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的手微頓了一下，嘆了一聲，“明明就是個聰慧的，爲何也如尋常女子一般，遇上情之一字，竟是如此沒了主意！”
蘇惜月不語，不過，倒是乖順地吃著他舀過來的粥。二人就這樣，再不說話，一人喂，一人吃，氣氛雖然是略有些尷尬，不過，更多的，倒是一種溫馨自然了。
末了，瑞王將碗置於桌上，“要不要再用一碗？”
蘇惜月搖搖頭，垂了眼瞼，顯然還是沉浸在了被程子風捨棄的悲傷裡頭。“王爺，你們男子都是如此嗎？見異思遷？不對，應該是說，都想著左擁右抱吧。有了牡丹的富貴，就想著要了蓮花的清雅。有了芍藥的美豔，又想著要了海棠的錦簇。這天下間的男子，果然都是如此嗎？”
瑞王擡眼看她，明明就是一個絕色的美人兒，可是這會兒看起來，卻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讓他看了，有些煩心了！“蘇惜月，本王倒是希望看到那個敢與本王爭長短的小丫頭了！現在的你，哪裡還有一絲一毫的往日的模樣兒？”
蘇惜月不理他，低了頭，雙手交叉在了一起，來回地輕捻著。
瑞王也知道這會兒，跟她也是說不上什麼話了！起身到了門邊，回頭看了她一眼，“既然是痛了，那就一次痛個徹底。以後，將眼睛擦亮些就是。”
蘇惜月的手指一頓，眸光微閃，再轉頭看向那門簾時，早已沒了那道黑色的影子，只有那簾子，仍然在那裡輕輕地晃盪著。
“痛個徹底麼？程子風，你怎麼能？”一想到自己這一年多來，避著太子，與瑞王周旋，爲了什麼？還不就是爲了能給她和他一個機會？可是到頭來呢？自己這一年多來的堅持究竟是算得了什麼？竟然是連一個相處不久的王小姐都及不上！自己竟然是還傻傻地以爲他傾心於自己？這簡直就是太滑稽了！自己從頭到尾，竟然就只是一個笑話嗎？
蘇惜月的眼睛一酸，眼淚再次落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擦乾了眼淚，深吸了幾口氣，自我安慰道，“沒事！沒事！不就是一個程子風嗎？沒了他，自己以後還是一樣的可以活的好！怕什麼？”
“妹妹，你可是醒著的？哥哥進來了！”門外響起了蘇摯的聲音，蘇惜月連忙整理了一下衣衫和頭髮，“是哥哥呀？進來吧！”
次日一早，程子風便去了安定候府。他沒想到，他前腳才走，後腳，府裡頭便出事兒了！
“阿摯，你信我一次！我昨日回去，當真是已經與那王姑娘說明白了。我此生定然是不會納她爲妾的。”程子風對擋在自己身前，不許他進府探望蘇惜月的蘇摯道，“你就讓我再見月兒一次，不成嗎？”
“子風，我一直是拿你當兄弟，想不到，你竟然是如此待我妹妹？她究竟是哪一點差了？你寧願是爲了一個王姑娘，舍了我妹妹？你真以爲我們蘇家好欺負不成？”
“阿摯，我怎麼可能會欺負月兒！我在意她還來不及！你聽我說，就讓我見她一面好不好？我許她一生無妾，只她一妻！”
蘇摯有些不太相信地看了他一眼，“你說的可是真的？爲何昨日不是這樣說？”
程子風苦笑了一下，“怪我明白的太晚了！你知道嗎？昨日在我看到她倒在了瑞王爺的懷裡的時候，這心就像是有人拿了刀子在剜一樣，疼的我連呼吸都困難！阿摯，也就是在那一刻，我才知道，月兒於我而言的意義，遠非是他人可比！”
蘇摯白了他一眼，“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你昨日已是將話說成了那樣，我妹妹怎麼可能還會願意再見你？”
“阿摯，你就讓我再見她一面，可好？”
蘇摯回頭看了一眼，想想昨日妹妹的那種狀態，還有一連幾日，她食不下咽的樣子，也是有些心疼的！說到底，還不就是爲了眼前的這個男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警告你，你今日若是再氣著了我妹妹，我絕不輕饒！”
“那是自然！我怎麼可能會欺負她？”程子風見蘇摯側了側身，心中一喜，直接就飛奔了進去。
“月兒，我知道我錯了！今日，我程子風對天起誓，我許蘇惜月一生一世一雙人，絕無妄言！月兒，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蘇惜月隔了簾子看著他，“程世子，你還是不懂嗎？你請回吧。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爲什麼？月兒，如果是因爲昨日我說錯了話，我向你道歉。月兒，你我之間的情誼，豈可說斷就斷！月兒，我知道你的心裡還是有我的，別這樣對我，好不好？”
“程世子，你的承諾，真的是可以做數的嗎？即便是這次你不納了那位王小姐，那麼，哪日程夫人賜下了什麼劉小姐，李小姐的，你又當如何自處？你不說過，長者賜，不敢辭嗎？到時候，你要如何應對？你是個孝子，也正是因爲這一點，你在京中一直是頗受青睞！也得了皇上的看重。程世子，算了吧！別因爲一個我，讓你背上了什麼不孝的罵名！”
“月兒，你一定要這般與我說話嗎？我們就不能心平氣和地靜下心來好好談談嗎？誠如你所說，我們以後的阻力也許會有很多，可是你總得給我時間來解決，不是嗎？”
“我不是沒有給過你機會，程世子，是你的心，不夠堅持！或者說，我在你的心目中，不夠重要！”
最終，程子風有些失魂落魄地到了兵部，不期然地，竟是遇上了瑞王！微緊了眉，想到兵部是歸瑞王掌管的，自己遇上他，再正常不過。
“參見王爺。”
瑞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沉聲道，“既然是不能給她她想要的，你當初就不該去招惹她！程子風，這是最後一次！蘇惜月，以後有本王護著！你若是再敢傷她一分，本王便傷你十分！”
程子風的身形一顫，強作鎮定，“王爺多慮了！昨日微臣已是與那王姑娘說明白了。此生，只會有月兒一妻，絕對是不會納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