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大叔!”南晴跟在孫立後面兩人步履微急的往城西方向走去,孫立是歸家心切,常年的勞作使他體力很好,走得飛快,累的南晴只能小跑跟著,孫立回頭一看南晴額上滲出了細細的汗,頓時心下有些尷尬,不好意思的憨笑了笑。
“沒事,大叔我能跟上!”
“誒誒!”那人點點頭,卻是將腳步放慢了。
“這裡便是我家了!”兩人一路走來有半個時辰,便來到了城西,說是城西卻已是郊外,算不得城裡的了,南晴看看天,火辣辣的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再看眼前孫立的家,木製的大門上面斑駁陸離,孫立放下身上的擔子,從懷裡掏出一串鑰匙來,吱呀一聲開了門,只見那門樑上的木屑竟是嘩啦啦的掉了下來,落了南晴一頭的木頭渣子。
“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孫立不好意思的站在那裡,卻又不好替南晴打理,南晴只是笑了笑,用手將頭上、肩頭的木屑和灰塵彈了彈。
“無妨,進去吧!”
“誒,好!”孫立往裡面走去,南晴跟在後面,細細的打量著院子,院子很小,卻在堂屋旁邊種了棵杏樹,只有三間房屋,一間堂屋,兩邊各是一間臥房,在院子左邊搭了個簡陋的廚房,廚房前面放了一個半人高的大缸,院子裡有兩個破舊的小馬紮。
“小姐,請進!”南晴正在打量的功夫孫立已經開了堂屋的門。
“誰啊?!”卻見裡面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
“老婆子,是我!你看我給你請大夫了!”孫立臉上堆滿了笑。
“咳咳,請什麼大夫啊,咳,竟亂花錢咳咳!”那婦人一邊咳一邊說道,此時南晴跟著孫立進了屋。撩開房間的簾子只見一陣難聞的氣味迎面衝來,饒是南晴定力好也不免皺了皺眉頭。
“小姐,對不住,我不在家所以。。。”
“沒事!”南晴看著房間裡被唔得密不透風的,沒病的人也會得病啊。“大叔你去將窗子都打開,讓屋裡透透氣,病纔好得快!”
“誒,好!”孫立趕緊將屋裡僅有的兩個窗子大開了起來。
南晴看著房間裡這才亮堂舒服了點,那夫人看著倒是比孫立老了許多,再看那夫人對面也擱了一個一米多寬的木牀上面躺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面朝裡,沒有一點生氣。
“哎!那便是我那孩子孫英!”孫立見南晴往自己孩子那邊看便道,“我一個人出去做生意。家裡兩個病人,所以就將他們娘兩放在了一間屋子裡,也好有個照應!”
“孫英一直這樣嗎?”南晴看著那孩子覺得有些不對勁!
“自從他有了這個病,頭幾年還好些,現在越發是不愛說話了。”孫立無奈道。可南晴看著那孩子覺得有些不對勁,趕緊上前去想要看個究竟。
“孫英,孫英!”南晴叫了兩聲也不見那孩子迴應,還是面朝裡,對著牆,孫立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英兒。英兒!”還是無人應,孫立趕緊上前,拍了拍兒子。
“讓我來!”南晴從懷裡拿出自己的銀針。將其攤開,拿出最長的一根,對著孫英的百會穴扎去。
“小姐,我兒子怎麼了?”卻是一臉焦急的孫英娘覺得不對勁,躺在牀上探著腦袋問道。
“沒事!”南晴簡短答道。專注的施著針。
“兒子,兒子醒醒!”孫立焦急的喊了起來。
“呼!”卻見孫英猛地吐了一口氣。口中痰聲鳴響,緩緩的睜開眼睛,應是這口氣上來了。原來這孩子竟在睡夢中昏迷了過去,幸虧南晴來得及時,要不然怕是一條命就這樣進去了。
“兒子,你覺得怎麼樣?”孫立趕緊上前將兒子扶著做了起來,並用手拂著他的背。
“水,水。。。”
南晴聽他要水趕緊去拿起茶碗倒了起來,卻見裡面已經沒有一絲熱氣了。那孩子喝了水也便緩了過來,只是身子虛得很,孫立又將他放平了躺在牀上休息。
南晴坐在牀邊的木凳子上,拿起孫英的手腕把起了脈,直覺指下脈微細而弱,不由心下了然,想來這孩子得病久了已是陰陽兩虛了,再看他額上全是汗動輒氣喘,“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還、好!”
