěn)定了內(nèi)部局勢。承天女皇在三國混亂中所展露出來的手段,也著實吸引了一批人的追隨。只是沒人知道,某個漆黑的夜晚,承天女皇在寢宮裡燒掉了一張紙。
篡位成功,順利坐穩(wěn)皇位,挑起三國局勢動盪,拉攏了一批人忠心追隨,雖仍有敏稱這個威脅,但承天女皇暫時也能喘口氣了。然,同年辜月,即承天女皇登基剛滿七個月的那個晚上,後宮發(fā)生了一場堪稱天罰的災禍,史稱“辜月亡嗣”。
那個夜晚,後宮中凡是身懷子嗣的男君皆在各自的寢室中詭異的死去。經(jīng)太醫(yī)診斷,各君死前都莫名其妙的流產(chǎn)了,並且無例外的都是在胎兒流出後身死。
而那個夜晚,剛出生尚不足月的嬰孩亦都莫名其妙的窒息而死,身上卻不見任何人爲的痕跡。這些嬰孩的父君也在同一晚,不知原因的瘋掉或死去。
在一片詭異的死亡中,卻有一個女嬰倖免於難,她是當時整個後宮唯一存活下來的嬰孩,也是承天女皇的第一個女兒。女嬰誕生在那天早上,由於父妃不受寵,所以並未得到承天女皇的關注,反倒是主後派人過來多加照顧。
這名女嬰的存活沒有讓承天女皇感到高興,因爲承天認爲是這名女嬰的誕生觸發(fā)了言千歌下的血咒,才導致了後宮這場可怕的災禍。承天女皇本想賜死這名女嬰,卻被朝臣阻攔,若血咒真的應驗了,這名女嬰很可能是承天唯一的後嗣。
因此,承天女皇雖恨這名女嬰,卻也害怕自己絕嗣,還是給了她身爲大皇女該有的待遇,並且吩咐宮人不得怠慢於她。主後在後宮下了嚴令,任何人不得非議大皇女,私下裡亦多有照顧,就怕一個不小心,便讓承天落得個絕嗣的下場。
同年臘月月底,承天女皇最爲寵愛的淑皇貴君被太醫(yī)診出喜脈。承天大喜,認爲淑皇貴君懷孕是血咒破解有望的吉兆,便對這個孩子的出生抱了極大的期望。第二年,淑皇貴君誕下一女,承天仰天大笑,宣佈大赦天下,與民同樂。
大皇女父妃於當天晚上病逝,死前將其託付給主後,求主後護其周全。
主後還是誠王正君時便一直無所出,承天女皇登基後,又鮮少得幸,若有個孩子陪伴,在後宮中也好有個依靠,自然是同意了大皇女父妃的請求。在母家的支持下,主後順利的將大皇女記在了名下,自此,大皇女便成了最尊貴的皇長女。
但這皇長女也僅僅是名義上的尊貴,因爲世人皆知承天女皇偏愛二皇女。
破元六年,皇長女六歲,二皇女五歲,丞相率先提出立儲一事,以求國運庇佑皇儲長大。承天女皇欲立二皇女爲太女,卻被朝臣阻撓,只得暫時作罷。後因護國法師的勸解,承天女皇再三思量,才改變主意立皇長女爲太女。
據(jù)說,護國法師想出了破解血咒的辦法,便是將血咒集中作用於一人身上。
若先由皇長女繼承皇位,再讓其禪位於二皇女,那麼承天女皇最寵愛的二皇女便可免受血咒影響。而皇長女則須在禪位後隨護國法師歸隱山林,獨自承擔血咒帶來的折磨。所以,承天女皇在立皇長女爲太女的同時,便給丞相下了一道密旨,確保在她百年之後,二皇女能夠順利從皇太女手中接過皇位。
“擋咒”一事事關重大,知情者僅有承天女皇,護國法師,丞相,淑皇貴君,以及無意中得知的主後。而皇長女被冊立爲皇太女之後,吸引了不少不知內(nèi)情的朝臣的關注,但因丞相中立的態(tài)度,沒人敢越過其去公開擁護皇太女。
破元十六年,承天女皇將二皇女派到軍隊歷練,待其小有成就後,便封其爲“宸王”,後又派她帶領使團出使昌岐,商談兩國開通邊界貿(mào)易一事。
就在宸王使團離開的第二天,稱病不出的皇太女流連青樓時被人撞見並揭發(fā)。承天女皇大怒,宣佈將其禁足三月,並罰其抄寫軒淵律例三百遍。
皇太女不服,出言頂撞,激怒了承天女皇,被打了三十板子,奄奄一息的給人擡回了太女宮。在主後的求情下,承天女皇準許皇太女傷好後再抄寫軒淵律例。
三天後,太女宮,後花園鏡湖邊,幾名少女正在嬉戲,但看她們的表情似乎都不怎麼高興,眉眼間還略顯疲倦。一名少女剛想喘口氣,就聽到一聲破空襲來,鞭痕劃過腳邊,激起草葉飛濺,嚇得她差點叫出來。
幾名少女動作一頓,皆嚇得臉色慘白,卻不敢多言,咬咬牙繼續(xù)剛纔的動作。
“哼,叫你們玩給本殿下看,是你們的榮幸,居然還敢給本殿下走神?”說話的是一名身著紅色長袍腰束金邊鑲玉帶的少女,看她兩袖上繡著的龍紋,就知道她便是那個被承天女皇打了板子並禁足罰抄律例的皇太女甘妤霖了。
甘妤霖背靠著一棵大樹,清秀的容顏此刻盡是猙獰之色,右手握著一條透著金色的皮鞭,虎口處有一形如火焰的鷹形胎記,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好看。在她身後站著一名低垂著頭的宮侍,從他佝僂的身形上看,似乎已經(jīng)年歲不小。
“哎,你,別看了,就是你,穿青色衣服的那個,你過來!”甘妤霖忽然眼睛一亮,伸手指著一個在嬉戲時不小心摔倒在地的少女。
青衣少女聞言一驚,卻不敢猶豫,爬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就朝甘妤霖走來。
待青衣少女行完宮禮後站定,甘妤霖就換了隻手握住皮鞭,右手一伸,捏住了青衣少女的下巴,“哎,你剛纔摔倒的樣子真好看,去,再給本殿下摔一次!”
