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那片靜謐幽深的花海,到底埋藏了誰的多情,又在控訴著誰的無情?!那個怨念應該很沉重吧,在暗夜中孤獨地流轉了那麼多年,依舊遲遲不肯歸入塵土。
今年,那個哀怨深幽的啜泣聲會不會再次來襲?這一次,再也不要只是傻傻地躲在被窩裡,發抖。
因爲,我已經長大,我要開始揭開這座大房子的秘密了;因爲,媽媽已經不在我身邊,凡事都要靠我自己獨當一面了。今年,無論怎麼害怕,我都要勇敢地走下窗臺下的那片花海,勇敢地尋找那個被世人遺忘地啜泣聲。
“吱呀吱呀……”前面的鞦韆房子前面的那塊空地悠悠晃盪。是貝兒,她正在那裡盪鞦韆呢。此時,蘭嫂沒有帶著她,她一個人坐在鞦韆上獨自玩耍。安靜地盪來盪去,彷彿幼小的脊背隨時能長出羽翼,在我的視野裡飛走。
我站離鞦韆架不遠處的那條石階小徑,默默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藤姐姐,你回來啦!”突然貝兒擡起頭看見我後,欣喜地從鞦韆上跳下來,活蹦亂跳向我跑過來。
“恩。貝兒小姐好!”我躬身朝她點點頭,然後拎書包向家裡走去。
“藤姐姐……”我才擡起腳跟,就發現貝兒伸出手緊緊地抓住我制服的衣角。我回過頭,觸及的是她明亮的大眼睛。小傢伙把頭都縮進淡粉色的絨外套中,無辜地看著我。那樣子,可愛極了。可是,我只是夏家一個下人,一個卑微的下人。爲自己掙得一席立足之地,都要花上好多年的光陰去茍延殘喘。
“貝兒小姐,有什麼事嗎?我還有很多活要幹呢!”我淡漠地說完,轉身離開。
“藤姐姐,不要走。”再一次,她抓上了我制服的衣角,只不過這一次抓得更緊了。
“你自己玩吧,我真的有好多好的活要幹,好多好多的活。”雖然還站在原地,可是我的目光卻飄向了遠處倒映著夏家大房子的噴池,陷入了深深的寂寥。
那雙黑色的眼睛又出現了,那隻在背後窺視了我十七年的眼睛又出現了。
“藤姐姐,這個,給你。”貝兒一手抓住我的衣角,一手兜裡掏出一個粉紅色草莓味果凍。她掂起腳,把手舉得老高,彷彿這樣我能更輕易的拿住。
小傢伙從小最喜歡的就是果凍了,每天都抱著大堆的果凍坐在大大的廳堂獨自牛啃。每次,夏七凌回來向她要時,她都揪住機會把最後一顆塞進嘴巴。然後在夏七凌對著她吹鬍子瞪眼睛的時候,坐在沙發上睜著大大的眼睛無辜地擺弄自己的小腳丫。
然而,現在她卻努力積攢了一個給我。只可惜,我不喜歡這種嫩滑的東西。我生命的印記都是黑白,哪裡還需要那些繽紛的果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