孫英說了兩個字卻見聲嘶,喘息少氣,再看他面色浮腫,脣紫肢冷,便已確定了八分了。
“將舌頭伸出來讓我看看!”南晴一時入了神,覺得眼前是個孩子,可她自己卻忘了,自己不過也就十幾歲的孩子而已,那孫英兩頰頓時泛起了可疑的紅暈。緩緩的伸出了舌頭,卻見舌紅生糜,再看他整天的情況,已是大肉盡脫了,現在已經確定了十分了,看來自己帶的方子是不錯的。
“大叔,你將這服藥煎了吧!卻見南晴抓的正是那補天大造丸的煎劑。
“誒好!”這老實的包子王此刻彷彿只會說這兩個字了一般。
南晴又轉身看了孫英娘,卻是不太嚴重,不過是肺陰虧虛罷了,月華丸的煎劑正好對癥,南晴自己拿了另外一副藥也去了廚房。
“大叔,你家可還有藥罐?”
“有,有的!”孫立見南晴也拿著一包藥進來了,想是給自家婆子熬的,家裡什麼都缺就是不缺藥罐,趕緊又給南晴拿了一個,兩人一人一個爐子熬起藥來。
“大叔,這是一兩銀子,你去買些當歸,山藥還有烏雞再買些魚、豆腐、雞蛋還有大米來!”
“哎呀,小姐這怎麼使得,我們自是要請你吃飯的,怎麼能讓你破費!”孫立臉上槓紅,不自然起來,要說請這位小姐吃飯自己還真是有些尷尬,家裡就剩下些包包子的面了。
“大叔,你誤會了這些是給大娘和孫英吃的,你看他兩都病成這樣了,補一補才能趕緊好了不是!”南晴笑道,說著便把銀子塞到了孫立手裡。
“這、這、、、”孫立站在那裡,心裡兩個小人打起了架。
“好了,大叔,趕緊去吧,要不就當我借你的!”
“啊?誒誒,好!”孫立一聽這話心中歡喜不已,以後自己要是掙了錢一定加倍還小姐!
“那還不趕緊去!藥我自會熬好的!”
“那,好!”孫立當下便飛快的去給自己婆娘還有英兒去買吃的了,屋裡兩病人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若不補一些蛋白怕是再好的藥也無用,所以中醫治病,藥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辯證施治和整體治療。
咕嘟咕嘟的藥罐冒著熱氣,蒸的狹小的廚房異常悶熱,南晴拿著手裡的扇子一會兒扇扇爐子一會兒扇扇自己,鍋臺上橫七豎八的放著鍋碗瓢盆,想是家裡女主人病了,男主人卻不善家事,南晴站起來,挽了袖子細細的收拾了起來。看著自己收拾的十分妥當的廚房真是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南晴突然覺得這樣的生活也不賴,雖然院子不大,卻有個願意讓你爲他洗手作羹湯的人在,還會有個可愛的孩子,南晴想著想著不由笑了起來。
“刺啦——”哎呀,壞了,忘了藥了,那趕緊用手去掀蓋子。
“啊!好痛!”將手捏著耳朵又噓了半天,這纔好些了,南晴拿了抹布,將藥倒在碗裡,兩碗藥正好,看來自己寶刀未老啊!
南晴端了藥進了屋裡。
“李小姐,真是麻煩你了!”孫英娘看著南晴艱難的端著兩碗藥,趕緊坐了起來,想要下地。
“哎呀,你快別下來!”南晴將藥放下,趕緊又讓她靠在了牀上。
“小姐,我能行,怎敢勞煩您!”孫英娘惶恐不安。
“你啊,現在是病人!病人最大!”南晴打趣道。
“誒!”
“來喝藥!”南晴端著藥碗一勺子一勺子的餵了起來,孫英娘卻是極其不自然的喝著,氣氛頓時有些詭異,孫英還在睡著,回來還是有他爹喂他吧,畢竟是個男孩子。
“小姐,我回來了!”院子裡響起了孫立的聲音,南晴也喂完了最後一勺藥,擱下藥碗,孫立便進來了。“哎呀,怎能讓小姐來喂!”孫立緊張了起來,更加劇了孫英孃的緊張,張著嘴不知道怎麼回答。
“無妨,閒著也是無事,這碗藥還是勞煩大叔你喂吧!”南晴指著桌上孫英那碗藥。
“誒好!”
“那我去廚房了!”
“小姐,您歇著,一會兒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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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緊的你喂他喝藥吧,很快就好!”南晴不等他說話,轉身出了屋,卻是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只見院子裡五隻烏雞被拴著腿蹦躂著,一袋子當歸,山藥,還有一條子豬肉,一個羊腿,南晴不覺笑了起來,孫立真是個好丈夫,好父親。
南晴掂了只烏雞,殺了雞,褪毛斬成小塊兒在熱水裡焯一下,便加了蔥、姜、蒜、大料、當歸山藥、放在瓦罐裡燉了起來。
又拿了條魚放在鍋裡嗆了一下,改成小火燉著,後面小鍋裡悶了些大米,又轉身去拾掇那豬肉了。
不一會兒廚房裡便飄來誘人的香味,惹得周圍鄰居紛紛探頭。