青衣少女愣了下,便再次行禮,往後退了三步才側(cè)著轉(zhuǎn)身,走到剛纔摔倒的地方,努力的按照之前摔倒的樣子,再次摔了下來。其他少女僅是同情的看了一眼青衣少女,便繼續(xù)自己的動作了,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招來甘妤霖的鞭子。
“不行,再來一次,要比第一次摔得好看才行!”甘妤霖不滿的說道。
青衣少女只得爬起身,繼續(xù)摔,本以爲這次能過關了,沒想到又聽到甘妤霖叫她起來接著摔。青衣少女忍著即將流出來的眼淚,深吸口氣,顫抖的站起身,閉上眼,模仿第一次的姿勢重重的朝地上摔去。
“嘭——”青衣少女的額頭撞在了不算柔軟的草地上,鮮血瞬間滲了出來。
正在嬉戲的少女們?nèi)滩蛔⊥A讼聛恚瑩鷳n的看著青衣少女,甘妤霖卻大笑道:“好好好,這樣真好看!哈哈哈……本殿下看得很高興,來人啊,拖她回去吧!”
聞言,少女們都鬆了口氣,聽太女殿下的語氣,青衣少女這一劫算是過去了。
“誰讓你們停下了?”甘妤霖看著宮侍將青衣少女拖走後,便將視線落在了剩下的少女身上,漂亮如彎月的眉毛微動,“繼續(xù)給本殿下玩,不許停!”
少女們一同深吸氣,便接著嬉戲給甘妤霖看了,只是動作都有些緩慢,估計體力都差不多耗光了。甘妤霖剛想開口,卻看到一名穿著黑色長袍的男子揹著陽光走來,心念一動,便用力的揮動鞭子,將一名離得最近的少女抽得飛了起來。
黑衣男子只覺得一團黑影朝自己飛來,便下意識的擡腿側(cè)踢,將黑影踢回了原來的方向。可憐的少女被這麼一抽一踢,連個聲都沒能發(fā)出便暈了過去。
其他少女驚呼出聲,卻不敢去看暈過去的少女的情況,只得紛紛跪在地上,等著甘妤霖的吩咐。黑衣男子這時也反應過來了,擡眸,對上了甘妤霖猶如秋水般的眼睛,不意外的捕捉到了那抹一閃即逝的譏笑。
“大膽,本殿下的人你也敢打?”不等男子開口,甘妤霖便指著男子怒道,“阿原子,在本殿下面前,你竟敢如此放肆,真以爲本殿下不敢動你嗎?”
阿原子擡腳上前,朝甘妤霖行了個禮,面無表情道:“請?zhí)钕仑熈P!”
“好,本殿下就罰你禁足三月,沒有本殿下命令,不得隨意外出!”說完,甘妤霖揮動鞭子在阿原子腳下抽打了一記,用力著實夠狠,地面都裂開了。
阿原子卻輕笑道:“太女殿下的衣食起居都要由正君照顧,這禁足令……”
“哼,這個可由德平君代勞,不用你費心,你這個正君就給我好好地呆在自己的寢宮裡吧!”甘妤霖不耐煩的打斷了阿原子的話,不再看他一眼,手一伸,便由一直站在她身後的宮侍扶著離開,看她走路的姿勢,估計那頓板子非常夠嗆。
阿原子看著甘妤霖的背影,忽的一笑,揚聲道:“回太女殿下,明日一早,本君會準時替太女殿下備好衣物,還請?zhí)钕掳矒岷玫缕骄 ?
甘妤霖一聽,握著皮鞭的手瞬間抓緊,正欲回身揮鞭,扶著她的宮侍卻突然低聲提醒道:“主子,別忘了您身上的傷勢還沒‘痊癒’,體虛無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